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鎮北上三千裏,便是夏王朝的國都,這是一座古老的王都,以此為圓心,夏王朝疆土遼闊當屬東境魁首,這還得益於夏王朝老祖是東境當年的開拓者,家底雄厚再早年戰亂,俗世王國都納屬到夏王朝的版塊之中,過渡到如今的和平年代裏,以夏王朝國力來看就是一個另類的宗派。


    夏王朝國都世人稱京都,主城東側,平民區的外側便與一處山脈接壤,這傍山的平民在此山脈地開荒果園,砍柴伐樹,奇珍野味一律不缺,翻過這群山脈便是一處荒嶺,此處土壤怪異,腐蝕性極強,金銀鐵屑不在話下,夏王朝的百姓止步於此,相傳在戰亂年代,屍橫遍野,戰後便將此處劃為亂葬崗,專門處理無人認領的屍體,久而久之為了不讓此地變成一處拋屍地,夏王朝專門在此地設立一處哨崗,以防仇拋屍。


    這亂葬崗後方連著一片樹林,可能是土壤緣故,這片森林的樹身瘦高,葉子尖細似鏢,枝幹呈螺旋彎曲,垂到地上,詭異無比,難辨品種,哨崗士兵也未曾踏足。


    這片森林的後麵據說是一片大湖,湖心有座不小的島嶼,後來,這塊無主之地被一個幫會占領,便是煞幫。


    這個叫煞幫每年上貢的貢品價值不菲,加上煞幫從未觸犯法律條例,隻是個行商的幫會,夏王朝也就容許了煞幫在它皇都旁拉幫結派。


    時代已經平穩下來,墳地劃分也以妥善,這處亂葬崗的哨崗也就撤掉,淪為煞幫的管轄地。


    煞幫大殿的靈嬰火雖然燃了兩排,但這幽藍的火焰還是讓殿內有些灰暗,殿內頭部一把虎皮椅,坐著一個白發老頭,身形佝僂,瘦骨嶙峋,長發淩亂,眼睛有些神采,每隔幾秒都要旋轉轉動一下,讓人迷惑的同時卻可以從遠處看到他眼中乍現的藍光……


    老頭搭著一件黑褂,倒像一個黑布蓋在身上,看上去弱不禁風。


    癱坐在虎皮椅上,頭都未過椅背,整個人像縮在裏麵,老頭的下麵排著四把對立的座椅,這是餘下三位當家的位子,現在韓三死了,老頭右手方同樣坐著虎皮椅的是個塊頭極大的青年人,肩膀寬圓,虎背熊腰,拳腿大小的肌肉油光發亮,光線昏暗有股鋼鐵的色澤……


    “唰!”大塊頭站起來,足足有兩米高,和他比起來,老頭就像個幼兒一般,但是,大塊頭低著頭,似乎不敢和老頭對視,語氣強硬卻壓著嗓子,不敢高聲:“大帥……”


    “你確定?”小老頭吐字如呼氣,有氣無力,三個字輕飄飄得,卻像一塊鐵板堵住了大塊頭的嘴。


    “黑水養氣乃黑竹峰獨門秘術,不會錯的。”大塊頭低著頭,儼然一股畢恭畢敬的樣子。


    “白皇可放出過話,可不允許我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然連枝帶葉齊根拔起……”小老頭挲著手說。


    “所以大帥,這最後的關鍵時間可不能節外生枝。”


    小老頭輕點扶手:“那新來的老四不是榜上有名的刺客嗎,我救他隻是為了那塊息魂石,孽債太多,終究也是個禍害,為人謹慎送命活計,避輕嫌重,了解一個蘊神前期的娃娃應該還是請得動地……”


    大塊頭突然抬起頭,隻是與老頭對視一眼便又沉下去:“大帥高明……”


    “可夜雁不服管教,恐怕……”


    “他這蘊神中期也有五年之久了吧,難道還想再躲五年?”


    大塊頭點頭:“我這就通知。”


    大塊頭下去後,小老頭自言自語:“這黑竹峰真是人才輩出……小小年紀便是蘊神,若這夜雁得手……白皇這些天極皇者,論實力不如我,論陽壽…嘿嘿…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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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漢子心裏臆度時,視線越過山石的阻礙,西邊傳來一聲炸響。


    三兩下趕到現場,天遊已經捂著腰單膝跪地,右手橫著劍做防禦狀,左邊腰盤處,黑袍滿是潤澤,捂住的傷口不可遏製得將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沿著指節,嘀噠噠濺在路上化作血花又吸入石子,然後迅速蒸發染出一塊塊紅斑。


    地上這道劍痕證明了他無作用的反擊。


    天遊捂著傷口,臉色少了些血色,倒也沒作痛苦樣,犀利地環視著周圍,聆聽著每一縷聲音,中年漢子出趕到後麵時,天遊尚未回頭,一道黑色劍氣便射向漢子。


    中年漢子微微皺眉,一個彈指,黑色劍氣瞬間瓦解,迎風消散。


    天遊看到中年漢子,鼻子出了道粗氣,看著他,沉默不語。


    從天遊淩厲的眼神裏,中年漢子知道他誤會了,笑道。


    “別這麽看我,我想殺你還不簡單……”


    “想殺你的,是他!”中年漢子憑空一甩手,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出現個人,受到在年漢子這輕輕一擊,整個人直接被這股力量甩到不遠的山石上,“呃”的一聲重重摔回地上。


    這個人包裹在一個黑色的鬥篷中,麵罩遮麵,隻留出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相比裏麵已經染上了血。


    黑篷人爬起來,天遊也已站起,吞下的幾顆藥丸成功的止住了血。


    夜雁深知對方有高人相助,再糾纏隻有死路一條,二話不說幾道飛刀。


    “鐺鐺鐺”天遊不需要躲,輕而易舉地擋下這簡單的一招,與此同時,夜雁忽地消失在原地。


    中年漢子聽著飛刀碰撞在天遊利劍上清脆的回音,咂舌:“龍鳴之聲悅耳清久,是把好劍。”說著的同時,“我讓你走了嗎!”


    又是一個甩手手勢,黑蓬人從遠處拋過來,在地上滾了幾圈,碎了蓬布,露出裏麵的軟甲。


    夜雁一動不動,他知道,謹慎了一輩子,今天還是栽了,沒必要掙紮了。


    中年漢子問天遊:“我隻是不想你死,現在你應該是安全了,不過你想不想他死?”


    天遊沒回答,中年漢子已經蹲在地上,拍了拍夜雁。


    “你小子就是夜雁吧,都銷聲匿跡多少年了,也是夠雞賊的,江湖上找你的加起來有一個宗派了吧,就你這蘊神中期的修為能活到今天也是夠可以的。”


    夜雁的麵罩碎了一般,可以見到嘴角的血痕,他看著中年漢子,擠出四個字:“前輩饒命……”


    中年漢子“喝”一笑,又拍了拍夜雁,“你懂的,把息魂石交給我,就你個小刺客,保不住的,交給我,不殺你。”


    夜雁咬了咬牙,心中糾結無比,最後還是擠出幾個字:“已經交給了別人……”


    中年漢子翻臉,上一秒笑得像個彩虹,現在沉下臉,那股實力上的壓迫給人說不出的陰沉。


    “給了誰?”


    “……”,“煞幫。”


    “那我再問你,你這遁形之法可是玄女墓的《九煉變骨》?”


    夜雁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不要逼我殺你!”中年漢子一股狠毒勁。


    夜雁知道就算自己瞞著藏著,他死後,憑這位的實力完全可以打破他噬戒的禁製。


    於是夜雁連忙掏出一塊玉牌,方形模樣,正反麵雕著一個“玄”字。


    “術法就在裏麵,前輩……”,“等一下。”中年漢子接過去,注入元氣,不一會就搖搖頭,失望無比。


    “什麽玩意兒,還想看看這玄女大教的看家絕活是個什麽寶貝,沒想到開頭就要求要童子玉女身,什麽玩意兒……”


    “給你了。”中年漢子將玉牌扔給了晾在一旁的天遊,“料你這呆樣也不是……”,“算作他傷你的補償了。”


    夜雁本來還是有些竊喜,看到他扔給天遊後心裏還是有些不舍,下一秒又對上中年漢子的眼睛。


    “你這就是《九煉變骨》?不像啊。”


    “前輩…這術法我練不了……”


    “哦?”


    夜雁趕緊說道:“我這是得益於玄女墓的一件陪葬靈器,一件羽衣,披在身上便融進體內,滲入骨髓,融為一體,變相學成這術法的前四層,可以消去形跡,隱藏身體,其實隻是磨合環境,身體依舊暴露在外麵,占據空間。”


    中年漢子轉頭告訴天遊:“聽到沒有,這術法可是寶貝,稍微練練你也能成個刺客,練到後麵直接可以與天地萬物相互契合,藏息無形,是真正的遁形無蹤……”


    天遊握著玉牌,有些為難:“這……”


    “磨磨唧唧的,這玄女教沒了,這術法也就成了無主之物,無主之物天下人相逐,亙古不變,又不是這小子創的,你猶豫什麽。”


    “這小玩意對我這個級別的不管用。”


    “還有,我不想殺他了,你看著辦。”


    天遊覺得中年漢子說得不錯,這術法這麽厲害,總感覺擁有得太過虛幻。


    收起玉牌,天遊還是問道:“你為什麽救我?”


    “我不是說了嗎,不想你死,其他別問。”


    心中繁多的感受天遊讓天遊感到很複雜,他還是決定:“放他走。”


    中年男子挑起眼:“嗯?你確定他不會再偷襲你?”


    “下一次我有變法對付他。”天遊很武斷。


    夜雁保住命,先是狂喜,又竄上股愁意,這天遊他必須要殺,他也知道即使天遊得到了《九煉變骨》也不會短時間趕上自己。


    他更知道,天遊想出製裁自己的辦法了……


    下一次,一定要一擊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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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走了夜雁,天遊還是對中年漢子的出手表示疑惑,漢子隻是爽朗一笑:“現在不是時候,再等幾年,憑你的資質到時候一定會再會的。”


    “別死咯……”音在人無。


    下山前,白皇教誨,入世後,淺嚐人間冷暖,世間百態便可不斷重塑品性準則,辨得了真假,亦可自造真假,亦如骨上生肉,白花塗彩,真真正正的造就一個人。


    而白皇一直不願天遊下山,是因為,天遊的靈魂太過幹淨。


    雖說不是懵懂無知,但是可塑性常人無法比例,入世是每個人不可避免的一環,但天遊下山的風險太高,直到他成年,見他一直都是冷靜穩重,才敢放下山去。


    天遊今後必將成大才,這股望子成龍的奇妙感覺,白皇倒也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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