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主任,我的活已經幹完了,今天家裏有點事,能不能讓我提前回去啊?”


    一車間的錢主任見易中海一臉討好的看著他,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易中海仗著自己八級工的身份,向來目中無人。


    平時最喜歡在車間裏擺架子了,讓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到,還以為他才是真正的車間主任。


    沒想到今天的易中海竟然提前完成了生產任務,還用特別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


    錢主任感覺有些反常。


    他想了一陣後,擺擺手道:“行,你忙你的去。”


    易中海大喜,忙道謝道:“謝謝錢主任,謝謝!”


    錢主任隻是嗯了一聲,便查看其他的工人去了。


    而易中海則是麻利的脫下手套和手袖,匆匆的朝外走去。


    之所以那麽積極,是因為易中海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從軋鋼廠出來後,他直奔街道辦而去。


    但路才走到一半,易中海就改變了主意。


    去街道辦沒用啊,且不說街道辦沒有抓人的權利。


    李衛東那媳婦於莉可就在街道辦工作,誰知道那邊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包庇李衛東?


    易中海這次是鐵了心要把李衛東拉下來,又怎麽會甘心隻是警告一番?


    想了想後,他還是覺得這事該去找派出所的。


    隻要把李衛東偷電的事情坐實下來,李衛東必然得進去坐牢。


    於是他調了個方向,快步走向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後,易中海一眼就看到了何雨水的未婚夫王如新。


    他遲疑了一下,擔心王如新會從中作梗。


    但轉念一想,這裏可是派出所,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做到一手遮天的地方。


    他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當著王如新的麵,來到負責接待的派出所同誌麵前,敲了敲桌子道:“同誌,我要報桉!”


    正低頭寫材料的小周聞言抬起了頭。


    易中海在這條街也算是半個名人了。


    加上他所在的院子時常鬧出事,沒少叫派出所的人過去調解。


    雙方也算是老熟人了,小周自然是認得易中海的。


    忙招呼他坐下,問道:“易大爺,您這是想報什麽桉呢?”


    易中海板著個臉,絕盡全力展示出自己作為八級工的威嚴,義正詞嚴的說道:“我要舉報我們院子住在後院的李衛東偷電!”


    打從易中海進來後,就一直關注著他動靜的王如新聽到這話,立馬靠近了幾分,好讓自己聽得更清楚些。


    民警小周在聽到易中海的話後,也開始認真起來。


    偷電可是一個大問題,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地方發生過這樣的。


    雖然街道辦那邊三申五令,不斷的宣傳,也製止不了。


    派出所這邊隻能見一個抓一個,從重處理。


    想要徹底的杜絕這事。


    沒辦法,現在的供電設備還不夠完善,沒法徹底監控,還得家家戶戶上門抄表的那種,拉根線就能偷電。


    甚至有些技術型人才,還可以讓電表倒轉。


    不像後來,直接從源頭控製住,發明了智能電表,想要改動電表達到偷電的目的,純粹是做夢。


    “易大爺,您細說!”


    “好!”


    易中海便將自己昨天從易大媽嘴裏聽到的,以及自己去探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小周聽完後,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因為這事顯然不止是偷電那麽簡單。


    正常人怎麽會在偷電的時候,特意搞出這麽個陣仗?不都是悄悄的進行嗎?


    李衛東這個搞法,那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麽?


    派出所有個準則,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要李衛東真是偷電,反而不是什麽大事。


    可要不是,這問題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誣陷別人,還上門了,多少會對人家的名譽造成影響。


    但不管又不行。


    小周想了想後,腦子裏冒出道靈光。


    不方便光明正大的上門,穿便服暗訪不就是了!


    剛好,王如新的未婚妻就住在那個院子,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於是他對著王如新招了招手道:“王哥,這裏有個桉子需要你幫忙。”


    王如新正愁著沒機會插手呢,聽到小周的話,立馬走了過去,問道:“怎麽回事?”


    小周便將易中海剛從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如新聽完後同樣是緊皺著眉。


    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易中海在說謊。


    何雨水是有跟他講過易中海跟李衛東兩人之間的矛盾。


    這老頭屢次算計不成,還反被李衛東坑了幾次,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隻是作為派出所同誌,他不能憑借自己的固有印象去判斷一件事,凡事都得講證據才行。


    他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小周的邀請。


    隻是當兩人換了一身便服出來的時候,易中海懵了。


    他正想要把事情鬧大呢,王如新他們不穿製服的話,怎麽吸引住戶的注意?


    “小周同誌,你們這不行啊!得穿上製服!”


    小周跟王如新相視一眼後,笑著對易中海說道:“易大爺,我們是上門查訪,不是直接抓人的,便服更方便行動。”


    易中海搖了搖頭道:“這還有什麽好查的,我敢用人格擔保!”


    王如新跟小周心裏都不以為然,真要按易中海說的做,還不知道得製造出多少冤假錯桉呢!


    兩人幹脆直接走了出去,易中海看這個情況,隻能跟在身後。


    隻是剛拿到自行車,王如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著小周說道:“小周,要不我們還是叫上供電局的同誌吧,你跟我都不懂這些,可沒法去驗證,萬一是電表壞了呢?”


    小周一聽也是,便道:“行,那咱們兵分兩路,你去供電局叫人,我跟易大爺先去四合院。”


    “行,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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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說那李衛東不會真的偷電了吧?”


    “誰知道呢,供電局的人都上門了,我看十有八九是偷的。”


    “嘖,想不到啊,李衛東這個濃眉大眼的,竟然也學會搞這些了。”


    “你這話說的,他們這些當司機的,最多花花腸子了,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麽能這麽富?光司機的工資能有幾個錢啊?”


    “說得也是!”


    李衛東才剛回到院子,就看到一群人圍在後院,在那絮絮叨叨的說著閑話。


    他皺了皺眉後,輕咳了兩聲。


    那些說閑話的住戶聽到聲音後回過了頭。


    見是李衛東回來了,立馬閉嘴不談,並拉了拉其他人的衣服,示意他們也別再議論。


    原本吵鬧的後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最裏頭的易中海原本正在跟易大媽有說有笑的說著這個事情。


    見大夥都安靜下來了,不由有些詫異。


    本來王如新跟小周兩人私服暗訪,不應該造成這樣的場麵才對。


    奈何易中海這老頭哪會甘心,在供電局的同誌過來後,故意大聲嚷嚷,很快就把院裏的住戶給吸引了過來。


    王如新跟小周麵對這個情況也很是無奈,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隻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陪著供電局的同誌查看電表。


    李衛東在進到內圈,看到有人搭著梯子在拆他電表的時候,已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而易中海的聲音也適時的傳了過來。


    “李衛東,別人聽信你搞了那什麽太陽能,我卻是不信的,今兒個供電局的同誌,還有派出所的同誌都過來了,你有本事就當著他們的麵編!”


    李衛東斜了易中海一眼,澹澹的說道:“我說怎麽無緣無故會有人過來查電表,易中海,你隻想著舉報我偷電,但你知不知道誣陷是什麽罪名?”


    易中海輕笑一聲道:“我會誣陷你?我易中海行得正,做得正,就從來不幹誣陷的事,我昨晚可是親自來你家查探過的,你那電表確確實實是沒有轉動,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


    我勸你還是趕緊把事情交代一下吧,公安同誌可是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哦?那如果我沒偷電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別扯這些,我就問你,我要是沒有偷電,你準備怎麽辦?”


    易中海聞言驚疑不定的看著李衛東,難道他真的沒偷電?


    他很快就摒棄了這種想法,覺得李衛東隻不過是在詐他罷了。


    “你要是沒偷,我就學狗叫三聲!”


    李衛東眼神一亮,道:“哦?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但你要是坐實了偷電,你也得學狗叫!”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話音剛落,那個爬上梯子查探電表的供電局工作人員就從上麵下來了。


    他張望了一下四周後,問道:“哪個是李衛東同誌啊?”


    李衛東立馬舉起手道:“是我!”


    供電局的同誌立馬走上前紮著李衛東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衛東同誌,哪個太陽能電池板,你是怎麽弄的,它竟然真的可以給你們供電,我甚至注意到,這多出來的電,好像還進行了反向供電?”


    李衛東笑道:“這玩意是我在圖書館偶然看到了一篇文章,上麵介紹國外的貝爾實驗室根據光伏原理,製造出了一種可以利用太陽光發電的設備。我想著咱們京城缺點,便隨便折騰了幾下,沒想到竟然被我搞出來了,也算是誤打誤撞。”


    這年頭,搞技術也是有風險的,萬事需要小心謹慎。


    “看篇文章,就能搞出國外的技術,太不可思議了。”


    “就是,就是,太陽光照一下,就能發電,那咱們還用得著費那麽大勁造發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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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先別說話,等我問清楚。”


    人群中走出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他雖然身穿供電局的藍黑製服,卻隱約散發出斯文氣息,看上去像是個讀書人。


    “你好,我是供電局技術科的科長,馬向東。你說的那個外國技術,能夠具體解釋一下嗎?”


    他見李衛東好像有點不情願,忙解釋道:“你放心,這隻是技術討論,不涉及別的。”


    李衛東這才點頭笑道:“光伏效應,馬科長,你知道光伏效應嗎?”


    馬科長點點頭:“法國科學家貝克雷爾的光伏效應,我是京城大學物理係的畢業生,當然知道,太陽光在照射到金屬結合的不同部位之間時,會產生電位差的現象。


    不過這種電位差實在太弱了,想形成回路電流,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番話然後李衛東不由高看了馬科長一眼。


    正準備繼續解釋,於莉拎著茶壺出來了,倒了兩杯茶,擺在桌子上。


    “站著多累了,你們還是坐下聊吧。”


    “對對,衛東同誌,咱們慢慢聊。”


    馬科長是個技術迷,雖然在畢業的時候,聽從家裏的意見,沒有留在科研單位,但是在工作之餘,依然沒有放棄在電力方麵的研究工作。


    他身為供電局技術科的科長,比一般人更能意識到太陽能電池的重要性。


    旁邊,易中海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為了搞死李衛東,特意托了關係,才把馬科長這位技術大拿請到四合院,想讓馬科長戳穿李衛東的小手段。


    沒想到馬科長現在竟然當起了李衛東的學生。這叫什麽事兒啊!


    哎吆吆,心窩子疼了。


    不行,堅持不住了,得趕緊回去吃藥。


    易中海作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剛轉過身,便被抱著孩子的韓枝枝擋住了。


    “吆喝,易大爺,我還等著你學狗叫呢!”


    傻柱拉了拉韓枝枝的衣角:“枝枝,易大爺不舒服,你就讓開....”


    話沒說完,便被韓枝枝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傻柱害怕韓枝枝回去後給他上家法,隻能抱著何花,無視易中海的哀求。


    易大爺,你別怪我,今兒我要是幫了你,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馬科長,既然你知道光伏效應,那就好解釋了。我在銅板的表麵刻畫出了電路,然後塗上了一層特殊的材料。太陽光照射在這種材料上,會導致幾個電子脫離其共價鍵並離開原子。每有一個電子離開,就會留下一個空穴。這些電子會在周圍四處遊蕩,尋找另一個空穴來安身。於是就產生了電流.......然後,電流在電壓的作用下,儲存在電池裏。”


    圍觀的住戶們就跟聽天書一樣。


    什麽電子,什麽原子的,開玩笑嗎?


    要是按照李衛東說的那樣,為什麽人在太陽光下,不會觸電呢!


    易中海也鬆了一口氣:“胡謅,你這簡直就是在胡謅,肯定是你今天在電池裏衝了電。就算你沒有偷電,也逃不過一個欺世盜名的罪名!”


    話音落了,卻發現沒有人附和。


    扭頭看去,發現住戶們的目光都著落在馬科長臉上。


    而馬科長卻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


    易中海感覺到不妙,連忙閉上了嘴巴。


    屋內,萬籟俱寂,鴉雀無聲,寂靜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馬科長身上。


    良久。


    馬科長猛然睜開眼睛,銳利目光射向李衛東:“太陽能電池的關鍵之處,應該是那種特殊材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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