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儒貼近牆壁,隻聽見裏麵傳來非常細微的聲音,聽那人的聲音隱隱還有些熟悉,他說道:“前輩。”


    “你怎麽現在才來?”聽穀梁一的語氣,隱隱還有譴責之意。


    “我這不是想著得等那個小子睡熟了以後再來嗎?免得打草驚蛇。”


    “那個小子,喝了許多酒,現在睡得跟個死豬一樣,沒事。”


    那人說道:“前輩,您已經逃出鎖鏈的囚困了,是不是該教我複生訣的後幾章了?”


    隻聽穀梁一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讓你好好把他帶到密室就行,你倒好,竟然把他打進了地道。”


    “我也沒有想到啊,這個臭小子,怎麽就察覺到我帶他繞路的,我原本是想著讓下人準備飯菜,然後迷暈他之後,奪了他的劍來幫您斬斷鎖鏈的,可是沒曾想……”


    穀梁一道:“幸虧我反應及時,裝作是他師伯,不然我就出不來了。”


    李沫儒這時候才聽出來,和穀梁一正在對話的是諸葛允。


    諸葛允道:“前輩,您看,您現在都已經逃出來了,就按咱之前說好的,將複生訣教我唄。”


    穀梁一道:“想得美,你什麽都沒做,就想要我的複生訣。”


    “話不能這麽說啊前輩,您想想,這幾年我對您可是盡心盡力啊,隔三差五還給您找女子消遣一番,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穀梁一道:“我不是也教了你複生訣前三章了嗎?”


    “您教是教了,可是我怎麽練,都一直是這個模樣,也就精氣神好了些,但是卻不能像您那樣,七十多歲的年齡,三四十歲的身體啊。”


    穀梁一道:“這樣吧,念你服侍我十幾年的份上,你幫我一個忙,我就把剩下三章傳你。”


    “您說,不管什麽事,我都去給您辦到。”


    穀梁一道:“幫我殺了楊淼。”


    穀梁一的這句話如同一根毒刺,刺中了李沫儒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地方,他握住劍,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


    諸葛允道:“這個,這個隻怕是在下做不到啊?”


    “難道不不想要複生訣了?”


    “不是在下不想要啊,而是一來不知道楊淼是不是還活著,身處何處,二來就算知道了,他要是還活著,這個老家夥的武功高得離奇,我怎麽殺啊?”


    穀梁一道:“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隻需要你配合我就行。”


    “如何配合?”


    “你隻需要等我和李沫儒殺到臥龍山莊的時候,我與你交手的時候,你服下你臥龍山莊的龜息散,然後裝死,這樣一來,然後我就會以想念師弟為由問出楊淼的下落,問出下落之後,我會設法將這小子擒住,然後抓住他去找楊淼那個老王八蛋,到時候,你帶著人,咱逼那個老家夥廢了自己的武功,不就能殺了他嗎?”


    諸葛允笑道:“還是前輩您聰明,楊淼那個怪脾氣,不會輕易收弟子的,搞不好這個小子是他唯一的弟子,必是疼愛有加,隻要抓住了他,那個混蛋,還怕他不乖乖就範?”


    穀梁一笑道:“我一定要將這四十年的囚禁之仇百倍千倍的還給他,我要讓他受盡千刀萬剮之苦,然後看著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麵前,忍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鑽心之痛之後再慢慢殺了他。”


    諸葛允奉承道:“隻要抓住楊淼,到時候前輩就將複生訣後三章傳給我,到時候,楊淼和那個臭小子就交給您發落了。”


    “嗯,隻要能抓住楊淼,這些都不是問題。”


    “好,前輩,那我現在就會臥龍山莊安排一下,將好手換下,免得明天你們來的時候,誤傷了你們。”


    “行,你去準備吧。”


    “前輩那我就先告辭!”


    黑影跳下窗台,李沫儒房間的鼾聲又一聲一聲傳來,他將包袱放在脖子後麵,進入夢鄉。


    次日,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傳來,將李沫儒從夢中驚醒,“誰啊?”


    “師侄是我啊,穀梁一。”


    “師伯啊,您等等,我馬上起來給您開門。”他起床將被褥拉到床上,伸了個懶腰之後揉著眼睛去開門。


    “師伯早啊!”


    穀梁一道:“早啊師侄,走,趕緊洗漱,吃完早飯之後咱倆就殺到臥龍山莊,我一定要親手殺了諸葛允那個狗賊。”


    李沫儒道:“好,我一定幫您殺了那個狗賊。”


    穀梁一和李沫儒吃完早飯之後,李沫儒和他一同朝著臥龍山莊殺去,又到了熟悉的石碑坊,看到石牛,李沫儒嘴角一斜,道:“師伯,咱們現在就殺上去吧。”


    穀梁一點點頭道:“好!”


    在穀梁一的帶領下兩人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臥龍山莊,臥龍山莊裏,上上下下隻有三四十人,李沫儒和穀梁一從大門殺進去。


    穀梁一喊道:“諸葛老賊,出來受死。”


    諸葛允帶著二三十號人就衝了出來,“穀梁一,沒想到你竟然從地牢之中跑了出來,原本以為你跑了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回來自投羅網,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話音落地,兩人立刻就衝殺到了一起,李沫儒順手就將其他人殺了,原本李沫儒向來是不喜歡殺人的,但是二人昨天的聊天內容,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師傅。


    李沫儒劍如清風,身域逍遙,速度之快,根本不是穀梁一和諸葛允能反應過來的,李沫儒在那邊大開大合的殺著,這邊的穀梁一給了諸葛允一個眼神,示意他服用龜息散。


    李沫儒瞄了一眼諸葛允,在他服下龜息散之後,正準備裝死的時候,李沫儒飛身一劍刺來,直接洞穿諸葛允的心髒。


    穀梁一將自己手掌收了回來,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


    諸葛允瞳孔張大,伸手要拉穀梁一的衣袖,被穀梁一一掌劈下天靈蓋,瞬間七孔流血而亡,就這樣,沒有任何言語,他就這樣死在了穀梁一麵前。


    劍諸葛允一死,他帶來的人自然也就四散而逃了,李沫儒將劍抽出轉瞬之間,趁穀梁一不注意,一劍劃破了他的喉嚨。


    他雙手握住自己喉嚨,嘴角鮮血不停冒出,瞳孔張大,含糊不清地說道:“為——為什麽?”


    李沫儒收起劍,道:“對於一個囚禁了四十年的人來說,你過得過於好了,還有,我還得謝謝你,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諸葛家的密道。”


    “原來你——你早就——知道了。”


    李沫儒道:“對不起,我沒你們想的那麽傻,讓你們失望了,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師傅有歹念。九泉之下,您們倆繼續狼狽為奸,也算是成全了你們一段好事吧!”


    這是第一次李沫儒手起劍落沒有絲毫猶豫,劍很鋒利,上麵沒有半點血跡,李沫儒施展逍遙遊,朝石碑坊走去。


    看著石碑坊古樸的字樣,還有那頭石牛,一切看起來都改變了,但是其實一切,又似乎都沒有變,他準備找個時間去一趟上清派,他想當麵問一問魏青玄,到底這件事情的真相是怎麽樣的,臥龍山莊為什麽會有師傅鑄造的鐵鏈,而且為什麽又能和穀梁一這些人扯到一起去。


    時辰尚早,剛過午時,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炎熱,他騎馬回到客棧,拿了行禮之後,繼續南行,希望能早點見到自己的朋友。


    路上,李沫儒聽到了許多關於他的傳說,誇張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尤其是在他戴白魏素錦之後。


    但是這也是他正在頭疼的問題之一,因為自己過分出名,現在,自己白天都不敢趕路了,隻能晚上偷偷摸摸趕路,養成了自己現在白天睡覺,晚上趕路的習慣了。


    他真想有個什麽辦法把自己這張臉給換了,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處遊玩了。


    這一天,殘月暗淡,幾點星辰在夜幕流連,李沫儒提這個燈籠,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在夔州到黔州的路上,走著走著,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伴隨溪水聲傳來,他下意識地朝周圍看了看,沒有看到有人的蹤影。


    自從那晚見識過鬼仙門裝神弄鬼的那一套之後,他已經沒有那麽害怕鬼了,從那以後,他知道其實有時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他沿著小路,繼續走,不過打算去弄清楚。


    他見馬兒有些疲憊了,就下馬提著燈籠,拉著馬去溪水傳來的地方,準備讓馬飲水出草,然後自己順便也休息休息。


    就在他到小溪邊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聲讓他往後退了幾步,他嗬斥道:“誰在哪兒,有本事出來。”


    微風略過旁邊的灌木叢,隻聽見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老人滄桑悲慘的聲音傳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有緣淒慘的聲音加上這陰風陣陣的氣氛,換做別人,隻怕是早已經嚇破膽了,李沫儒見識過鬼仙門那一套之後,卻也沒那麽害怕。


    他學著那人的聲調道:“你竟然能看到我,難道你也是死在這條路上的嗎?”


    這時候,男人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一聲女子的哭泣聲傳來,“媽呀,鬼啊。”聽口音,和李沫儒之前遇到的青城派的差不多,卻又有所不同。


    李沫儒施展逍遙遊,提著燈籠,在空中飄蕩著,更像個鬼了。他用嘶啞的聲音叫道:“你是來接我回地府的嗎?”


    馬上從李沫儒下方跳出一個老人,發出的確是女子的尖叫聲。


    他飛身一躍,跳到女子身邊,笑道:“笑死我了,就你這個膽子還好意思裝鬼。”


    那人聽見李沫儒聲音之後,連忙怒道:“你是誰,竟然裝神弄鬼嚇我?”


    李沫儒提著燈籠走到他麵前,眼前是一個麵色消瘦的老者,皓首蒼髯,看起來得有笑道:“老人家,不是你先裝神弄鬼嚇我的嗎?”


    那人道:“什麽老人家,人家明明才十八歲。”


    李沫儒聽到這話,差點沒笑死,尤其是一個老頭子以女子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人繼續說著,他實在忍不住了。


    一開始還極力控製住自己臉部的肌肉,後來實在忍不住,笑翻了,而且老人臉上惟妙惟俏的表情,讓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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