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帶著熊壁南出來時,王守仁和江彬才剛到。二人不明所以,但見路川神色淡然,想是沒什麽事,也就沒有多問。


    廖輝卻笑道:“金大人,你可得好好謝謝小劍絕啊,要不是他,你這頂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是是是,下官和幾位同僚已經備下薄禮……”


    路川笑道:“廖大人,此間事情已了,我聽聞衢州有家賭坊,頗為不俗,不如你我偷半日之閑,去逛逛可好?”


    “哦?小劍絕還有這種雅興,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廖輝說著,看了金仲明一眼,金仲明頓時會意,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來,雙手奉上,說道:“二位大人先去耍,下官再派人回去取。”


    廖輝接過銀票點了點,分成兩半,一半遞給路川,一半放入了自己懷中。


    路川接過銀票粗略看了眼,足有一萬七八千兩,二指一夾,順手塞進江彬腰間,淡淡說道:“不用再取了,隨便玩玩,用不了許多。”


    廖輝聽得此話,眼神頓時有些驚異,他隻見過貪得無厭的錦衣衛,卻沒見過還有嫌多的。


    路川也自知失言,有意無意解釋道:“我隻喜歡金銀,銀票嘛,我覺得跟廢紙也差不了多少。”


    廖輝哈哈一笑,“確實啊,你認這是銀票,不認就是廢紙,還是真金白銀的實在,就是太沉了些。”


    “再說咱們普天之下到處都是朋友,真用得著銀子的地方又能有多少?”


    廖輝深以為然,他還是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沒那麽討厭。


    淡墨閣和京城的嵩青閣一樣,都是綢緞莊,二者的布置都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嵩青閣的頂層是幾個房間,吃喝用度一應俱全,可供兄弟朋友暫住休息。而淡墨閣的頂層卻是一間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賭坊,沒有一般賭坊的烏煙瘴氣和鬧騰,一看就是講道理、有規矩的地方。


    冷龍嶺就是個非常講規矩的地方,但路川絲毫不懷疑淡墨閣是冷龍嶺的,因為他在山上時大哥楊穆說過,冷龍嶺的產業遍布天下,各行各業都有,但唯獨沒有這兩種,青樓和賭坊。


    吃喝嫖賭敗家法,猗嗟子孫盛衰根。吃喝還算是人生存之本,但後者的貪欲二字縱然如何解釋,可都說不過去。冷龍嶺為國守邊,保一方平安,是斷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斂這些不義之財的。


    路川等人進了綢緞莊,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走,淡墨閣的掌櫃隻是微微一笑,也沒說話,也不阻攔。


    等到了頂層,立即有人迎了上來,請他們稍坐。


    兩旁桌椅整齊幹淨,酒水點心時鮮果蔬應有盡有,中間成品字形有三張賭桌。


    此時桌上都有人,不過他們在玩什麽路川不認識,路川對賭錢的認識還停留在街邊三五成群玩骰子的層麵上,還以為賭錢就隻有玩骰子呢。


    故此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江彬略一思索,用最簡短的語言解釋道:“這東西叫牌九,共三十二張,從二到十二,五六七八九各三張,三點一張,其餘點數兩張。一般情況就是兩張牌加起來,看誰的尾數大就誰贏,不過也有特殊的情況,共二十二種,最大的是至尊寶,紅一點黑兩點的丁三和四紅二黑的二四,下來是天牌,紅六黑六兩張十二點,地牌紅二兩張,人牌紅八兩張。牌紅一黑三兩張,梅花黑十兩張,長衫黑六兩張,板凳黑四兩張,牯牛黑十一兩張,紅頭紅四黑六兩張,尖七紅一黑六兩張,銅錘紅一黑五兩張,之後是雜九、雜八、雜七、雜五,顏色不同的一對,紅大黑,平大斜。天王單天牌配九,地王單地牌配九,天杠地杠是配八,天九是天牌配黑七,地九是地牌配紅七。”


    路川心中默記,然後點了點頭,


    卻說廖輝自打進來以後一直在留意那些賭客,見路川和江彬耳語完了,他便湊過來問道:“小劍絕,這些人你認識嗎?”


    “區區賭客,我怎麽會認識?”


    “我看不然,這家賭坊不像是一般的賭坊,這些賭客,也不像是一般的賭客。”


    “哦?廖大人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你看天字桌上的那位老者,衣著樣貌雖是一般,但他背上那把二尺長劍穗的寶劍恐怕少有人不認得吧。”


    廖輝這麽一說,路川也就注上意了,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劍首有流蘇的文劍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可這麽長的劍穗……莫不是蕭山派的掌門佩劍‘賒月’?”


    路川在白龍湖萬劍山莊時聽萬劍門的老劍聖品評過天下名劍,其中就有這把賒月,李白有詩雲:“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這便是“賒月”二字的出處,但卻不是劍名的由來。


    前朝有位文采斐然的劍俠名叫王冕,當然,這是江湖上的說法,在世人眼中王冕或許就隻是個太祖皇帝親召為官而不就的酸腐書生。王冕出身貧寒,早年給富戶放牛為生,文武業藝全靠自學,不過這段經曆也讓他養成了孤傲的性子,同情百姓疾苦,鄙視豪門富戶,糞土功名利祿,有詩為證:“我欲高飛洞庭船,賒月買酒邀謫仙。為君喚雪梅花天,握手一笑三千年。”


    太祖皇帝朱元璋是個記仇的人,王冕以出家為由拒絕做官,他便以出家為名盯著王冕,王冕所行若有不合清修之處親兵都尉,也就是後來的錦衣衛便可將其就地正法,王家子弟世代不許入仕、務農、作工、經商。


    於是王冕的後代便開創了蕭山一派,以“賒月”為劍名,追憶先人,銘記祖訓。


    如果說這位老者就是蕭山派的掌門,老劍仙王紫,那路川是一百二十個佩服,老人家打出師以來,六十年如一日,走南闖北,為的就是行俠仗義。世人若是能有他老人家的十之一二,何愁江湖不寧,何愁朝堂不平?


    隻是如今有廖輝等人在場,自己又假扮別人,無法相認讓路川有些遺憾。


    廖寒點頭道:“我想也是,你再看旁邊那人,年紀輕輕,卻是桌上最鎮定的一個。若不是世家子弟,想必也是名門之後。”


    路川微微頷首,眼睛緊盯著年輕人手上的那枚扳指,似乎若有所思。


    廖輝笑道:“要是能把這些人都給抓回去,升個千戶恐怕不是什麽難事。小劍絕不知可是這個意思?”


    路川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廖大人若是有想法就隻管抓差辦案吧,在下說實在的還沒這膽量。”


    廖輝嘿嘿一笑,“我琢磨著要是你想出手,我好分一杯羹呢,既然你沒想法我還是算了。”


    他二人聊了一會兒,就有人準備離開了,一個小夥跑過來將路川請到天字桌上。


    別說,賭坊裏的這些夥計年紀不大,但見多識廣眼睛卻毒得很,一眼就看出他們這夥人恐怕路川才是主角。


    路川靠北坐定,左手是王紫老劍仙,右手是莊荷,對麵則是那位年輕人。


    年輕人點頭微笑,以示見禮,老劍仙卻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路川一眼,沉聲說道:“你不是在湖州嗎?怎麽又跑到衢州來了……”


    路川就是一愣,“老人家您認識我?”


    他這麽一問王紫倒是有些懷疑了,又仔細看了看路川的樣貌,看了看他那把紫宵銀月劍,怎麽看都是路川啊。


    “你是路川?”


    “正是在下。”


    “那葉南筠呢?”


    “您認識我五哥?”


    “……你怎麽跟這些人混在一起,還有……”


    老頭還想往下說,卻聽旁邊有人痰嗽一聲,年輕公子說道:“二位,不是我非要擾二位的雅興,隻是咱們在賭桌上,要不還是等賭完了再敘,如何?”


    王紫不再說話,路川也不說話,莊荷跟沒聽見他們說話似的,自顧自地開始發牌。


    凡事要有希望才會有失望,失望越大,就越會悲傷。賭錢也是一個道理,你越是想贏錢,一旦輸了,就越會不甘,但如果從開始的時候你就沒想著贏錢,那賭錢對於你來說就隻是一個遊戲。


    路川就是這樣,之所以會來其實就是想見見那個神秘的胡雛兒,也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不過有時候事情就是不會往人想的方向發展,他最不想贏錢,就屬他贏得最多。


    也不知是牌有問題還是人有問題,他的牌總比其他三人的都大一點。


    就拿最後一把說,大家的牌都不算太好,年輕公子一張幺三,一張銅錘,加起來九點,王紫老爺子一張天牌一張二四,加起來十八點,莊家一張天牌一張尖七,加起來十九點,眼看文子武子都沒有,大家就是比點數的了,但路川一翻開卻是地牌配尖七,也是九點,但卻是對牌,地九,大了一點。


    老劍仙歎息了一聲,將牌和最後那張一千兩的銀票扔到牌垛上,起身離坐說道:“罷了,你小子鴻運當頭,擋不住。”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路川一眼,揚長而去。


    年輕公子哈哈一笑,說了幾句客套話也走了。


    莊荷自顧自收拾骨牌,等待下桌賭客,客來不迎,客走不送,就像是個上了機關的木頭人相似,一樣的不通人情。


    路川看了看麵前成堆的銀票,就是一皺眉,粗略點了點,十萬兩還有餘!


    “咳咳”,他痰嗽一聲走到莊荷麵前。


    莊荷聞聲抬起了頭,不過臉上還是那一成不變的笑,眼中還是一模一樣的不近人情。


    路川把銀票扔到他麵前,說道:“胡雛兒送我十萬兩白銀,不知是什麽意思?”


    莊荷微微一愣,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用舌頭舔了舔筆尖,開始在紙上寫字。


    路川這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因為他根本不會說話,他嘴裏隻有半截舌頭!


    不多時,莊荷寫好,把紙遞給路川,隻見上麵用十分雋秀的字體寫著:“少俠鴻運當頭,擋不住。”


    路川看完,又將紙還了回去,卻問道:“你的舌頭是怎麽回事?胡雛兒做的?”


    莊荷微笑著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意思大概是說舌頭是他自己割掉的。


    路川略微沉吟了片刻,說道:“這十萬兩銀子,是我送給他的,告訴他,我路川,要見他。”


    說完招呼江彬廖輝,幾人離開了淡墨閣。


    江彬還有點不舍,因為他輸了一些,正要回本就被叫走了,廖輝則巴不得趕緊走呢,再不走他這次到衢州來恐怕就是白跑一趟了。


    見路川臉色還不錯,廖輝便問道:“小劍絕可是贏了?”


    沒等路川說話,江彬插嘴道:“我哥第一次賭錢,沒把家底輸光就不錯了,還贏錢?這家賭坊的莊荷太厲害了……”


    路川看了江彬一眼,用貌似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確實贏了些,不多,十萬兩。”


    “新手運氣都好,贏點是正常的,我剛學著賭錢的時候運氣可好了,幾天就贏了……不是,哥你說你贏了多少?”


    “十萬兩。”


    “十……十萬兩”江彬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哥……你硬搶的?”


    路川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離你不過四五丈,搶沒搶你不知道?”


    “得,我服你的又多了一樣,走咱們趕緊回去。”說著就拽著路川的袖子往回走。


    路川被拉得後退了兩步,趕緊止住身形問道:“回去做什麽?”


    “搶錢啊,哦不,賭錢啊,我跟你說,贏錢得趁手熱,錯過了就沒了。”


    路川滿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滾遠些,掉錢眼裏了你。”說完自顧自往前麵走去。


    廖輝緊走兩步到路川身邊,嘿嘿一笑說道:“小劍絕,常言道見一麵分一半,你看這十萬兩要不要……”


    路川似笑非笑地說道:“不巧,十萬兩,在賭場裏我就送人了。”


    “啊……送人了?”


    “廖大人,十萬兩能幹什麽?得放長線釣大魚呀,我想胡雛兒的命恐怕比十萬兩白銀值錢得多啊。”


    “你說這賭坊是江西三盜中的胡雛兒開的?”


    “廖大人沒看出來?”


    “難怪……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用路川的身份送他十萬兩銀子為的就是引他出來,王八在殼裏誰都沒辦法,隻要露頭,就有的是辦法。”


    “那如果他不上鉤呢?”


    “十萬兩銀子或許算不了什麽,但路川的麵子,我賭它比十萬兩更重些。”


    “那……我說萬一……小劍絕這次賭錯了呢?”


    路川微微一笑,“錯了也不要緊,要是他今天晚上不來找我,也就別管我不講情麵了。廖大人,到時候還得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啊。”


    廖輝點頭稱是,但心中卻已經有了另外的盤算。


    是夜,三更以後,江彬和廖輝,還有幾位衢州府衙的官兵帶足了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悄悄摸到了淡墨閣,悄無聲息地放了把火,好好的一家綢緞莊,好好的一間賭坊,就此化成了一片廢墟。


    與此同時,衢州城的城門悄悄打開了一道縫,兩人兩騎先後出了城。


    路川王守仁二人就在城門上看著,但誰也沒有阻攔。


    “師弟,咱們不是要隱藏行蹤嗎?放他們出去豈不是會前功盡棄?”


    “今天在胡雛兒賭坊裏的時候已經有人認出我來了,再想隱藏蹤跡恐怕就是個笑話。而且我給金仲明的那封信就是給陳丹雲的,廖輝派不派人回去都是一樣的,劉瑾一樣會知道。隻要廖輝沒走就行。我現在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王紫老爺子說我本該在湖州不知是從哪裏論起的,我南下是從滁州過宣城到的杭州,從未到過湖州,他為什麽要說我該在湖州呢?而且他還提到了我五哥,莫非他見過我五哥?”


    王守仁沉吟道:“你說會不會是王紫老爺子消息閉塞,還不知道葉五俠單獨行動的事?故此葉五俠在湖州露了行蹤,他就以為你也在湖州?”


    “可能就是如此……”


    兩人聊著聊著江彬就回來了。


    “哥,事情辦完了。”


    路川轉過身來先是一愣,隨後就定眼瞧著他,微笑不語。王守仁抿著嘴也是一般樣子。


    這麽看著看著江彬就有些發毛了,趕緊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後,什麽都沒有,不由得更加疑惑了起來,撓了撓頭說道:“額……哥你放心,廖輝我早就甩掉了,淡墨閣也燒幹淨了……不是你們倒是說話啊,看著我幹什麽?難不成我臉上還有花啊……”


    看他急了路川二人就更樂了,王守仁實在憋不住,把身子背了過去,路川咬著嘴唇過來,拿袖子在他臉上抹了抹,噗嗤一聲笑道:“我讓你去放火,怎麽,你去挖煤去了?滿臉的黑灰。”


    江彬這才明白了過來,嘿嘿一笑,拿自己的袖子又抹了抹臉,問道:“哥你看現在幹淨了嗎?”


    路川點了點頭問道:“死了幾個人?”


    “燒完之後我進去仔細看了,一具屍體都沒有。”


    “看來胡雛兒很了解我啊……”


    江彬站了半天,見路川有些失神,便過去搭著王守仁的肩膀問道:“王大哥,你跟我哥在這兒幹嘛呢?”


    王守仁粗略地說了一遍,江彬頓時有些不悅,瞪眼埋怨道:“哎呀,我說哥你費勁救那個熊壁南幹什麽?他有本事殺知府,卻沒本事逃走,那是經師不到學藝不高,被抓被殺都是自找的,咱們憑什麽給他擦屁股?莫名其妙讓你受了傷,莫名其妙扯出一個什麽胡雛兒,莫名其妙就暴露了行蹤,嘿嘿,真是倒了血黴了。我說那小子怎麽會被賭場扔出來,他就是個掃把星。”


    路川被他一吵打亂了思緒,本想罵兩句的,但奈何他說的也都是實情,故此最後隻是說:“做人要寬厚些。”


    沒想到江彬這小子還來勁了,脖子一梗說道:“寬厚?寬厚讓他爹寬厚去,老子不是他爹。要給我,找著他的時候我就把他給宰了,還有金仲明,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讓你救他,不把他宰了就是他的便宜!”


    路川聽得一腦門子官司,伸手在江彬腦袋上敲了一個爆栗,江彬頓時乖了起來。


    “你當我不想殺他?你知道他在賭坊裏邊是怎麽求我的……”


    路川說著便將白天他與熊壁南二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一聽是為了弟弟,江彬就不言語了。


    在遇到路川之前,他真不知道兄弟情誼是什麽。


    他,獨苗一個,沒有兄弟姐妹,大小就跟師父學藝,少年時便從了軍。都說行伍間的情誼很重,但他卻覺得不然,吃飯的時候還得搶,賭錢的時候該臉紅還得臉紅,到最後平日裏有些積怨就在背後使刀子,情誼?江湖險惡也莫過於此吧!


    但在劍閣去閬州的那艘船上,他看到了兄弟情誼,葉南筠不是無能之輩,論武藝比路川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路川從始至終,都擋在葉南筠前麵。而葉南筠,麵對那一船錦衣衛,不思退,誓死不離路川半步。


    說真的,如果是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箭簇,他好歹也要替自己想想,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可路川不然,葉南筠不然。


    突然間他開始渴望自己也能有這種兄弟,哪怕一個,也不枉此生。


    後來,杭州城外,他被錦衣衛圍攻,路川救了他。雖然剛開始的時候路川對他有戒心,逼問、試探,讓他很是生氣。但當他破口大罵的時候,路川看他的那種眼神,眼神中的那種柔和,是他除了爹娘,在誰眼睛裏都從沒看見過的。


    那一刻起,他想留在路川身邊,不管路川把他當什麽,他要把路川當兄弟,當親哥。


    王守仁站在旁邊略有些尷尬,他不能理解這些,說到底他是個讀書人,是為官之人,他能理解的是同道,同道中人皆兄弟。


    路川有濟世之心,還能算作同道,江彬嘛,江湖草莽,市儈小民,還是算了。


    故此,他痰嗽一聲,岔開話題說道:“師弟,愚兄有一事不明。”


    “哦,師兄請講。”


    “愚兄好奇的是你給金仲明的那封信中到底寫的是什麽?如何能讓錦衣衛替他說話呢?莫非你真的認識陳丹雲?”


    路川哈哈一笑,說道:“其實那封信說出來就是個笑話,我隻是跟陳丹雲說人我救走了。”


    王守仁就是一皺眉,“莫非你給明曆門的那兩封信也是這樣的?”


    “正是。”


    “你……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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