新兵如實交代的同時,甲士也掄起金瓜,直接砸碎了新兵的天靈蓋。


    撂下兩具屍體,兩名甲士轉身朝著府邸方向走去,他們已經作戰了兩個時辰,必須撤回去輪換歇息了。


    相較於作戰,真正快要把他們壓垮的,反倒是身上厚重的甲胄。


    “你殺了多少?”


    “六個。”


    “嘿嘿,剛才那倆,咱們平分,我搞定了九個,這便是四十五兩銀子。”


    “說起來,咱們的賞,好像沒有常勝軍多,人家是十兩銀子一個腦袋。”


    “他們十兩有命賺沒命花,咱們五兩銀子,卻是實打實能裝進口袋裏。”


    “也是。”


    經過不斷的輪換,虎翼軍甲士已經完全適應了巷戰的烈度。


    反觀常勝軍那邊,由於不斷往城內增派支援,進來的士兵又大多都是新兵,根本無法適應這猶如煉獄一般的戰場。


    此長彼消之下,足足過去了三天時間,常勝軍都未能再往前推進一步。


    擁有絕對兵力優勢的常勝軍,卻生生被拖進了巷戰的泥沼裏,進退兩難。


    易州府,如鮮血澆築,血流匯聚成溪,溪並成河。


    常勝軍新兵像是草芥一樣,被不斷扔進戰場。


    而遠在汴京的紅燕館,此時卻熱鬧非凡,達官顯貴依靠在柔軟的毯子上,或是手持酒杯,或是有歌姬在旁侍奉,對著大廳中央的選將博戲,指指點點。


    李師師損失慘重,但依舊占據優勢。


    此時兩名綠衣歌姬已經占據城牆中線,黑衣歌姬,率領剩下的五個白衣歌姬,以及一個紅衣歌姬,開始穩步向內推進。


    “王爺雖用兵如神,善於以小博大,但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縱使損失了不少兵力,奴家依舊是你的兩倍有餘。”


    “隻可惜受到場地限製,你無法像易州府那般,模擬巷道民宅阻敵,又如何擊敗奴家的大軍?”


    正如李師師所言,由於是臨時選將,根本沒有時間準備棋盤所需的道具,因此說是守城,其實更像是野戰。


    眾客人見趙桓大勢已去,紛紛調侃起來。


    “王爺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若是從一開始,就以甲士抗線,死守城牆,那麽李館主的騎兵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如此才能削弱李館主的兵力。”


    “嗬嗬嗬,現在城牆完全淪陷,守城戰硬是變成了野戰,不知王爺打算如何力挽狂瀾?”


    “麵對李館主,王爺的好運恐怕用盡了吧?


    局麵雖然對趙桓極為不利,但他卻毫不在意,反倒隱隱發笑,仿佛勝券在握。


    “李館主發揮優勢兵力,強行推進,並無不妥,至少在場絕大多數客人,都會和李館主做一樣的決定。”


    “隻可惜,你吃虧就吃虧在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仗究竟應該怎麽打。”


    李師師不由眉頭輕佻:“王爺有什麽手段,隻管使出來便是,奴家也想看看,王爺如何再次展現出以少勝多的神技。”


    眾貴客紛紛調侃:“就是,別光嘴巴厲害!”


    “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


    “失去城池優勢,你還能以一敵二不成?”


    趙桓一甩長袖,神情盡是灑脫,雖然敵勝我兩倍有餘,但優勢在我!


    “以一敵二算什麽?縱使以一敵三,本王也絲毫不虛!”


    在眾人不屑的目光注視下,趙桓伸手一指棋盤上的歌姬:“李館主雖理論大於實際,但不可否認,明白各個兵種的優勢。”


    “騎兵神速,甲士可以一敵三,弓手與輕步兵可支援輔助。”


    “既然明知道這一點,還敢意圖圍殲本王?真是蠢不可及!”


    蠢?


    自李師師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形容她。


    不等李師師言語,在場的客人反倒坐不住了,紛紛指責趙桓。


    “定王,你對待一個女人,何必如此囂張?難不成玩不過了,就要口出惡言不成?”


    聽到這話,趙桓餘光一瞥,犀利的眼神,落在那個黑衣縣侯身上。


    “玩?”


    “本王的將士,正在易州浴血奮戰,爾等還有心思玩?”


    “大宋指望你們,必亡!”


    麵對趙桓的冷喝,那黑衣縣侯瞬間麵紅耳赤,不敢再做聲。


    旁邊的老國公看不下去了,連忙勸阻:“王爺不必上綱上線,真有本事,就擊敗李館主。”


    “若是輸了,縱使你口若懸河,也不解決問題。”


    “連棋局都贏不了,誰敢相信,你能守住易州府?”


    眾人紛紛附和。


    “說的沒錯!由小見大,若是輸了棋局,你就沒資格再執掌易州。”


    “臨陣換將雖然是大忌,但總好過讓庸才指揮吃敗仗。”


    趙桓雖然不屑與這些酒囊飯袋浪費口舌,但他們這番話,與蔡京的政見不謀而合,必定是受到了蔡京的教唆。


    而且有好幾個客人,已經站起來,跑到棋盤旁邊,直勾勾的盯著趙桓的一舉一動。


    稍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就立刻跳出來,大聲指責趙桓壞規矩。


    反之,若是李師師有不妥之處,他們卻裝作看不見。


    棋局內外皆是壓力使然,這也和易州的處境,相差無幾。


    不過單憑這點壓力,就像壓垮趙桓,無異於癡人說夢。


    “由小見大?狗屁!”


    “會打仗的人,未必善博。”


    “賭徒善博,又有幾個會打仗?狗屁不通的邏輯!”


    “不過本王依舊會贏,倒不是為了爭這口氣,而是單純讓爾等宵小知道,易州離了本王,誰也玩不轉!”


    趙桓之所以沒把李師師放在眼裏,隻因李師師和絕大多數文官一樣,隻通理論,卻偏離實際。


    “李館主,今日本王就教給你如何打仗。”


    “在你眼裏,本王還有四支部隊?”23sk.


    “嗬嗬,在本王眼裏,本王自始至終都隻有一支部隊!”


    一支?!


    李師師重新審視棋盤,驚訝的發現,趙桓手裏的所有部隊,全部聚集在一起。


    甲士位於排頭中陣,輕步兵一左一右,保護甲士兩翼,弓箭手殿後。


    雖然這支部隊受到限製,每次隻能前進一步,但卻結成緊密隊形,鑄成一支混合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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