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路川並不在石牢之中,以滕方千的性子,怎會不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要問他在哪兒,離校場不遠,走幾步就到,就是在滕方千臥室下麵的地窖裏。


    本來這個地方極為隱蔽,別說外人了,就連他們其他三位寨主都不得而知。還是餘白冰有心放了路川,趁滕方千不在,暗自查看才探查清楚的。不想如今滕方千昏迷不醒,這倒成了他的救命之物。


    事情緊急,眾人也顧不得什麽機關不機關的,葉五俠、舒憶梁、餘白冰三位劍俠站在地板上使出千斤墜的功夫,丹田較力,力灌於雙腿,咬牙往下一踩,隻聽哢嚓一聲,地板上頓時多了一個方圓丈許的大洞。


    眾人趴在洞口往下觀瞧,隻見地窖下燈火通明,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麵而來,甚是衝人,是潮濕,是腐爛,以及血液獨特的腥味。


    葉五俠三人在下麵看得清楚,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兒錘子、鉗子、斧子、鑿子、刀子、鞭子、烙鐵十八般刑具應有盡有,大都被血汙染成了黑色,可想而知滕方千一天都在幹什麽。


    舒餘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葉五俠,眼睛都紅了,什麽是堡山寨?什麽叫滕方千,抵得上路川的一根頭發嗎?五爺一把揪住餘白冰的領子怒吼道:“我六弟人呢?”


    不過餘白冰也是懵的,是啊,路川到哪兒去了呢?靠牆的柱子和周圍有些新鮮的血跡,明顯到今天為止這兒都還關著人,可鐵索腳鐐都散落在地上,唯獨應該在的路川不在。邪乎哎,他還能跟齊天大聖一樣變成蒼蠅飛了?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長笑,葉五俠臉色一變,飛身上來,二話不說奪門而出。其餘眾人也趕緊跟了出去。


    滕方千因為已經不省人事,帶著也是累贅,故此被佟蔭槐留在了校場,由幾位冷龍嶺的弟兄看守,可如今那兒卻多了一個人,散發披肩,手拄紫宵銀月劍,不是路川是誰?


    卻說路川是怎麽到校場裏來的?莫非他真會仙術戲法不成?


    當然不是,他是被一位世外高人所救。


    昨天晚上葉五俠攪鬧堡山寨走了之後,滕方千回到房中就把氣都撒在路川身上了,若不是怕龔尚福責怪,沒準昨夜路川就死在他手裏了。不過雖說沒死,罪可沒少受,事先被點了周身十八處大穴,連抬眼皮都費勁,更別說強行衝穴或者咬舌自盡了。


    也就今天早上的時候,滕方千剛出門不久,房門又響了,接著地窖的門也開了,路川以為是滕方千去而複返,也就沒當成一回事。不想眼前黑影一閃,他當時便暈倒了。等再醒來時,已經不在滕方千房中,而是在堡山寨後山的一片草叢裏,周圍空無一人。


    路川心知是被高人所救,奈何高人不肯露麵,他也沒有辦法,隻好跪在原地磕了三個響頭,便往前山而去。


    路上經過廚房,他先進去吃了點東西,看有熱水順便洗了個澡,又偷了身衣服換上,這才到了校場。


    等他到校場的時候正是柯聚賢和舒憶梁比武的時候,雖然能夠死中得活,又是“他鄉遇故知”,心裏十分高興,但他路川終究是好麵子的人,既然受辱於堡山寨,不把堡山寨踏平了,不把滕方千殺了,現在這幅樣子他是不願意見人的。而且兩三年沒見過柯聚賢出手,他也有心看看兄弟的武藝可有進展,故此便藏在人群之中沒有露麵。


    見柯聚賢的武藝比三年前在飛天劍院的時候有明顯的長進,路川心裏十分高興。


    再後麵上場的就是顏嘉定了。說實話柯聚賢會來他驚奇,不過不太驚奇,畢竟是過命的交情,但顏嘉定和蔣秋生會來他是真的驚奇。他到飛天劍院的第一天就動手打了顏嘉定,和謝長城、蔣秋生還有趙家興一夥人結下了梁子,之後的一年時間裏多少也有摩擦,那時候他們碰麵都是一瞪眼,連話都不說,到底他走之後發生了什麽,能讓這二人跟著柯聚賢到巴州來?而且能讓他們為了自己在擂台上跟人拚命?


    路川雖然驕傲,卻也是個重情義而輕仇恨的人,顏嘉定這一登場把他感動得無可無不可,以前所有的恩仇都忘了,甚至還有些後悔當初打了顏嘉定一巴掌。


    但後來顏嘉定勝了之後有些得意忘形,開始胡說八道,他聽著又好氣又好笑,於是略施小懲。那兩個石子就是他打的。


    再後來唐可兒遇險,以及葉南筠入陣的時候他都有心現身,不過總算是解決了,他也就沒有立即現身。


    後來眾人去滕方千房中找自己,他便趁此機會殺了滕方千,報了仇之後這才出聲將兄弟們引了過來。


    葉五俠等人見路川平安活著真是高興啊,不光他們高興,舒餘二位寨主也高興,不過高興之餘他們看了眼被路川用紫宵銀月劍釘在地上的滕方千,心裏多少也有些難過。可轉念一想,滕方千終究是死在了路川手裏,不是死在別人手裏,要說在場眾人最有資格殺滕方千的也就是路川了。別看路川來時已經換過衣服,但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上,青裏紫紅的傷還是觸目驚心啊,再想想滕方千地窖中的刑具和血跡,也就覺得他死的不冤了。


    逝者已矣,舒餘二人上前給路川致歉。


    路川來時本想將他們盡數誅殺,但一來元凶已死,二來他們又如此誠懇,再者見到這麽多兄弟高興,故此轉念一想也就罷了。


    眾人言歸於好,攜手攬腕到了聚義大廳,舒餘二人派人去將龔尚福也請了出來。緩了這麽一會兒,唐可兒下的毒基本上褪幹淨了,傻大個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見到路川就嚷著要跟路川比武。


    路川微微一笑,沒答應。若是之前讓他跟龔尚福比,他還不敢說能夠必勝,但見龔尚福與唐可兒比過之後嘛,龔尚福的武功路數他已基本清楚,勝算有十成,也就沒有必要再比了。


    大夥勸了好一陣,龔尚福這才不再強求,隻是和路川約定,日後如果再相見,必要分個高低短長。


    後來他們還要留路川等人在山上宴飲,就被路川婉拒了。既然已經說了清楚,就別再折騰了,自從來到巴州城,這段時間就沒安生過一天。


    等眾人回到巴州城的客棧,已經是掌燈以後了,折騰了一天,不管是打過擂的還是沒打過擂的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唯獨有兩個人,輾轉反側,遲遲難以入睡。


    一個是葉五俠。


    前日晚間他對唐可兒說:“你毒人的時候冷若冰霜,但救人的時候還真是可愛。”


    這句輕薄話,話雖無心,卻也有意。別看他平日裏極為豪爽灑脫,實際上在男女之事方麵他還不及路川,二十歲的人了,一沒家室,二沒定親,甚至連有些愛慕的紅顏知己都沒有,說是沒想法,能嗎?


    早年跟隨刀絕學藝,後來就上了冷龍嶺,正兒八經的闖蕩江湖這還是第一次,而唐可兒也是他遇到的才貌雙全的第一個。說不動心,能嗎?


    但他之所以在那晚之後就有些躲著唐可兒,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江湖人對於用毒,多少都有些偏見,但凡五宗十三派的弟子,一律不許用毒,一旦發現給人下毒或者是暗器兵刃喂毒,都是要被逐出門牆的。故此武林中對唐門的評價就有些不堪,而唐門女子更是受池魚之禍,江湖人畏之如蛇蠍,稱之為妖女。說白了就是聲名不太好。葉五俠又自許是正派人士,對此多少有些芥蒂。


    二來唐可兒下手多少有些狠毒。要說真的有多狠,其實也沒多狠,得分跟誰比,要是跟路川比,可能她這輩子殺的人都沒路川幾天殺的多,但相比於普通女子,可就不一樣了。而且她殺人和路川不同,路川喜歡殺惡人、強人,但在從劍閣到閬州的船上,唐可兒殺的可是普通人,普普通通的兩位婦人,就因為聒噪了一些,就被她給毒死了。


    還有就是唐可兒的脾氣實在也大了些,動不動就發火。光他們二人的時候還好說,但在人前也如此,他堂堂冷龍嶺的五寨主,劍俠的麵子可就掛不住了。


    正因如此,他心裏十分矛盾。


    至於第二個人,自然便是唐可兒。


    她這兩年確實是在闖蕩江湖,但也就是奉命下山曆練,有福老跟著,很多事情都不用她操心,更不用她拋頭露麵。直到今年的後半年吧,遇到的麻煩不知不覺就多了。通過各方麵打探,她隱隱覺得宗門之中似乎出了什麽事,於是便和福老往宗門趕,不想路上遇到埋伏,福老為保護她受了重傷,她的心就亂了。而此時,正好遇到了三位少俠,也就是葉南筠,路川和龍盛京。這三人的才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別說魚龍混雜的江湖上,就是人才濟濟的唐門,都很難找出這樣的人物來。她也正值芳華,能不動心?


    不過這三人她也不是都喜歡,首先龍盛京他就不喜歡。龍盛京是典型的富家公子,這種人因為家世、本事、權勢等等,多少會有些盛氣淩人的傲氣,習慣看輕別人,更加看輕女人。他們從來不缺女人,所以通常不會太珍惜女人。說的不好聽些,就是女人對他來說,其實跟一件衣服,一件玩物沒什麽區別,可能在他心裏還沒有他那條腰帶的貴重。這樣的人不值得托付。


    其次路川她也不喜歡。首當其衝的是傲氣,路川的傲氣不同於龍盛京,龍盛京至少表麵上還是謙和有禮,文質彬彬的,也就算是骨傲。但路川的傲氣就像是實質一般,鋒芒畢露,離得老遠,瞅一眼就能看出他那天老大他老二,看誰都瞧不起,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而她自己本就驕傲,自幼生活在唐門,天資聰明,那也是天之驕女。說不好聽些,試問兩隻豪豬擠在一起能取暖嗎?


    然後是路川的性格。他真的太過剛正了,眼睛裏容不得沙子,說是林中朽木都太好聽了,他就像那關外的幹胡楊,光禿禿沒有半片葉子,還硬要杵在那兒阻擋風沙。這樣的人不好。


    此外還有路川的長相。路川的長相雖不到龍盛京和葉南筠俊秀,但也算耐看,不過他是散發披肩,飛眉入鬢的貌相,再加上一雙狹長的鳳目,看起來殺氣太重。


    相比之下唯有葉南筠算得上是完美,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緊身利落,看起來幹幹淨淨,有傲氣但不誇張,沒有龍盛京的邪魅,也無路川的張狂,威風凜凜,不失男兒氣概。一切都恰到好處,就像她曾在夢中見過的一般。這樣的人怎能錯過?


    不過她也知道好歹,女孩子家不能跟倒采花的女淫賊一樣沒皮沒臉,故此分手之後她也隻是想想。但老天捉弄,在巴州又二次遇見,這天煞的克星還不多不少就說了那麽一句話。別看她裝作生氣,其實她心裏十分高興。逃跑那是女孩子的矜持,你為什麽不追呢?耍性子那是故意做給你看的,你為什麽不哄呢?那晚之後你為什麽跟躲著我似的呢?還有……你輕薄的話都說過了,怎麽又開始彬彬有禮了呢?


    葉南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輾轉不能寐,長夜何綿綿”,那是有情人的苦楚,跟路川沒半點關係,路川可是久違的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雖說站樁打坐也是一種休息,但睡覺還是有睡覺的好處的,那種徹底放鬆的感覺是其他所有休息方式都無法代替的。


    不過他終究是覺淺,大清早就起來了,趁著五哥還沒醒,先讓掌櫃的給自己溫了壺酒喝。他不能喝酒的這事,一來旁人不知,二來就算旁人知道了也攔不住啊,除了葉五俠,那是他的兄長,其他人誰還敢攔?


    他這左一杯右一杯,就把大夥都等起來了。凡起來的都坐到跟前陪他喝,等葉五俠醒來的時候一壇子酒都下去了。其實葉五俠就是被他們給吵醒的,五爺出門一看,好嘛,趁我打個盹的功夫撒起野來了?你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咱倆秋後算賬!五爺一氣之下,一甩門又進去了。


    路川今天也是鐵了心了,看見五哥出來裝作沒看見,該喝照樣喝。以後的事?那還早著呢!


    要說酒這個東西,也好也不好,不好就在於傷身體、誤事,要說好呢,聯絡感情、陪話,就沒什麽比它更方便更好的了。


    一邊喝路川一邊就問道:“說起來你們幾個怎麽到這兒來了?特別是顏兄、蔣兄,你們二位可是有幾年沒見了啊。”


    顏嘉定、蔣秋生二人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柯聚賢卻笑嗬嗬的說道:“怎麽還不好意思了?那我來說吧。個把月前你不是到敦煌來了一趟嘛,咱們前一天還在月笳客棧喝酒,那天我也是喝多了,第二天我酒一醒,起來馬上去客棧找你,譚兄卻說你已經走了,當時我就急了。我心想你路川也不是個眼裏隻有女人沒有兄弟的人啊,怎麽回來看了看楚楚……呸,怪我多嘴,說好了不提她的。後來我找了匹馬,就在後麵追,不過一般的馬都沒你那“夜雪”快,我緊趕慢趕硬是沒追上。路過玉門關的那天晚上我就住進黑店了,也是心急口渴,愣是沒看出來酒菜裏邊有藥的。吃完之後我就倒了,等我醒來,嘿,跟綁豬的一樣被綁在廚房裏。那庖子拿著這麽長一把尖刀在那兒磨刀就準備給我放血呢,我想著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心裏一難過,還掉了幾滴傷心眼淚。我可說清楚啊,我那不是怕。後來庖子正要動手的時候,正好從外麵進來仨人,我一眼就認出來是這倆小子和趙家興,當時我就喊開了。這仨小子也算是念同門情誼,給我求了個情,就把我給放了。但咱是江湖俠士,看見黑店怎麽能放過?趁著他們不備,我就把黑店裏的人從上到下八九口都給宰了,就留了這仨小子。第二天天亮我走的時候他們仨說無處可去,飛天劍院又不能回,讓我指條出路。我一想你那冷龍嶺地方大,又正經,就把他們帶到冷龍嶺上去了。雖然沒碰上你,但咱大哥二哥給麵子,沒說半個不字就答應收下了。趙家興踏踏實實留在了山上,這倆小子非說要你點頭才行,我就給帶來了。臨走的時候咱大哥二哥說怕我們仨找不著你,就讓李雲生和佟蔭槐也跟來了。我們一路邊打聽邊走,在巴州城外的小樹林就碰上咱五哥了,那會兒咱五哥正上吊呢……”


    柯聚賢剛說到五爺上吊的一段就被佟蔭槐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李雲生坐在對麵也緊使眼色,柯聚賢發現自己說失口了,不過也晚了。


    路川多聰明,聽一句就能明白個大概,微微一笑說道:“看來我這次給兄弟們惹了不少麻煩啊,把咱們五哥逼得都要上吊了。正主不在咱們在這兒喝什麽酒啊?走,請五哥去!”


    眾人紛紛稱是,路川剛起身,轉身又笑道:“哦,在座的都是兄弟,以後就別小子小子的叫了哈。”


    路川點到為止,沒再多說,但意思誰都明白,大夥哈哈一笑,就此揭過。不過顏嘉定和蔣秋生二人眼眶卻有些發紅。


    再說葉五俠,其實他們在底下說的話葉五俠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也有心下去,但到想自己正在賭氣,便又把這念頭打消了,隻是在桌子旁邊坐著。


    路川帶著大夥走到門前,敲了兩下門意思了一下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別看他在旁人跟前都是端著的,但在兄長麵前那是二皮臉,不要臉,撒潑帶耍賴,硬是把葉五俠給拽起來了。他身後的那夥人擁著葉五俠就下了樓。


    路川自己則走到旁邊的房間門口,整了整衣衫,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開門的是煊三娘,煊三娘笑道:“路少俠,有事嗎?”


    路川先施了一禮,然後說道:“前輩,唐女俠,昨日承蒙二位不惜犯險,上山搭救,在下今日是特來道謝的。我在底下略備了些薄酒,聊表心意,還請二位務必賞臉。”說著又是一禮。


    這就算禮數周全了。


    煊三娘輕笑道:“我就不必了,光跟著跑了一趟,也沒出力。倒是可兒,昨天在擂台上可真是凶險啊,她就在裏麵,你問她看要不要下去。”


    路川也笑道:“前輩乃是長輩,就算不跑一趟,今日我也得拜請不是?何況前輩終究辛苦了一趟,保我諸位兄弟的周全,在下著實感激不盡,前輩就莫要推辭了。唐女俠,在下路川有請了,你要是不肯賞臉我就給你跪下了。”別看他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兩腿直得跟別了鋼板相似,哪裏有要跪的意思。


    唐可兒卻不知是假,趕緊走到門前,一看路川樂嗬嗬的,知道上當可惜也晚了。偷偷看了眼樓下的葉五俠,低頭說道:“路大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是個女流之輩,若是下去恐怕有些不好吧?”


    路川哈哈一笑,說道:“這是哪裏的話,唐女俠乃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何須管這些?前輩,您也替我勸勸吧。”


    “路少俠也是一番美意,你就別推辭了。”


    唐可兒隻好點了點頭。


    樓下諸位見女眷到來,紛紛起身離坐,路川將煊三娘安排在上座,自己坐下首相陪。又將唐可兒安排在對麵,讓葉五俠坐在她旁邊,其他諸位兄弟依次就坐。


    坐定之後路川滿滿倒了一碗酒,起身說道:“我路川身陷桎梏,承蒙諸位前輩、朋友、兄弟搭救,這份情我記下了,日後誰要是有個馬高鐙短的時候,言語一聲,我路川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碗酒敬諸位,我先幹了。”說完一飲而盡。


    在座眾人也都飲了一碗,這就是個意思,點到為止,大夥哈哈一笑,這事就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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