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紫紅的欲要見血卻是沒破皮,好像更能讓人痛苦,不過這一會兒時間,月小樓已經疼的冷汗大爆,鬢角的發絲盡濕,脖子沉的頭也抬不起來。


    “小樓……這……”


    祝東風沉默了,流光更是驚異和不解,他們不明,羊古和愧農倒是清楚一般,同時也將月小樓的傷勢看的清晰,愧農心情有些複雜道。


    “千機鞭乃上古龍魔化的龍筋所製,本就利用非常的力氣和魔血浸染煉製,一旦觸膚便是永久性的傷痕,其威力更是能讓仙者靈神受到鞭笞,惡咒壓身一般的痛苦沉重,這小仙尊,沒弄明白對手自己上去擋,這是傻呢還是傻呢?”


    羊古更是冷嗤道;“哼!便是那小子無法躲開,也不過就是毀一個法器掉點境界罷了,雖說不過剛晉級的小仙,未必不能承受住吧?果然,多管閑事的人,從來不少。”


    多管閑事?掉點境界?


    月小樓聽著這些自以為是的結論,痛苦的同時肺都要炸了。


    這些人說的輕鬆,祝東風若是他們這樣的神尊法身她自然不用著急,正因為不是神尊法身,便是修為不錯,一旦掉下去再修也是不易的。


    祝東風本就因幫她才與千魘這麽可怕的人對上,她再讓人家掉境界損法器,再厚的臉皮也頂不住的。


    可月小樓現在,整個五官神識都是混亂扭曲痛苦的,根本無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想罵罵不出來,想說說不出口,強撐的後果,隻會讓自己此刻的身體更痛苦……


    還是痛到靈魂深處的痛。


    於是隻剩下苦苦的煎熬,在祝東風懷裏,祝東風卻是想將將她抱起來也無從下手的。


    “啊————唔……”


    流光看向這次並沒有再繼續追擊的人,千魘眼底的情緒莫名煩躁,怒的眼圈發紅了,利刃指著他道;


    “你要劫囚,你要如何,隨便都好,自己去啊!


    你不是大人物嗎?


    憑本事和大人物幹去呀?衝著一個小仙子算什麽本事?


    她倒是欠你還是如何!”


    千魘眼底的煩躁沉在冷寂裏,像是聽到了這個小仙子的指責,又像是什麽都沒聽到,看著下麵的一切,隻疲憊了一樣長長歎了一聲。


    “嗬嗬!罷了!今日本尊累了,不與你們一番見識,不過……小妖。”


    他居高臨下,看著地上在祝東風懷裏,勉強轉過頭看他,滿頭眼睫上都是汗珠,疼的眼裏充血,卻依然堅毅的少女,他卻突然揚起曾經讓人特別熟悉的笑,溫和許多一樣道。


    “還是那句話,但願,你不會有為今天的選擇追悔的那天。”


    他最後最後道;


    “在這裏過的不開心的話,隨時來找我,反正魔界不多你一個神。”


    月小樓與眾人都一愣。


    他這是……公然拐帶天界的小仙子嗎?


    羊古愧農憤怒,提刀便要再追殺他。


    “你這小子!當真多年不減狂傲,當著我們兩個的麵拐帶我天界的仙子,你是將我們當泥捏的嗎!”


    可惜這人現在並不打算與他們多糾纏了,連招呼他們一聲都懶得,一鞭子十成力的毀過去,生生揮的有種開天辟地的架勢,便是兩位神將全力相抵,還是被擋退百尺之外。


    最後的最後,他隻百無聊賴道。


    “今日也便算了,羊古,愧農,給本尊傳句話給天界的老熟人,本尊的兩員大將,便先在天界放養著,給本尊好生招呼著,


    舊賬,咱們慢慢算,但願你們真足夠聰明,別再給本尊添新賬,和你們這些老家夥糾纏什麽的,其實真挺沒趣兒的。”


    千魘走了,在更多天兵趕到的情況下,在又有幾個神尊趕到的情況下,都沒一個人能攔住他,或者說攔下他。


    這個人,早已脫離天界萬萬年,成魔萬萬年,可在這裏,便是新人倍增,府邸林立不少的情況下,這個人依然如同來自己的後花園……


    隻有他想不想來,想不想走,沒有人能阻住他的腳步,包括月小樓和祝東風。


    無極峽穀增強了兵力把守,而月小樓與祝東風等人被送回靈修殿,回到靈修殿,一看傷勢,又給麟驍夙夜抱衾三個師兄集體轟炸,月小樓真心有些後悔了。


    轟炸歸轟炸,治療千機鞭傷痕的丹藥,外傷,以及補品之類,還是一樣都不少的送過來,讓月小樓又是恐慌師兄們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一日月小樓無法開口,兩日無法,第三日的時候才好一點,卻也隻能趴在床上能開口的地步。


    一鞭子,抽的她直接兩天兩夜無法順利開口,第三天,痛苦才平和一點。


    這兩日,如果流光是貼身照顧她的話,祝東風就是她的門神了。


    這一鞭子,沒抽斷她筋骨,沒讓她鮮血遍布,生生打的她熬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寢衣換了一身又一身,折騰的流光與一起照看她的兩個小仙子安寧不得,而這般頻繁換衣之下,本來想和她說什麽的祝東風,便隻能在外麵等,一日又一日,這時才能來見她。


    見麵就麵色複雜道。


    “其實,你不必給我擋,也不是不能受的,畢竟我是男人。”


    月小樓伏在軟枕上,背上的衣服又快汗濕,頭發如今盡數鬆鬆的挽在頭頂,瑩玉小簪別著,鬢角的亂發卻還一縷一縷的濕著,月小樓現在疼的不至於滿床滿地的打滾了,卻著實虛弱的苦笑著。


    “東風仙友,你可千萬別這麽想,本來也不是小瞧你,隻是覺得,朋友之,既然你肯為我挺身而出,我就不能眼見你身陷險境而無動於衷,


    再言之,朋友之間若落下無法償還的恩情,這朋友的情意,便沉重了,我不想讓你我之間變成那般,


    我喜歡東風仙友,喜歡與東風仙友之間這樣的氣氛,而且……”


    她強撐著,又笑笑,指指自己肩上那道依然有千斤山,無形的鬼死死壓著的傷,笑的虛軟道。


    “你可別小看這道鞭傷,如何我現在也算的上仙尊法身,留一道印子也便留了,掉幾分境界也便掉了,不至於落下神壇修煉艱難,東風仙友不成,


    東風仙友便是能承受,一個剛晉級正式神仙的身份,很難保證會不會打下去重修,


    飛升不宜,既然上來了,再打下去,我們要等你一起立殿,要等到何時?兩相權衡,如何都是我來擋這一鞭比較劃算。”


    祝東風意外的看著這個小仙子,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情。


    “當時那番緊急,竟沒想到你能想這麽多。”


    月小樓苦笑。


    哪裏是當時想到的呀?不過是為讓這位仙友心裏過得去,這兩天短暫的平靜之際,潤的一個讓他比較能接受的說法罷了,雖然也是她真心。


    這樣想著,嘴上道;“倒是東風仙友,當時衝到最前麵,怕是沒多想什麽。”


    正因如此,祝東風這樣的人才難能可貴,與他之間從來不是同窗和朋友之外的感情,可如果到生死一刻,她覺得,她也是能托付生死的,這個人,值得讓人如此信任。


    “小樓仙友。”


    祝東風整個人都是靜靜的,看著她也是靜靜的,可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人,他的眼睛裏卻訴說著讓人無法質疑的信賴。


    “祝某也喜歡小樓仙友這樣的朋友,祝某在此立下血誓,祝某此生,必不負小樓仙友今日信賴。”


    是血誓,也是承若,這樣的承若,一出口便是一輩子。


    對月小樓這樣的人是,對祝東風這樣的人更是,兩人相視在一起的視線,就是對彼此承若的認可。


    流光在旁邊隻聽的掉金豆子,心情不好的打斷他們。


    “好啦!你們到底有沒有當我存在呀?明明不是那種情意綿綿,明明就是朋友劫後餘生的交流,你們生生交流出讓流光感覺電燈泡的感覺了,明明還有很多問題在外麵隔著好不好。”


    不好的事?


    月小樓多少是有些不明的的,雖然她知道千魘第二次劫囚不成的事後,一定還會生出些麻煩,可到流光這麽急的地步,應該不至於吧?除非,之前盯著她的那些人借機生事。


    “你怕是還不知。”


    流光卻告訴她。


    “那些揪著我們靈修殿的淩霄殿仙官也便算了,在你疼的翻來覆去這幾天,還生出不少其他事,我也是這幾天在你睡著的時候出去找些藥材之類聽說的。”


    說著看看窗外麵,確定沒其他人後才壓低點聲音道。


    “就太清宮的那個幽歡仙子,從抱衾師兄那天赴了太清宮的滿花宴後,就跪在太清宮的主殿外,


    我給於歸老師他們倒茶的時候,聽於歸老師說,這場滿花宴,本來青武大帝就是想替他這個寶貝徒弟,當眾給靈修殿陪個不是的,可這徒弟……


    也不知是野心太大,又或者沒體會到尊上的用心,大宴上竟然有意無意引得身邊的小仙子,還往你頭上潑髒水,這才惹了抱衾師兄連青武大帝的情麵也不留的,


    這下青武大帝沒能替她收拾掉尾巴,反倒還將太清宮丟了顏麵,送走老相識之後,當場就給寶貝徒弟甩了臉子,讓她自己麵對那些同僚仙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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