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鴻一行人離開天宮,擦著夜色回了泉州城,也就剛進城門的功夫,隻見前麵有兩人健步如飛向城門口奔來。


    等到了近前,沒等眾人說話,其中一人劈臉就來了一句“王守仁和江彬呢?”


    蔡鴻看了半天,到底是不認識啊,剛想發問,卻聽古月瓏驚叫道:“哥,真的是你嗎?”


    她這一聲倒是把來人叫懵了,“你……你是……”


    古月瓏一把拽掉麵紗,露出一張清水芙蓉的麵容,竟和唐太夫人唐美煊有三分相似。


    “你是……古月瓏?”


    四目相對,古月瓏眨了眨眼睛,眼淚掉了下來,“哥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此時蔡鴻正好一眼瞥見來人手中倒提著的紫宵銀月劍,這才明白原來他就是路川!


    卻說蔡鴻不是見過路川一麵嗎?怎麽又不認識了呢?


    這話還得從他為何失蹤說起。


    要問他這十來天不見蹤影到底去哪兒了,其實哪兒都沒去,就在白駿宇的當鋪之中;要問他既然在泉州城中,為什麽連個消息都沒有,要讓江彬二人著急冒險,也是有他的苦衷啊。


    那天唐門四狐中的冰狐唐仙兒給他下了蜂房不待春,唐門九毒真不蓋的,鶡雞功也壓製不住,無奈之下,他隻好割腕放血,一放就是半臉盆,放到最後人都暈了。白駿宇趕緊把他扶到床上,蓋好被子,再來看,哎喲,脈搏越來越弱,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看人都要不行了。饒是白駿宇闖蕩江湖多年,也沒見過這般的凶險,趕緊連夜找來郎中調治,郎中看完就是一皺眉啊,提起筆遲遲不肯往下落。


    白駿宇到這時候急得眼都花了,順手提起一包銀子直接放在了老頭麵前,滿滿一包,二百兩隻多不少。沒想到老頭抬手把銀子從紙上撥過去,淡淡說道:“到這時候錢都是小事了,要知道方子好開,藥難取啊。”


    白駿宇深吸了一口氣,往下壓了壓火說道:“先生,您直管開方子,能不能取到藥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郎中用力看了白駿宇一眼,歎息了一聲,提筆寫下兩張藥方。


    白駿宇接過來一看,第一幅,獨參湯,人參三錢,急煎速服,第二幅,十全大補湯,黃芪六錢,人參二錢,茯苓二錢,白術、當歸、白芍、熟地各三錢,川芎一錢,肉桂一錢,龍眼肉、酸棗仁各三錢,誌遠二兩,共服七天。


    藥材是有些名貴藥材,可這算什麽?買來就是,難不成還怕花錢?想到這裏白掌櫃微微一笑,順手將藥方交給漁生吩咐道:“漁生,拿著方子,跟先生回去取藥。”


    漁生接過藥方,小心放入懷中,背起那二百兩的診金,搭了個請字。


    老頭沒動地方,“白掌櫃,咱倆雖然沒怎麽接觸過,但想必你也應該知道,老夫不是貪財賤義之輩,能醫好,給多少診金,老夫都敢要,要是沒把握,老夫一文錢都不要!”


    白駿宇聞言就是一皺眉,趕緊問道:“先生,你是說這兩幅方子能不能治好我家公子還兩說?”


    老頭搖頭道:“你家公子的病是血脫,短時間被放了太多的血,以致於血脈空虛,氣血欲脫。一般來說,第一副藥下去,人的命就能保住,之後用第二幅藥滋養也能痊愈。可惜……你朋友的情況太嚴重,非百年野山參不可啊。”


    說完老頭蹣跚而去,白駿宇愣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問道:“耕生,三年前咱們是不是收過一支人參?”


    耕生立刻蹦了起來,“是師父,弟子這就去查。”


    樵生、漁生也一起跟了出去,反正待著也無事可做,還不如趕緊幫忙去找。


    過不多時,三個孩子回來了,不多都垂頭喪氣的。白駿宇就是一皺眉,“沒找到?”


    耕生抱著一隻匣子沒說話,漁生比較戳得出,說道:“找是找到了,不過……年份不對,而且沒保存好,看這成色……恐怕是不能用了。”


    白駿宇劈手奪過匣子打開一看,收據上用當字寫著“三十年人參一支,支銀五十兩。”看完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這不就是上好的百年野山參嘛,虧你們跟著為師這麽多年,平日裏隻知道練武,典當的活計沒學來半點。咱們這一行的規矩,有十成,頂多也隻說四成,這隻野山參,少說也有八九十年,一百年也未嚐可知啊。說到保存,可能確實沒保存好,不過藥對了,藥效還是有的,這一隻差不多二兩還多點,咱們多用點也就是了。先是獨參湯,三兩,咱們就用五兩!你們三個速去煎來。”


    要不說隔行如隔山,外行人根本就不懂行裏的門道,人參是好東西,但那是藥啊,常言道是藥三分毒,可不能當飯吃,說越多越好。他這一自作主張可把路川給害苦了。


    人第二天就醒了,加分量的十全大補湯連著喝了七天,喝得路川是麵紅耳赤,口幹舌燥,心慌意亂,坐立不安,到後來動不動就流鼻血,可笑白駿宇不懂,路川自己還當是蜂房不待春的藥效沒過,差點再次割腕放血。後來藥停之後又緩了三兩天,路川自己用正宗的道家內功調理,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可是這麽一折騰,人就變了樣子了,路川本來就瘦,自此之前也就一百二三的斤兩,現在有沒有一百斤都兩說,都快脫了像了。


    今日起床,他感覺精神大好,便問白駿宇近幾日的消息,聽完其他消息還可,等聽說江彬殺了顏慨,今天一大早帶著蓮花五老去了天宮,嚇得他三魂差不多沒了一半,提寶劍就衝了出去,誰都攔不住。他在前麵跑,白駿宇在後麵追,兩人這才與蔡鴻等人相遇。


    卻說路川是大病一場,看起來有些變樣,為何他會不認識古月瓏呢?他倆不是早就認識嗎?


    要說認識確實是認識,但見麵,這確實也是第一次不假。


    先前在客棧,滿麵黑灰的小叫花子,誰能和眼前仙姿玉貌的美人聯想到一塊兒?


    此外衣服也不同,她出客棧時穿的是路川那身月白色夜行衣,後來落入玲狐唐媚兒之手,被唐媚兒把衣服給換了,現在她穿的是唐媚兒那身蓮青色長裙,而唐媚兒穿的才是路川那身月白色箭袖。如果不是她先開口,沒準路川都要把唐媚兒當成是她古月瓏了。


    看見古月瓏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路川心就放下一半了,可蔡清和這幾位老者多多少少都帶著傷、染著血跡,王守仁和江彬更是不見蹤影,他的心就沒辦法完全放下,故此二次問道:“小妹,你王大哥和小江呢?為什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一聽這話,古月瓏剛止住的哭聲再次響了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斷斷續續說道:“我王大哥和小江為了救我被留在天宮上了。”


    “啊!他……他們……”


    路川也是急糊塗了,古月瓏說的清清楚楚,王守仁和江彬是被天宮的人扣下了,但他聽在耳朵裏,卻是以為王守仁和江彬已經把性命丟在天宮了,故此驚叫一聲,悲痛湧上心頭,一口氣沒上來,身子直挺挺往後倒了過去。


    其實這也不怪他,在江湖上,“留下”一般就是說是把性命留下了,就好比他常說的那句話“你就在這兒吧”,意思就是你就把命留在這兒吧。


    古月瓏趕緊伸手去扶,但路川早就被身後的白駿宇給扶住了。


    隻見白駿宇托著路川,眼眉當時就立起來了,“蔡總門掌,張大劍!你們蓮花五老齊出麵,就連兩個小輩都救不下嗎?難不成這麽年的安穩日子把你們過廢了嗎……”


    張嘴就不說人話啊。


    其實他也是急的,路川身子還沒大好,跑出來他就怕出事,現在倒好,被三言兩語又氣暈了,若是平常,暈就暈了,順過這口氣也就好了,可現在不一樣啊,要是抖起舊疾該如何是好?再說得險些,倘若路川就此把命丟在了泉州,讓他如何跟大寨主楊穆交待?如何向冷龍嶺上萬兄弟交待!


    至於蓮花門和蓮花五老他就從沒放在眼裏過,平日裏弄不好說罵也就罵了,更別說現在,要不是還得托著路川,他早就過去跟蔡清玩命去了。


    他這一頓雷煙火炮算是捅了馬蜂窩了,要說氣,蔡鴻比他還氣,活到這把年紀就沒這麽憋屈過,豁出老臉跑去天宮要人,被一個做自己孫女都不嫌大的女人給墩在那兒了,最後人沒要來,落了一身傷不說,還是把剛收的寶貝徒弟給搭上了。這件事遠沒著落,現在倒好,又跑來一個“年輕人”指著自己鼻子罵街。老頭就納悶了,現在到底是什麽世道?感情八臂仙人四個字真就一文不值了?是老夫年邁提不起刀了?還是你們這些小娃娃飄了?真當我蔡鴻不會殺人乎!


    這麽想著,老頭幹枯的大手就緩緩握了起來,眼看是要下殺手了。


    古月瓏站在雙方中間,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回頭一看蔡鴻的臉色,頓時花容色變,趕緊解釋道:“蔡老前輩息怒,這……這位大叔您也別著急,我王大哥和江少俠都沒死,隻是比武輸給了人家,被人家給扣下了。我也被她們扣過,就是端茶倒水,幹些雜貨,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段夫人不喜歡血腥味……”


    “什麽?江彬和王守仁沒死?你不早說!”


    一聽這話他也沒心情跟蔡鴻鬥氣了,還是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路川才是啊。於是,將路川五心朝天擺在地上,推宮過血,好半天,路川才幽幽轉醒。靠在白駿宇的身上,睜眼看著殘霞如血的天空,滿心都是江彬和王守仁的音容,眼淚在眼眶裏滴溜溜打轉,緊咬牙關,一語皆無。


    “六寨主,別難過了,王先生和江少俠都沒死,隻是被天宮的人給扣下了……”


    路川聞言蹭一下坐了起來,回頭看了白駿宇一眼,又回過頭來看著古月瓏問道:“真的?”


    古月瓏重重點了點頭,“真的,是小妹剛才沒說清楚。”


    路川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氣得一跺腳,“嘿!我好糊塗的兄弟……小妹你先跟蔡老前輩回去,我去接他們回來。”


    說著就要走,卻被蔡鴻給攔了下來,“路少俠,你莫不是急著要去送死?”


    路川就是一愣,“前輩這話是何意?”


    蔡鴻哼了一聲,沒說話,不過旁邊的四爺張少天卻道:“你連天宮上有哪些人物都不知道,如何能救他們出來?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吧。”


    “這……”路川抬頭看了看天色,終於點頭道:“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再去。蔡老前輩,各位前輩,大恩不言謝,蓮花門的搭救之恩,待晚輩救出兩位兄弟之後必會答報,今日就暫且告退了。小妹,咱們回去。”說著轉身就要走。


    在場眾人就是一皺眉,心說話:“這人怎麽如此不醒事?說了從長計議,他倒好,轉身就要走,難不成以為憑他一人一劍就能闖天宮,救出人來?”


    想到此處,就算之前對路川還有幾分好感的人都也沒了半點憐憫之意,甚至有人已經在心裏看他的哈哈笑了。


    其實他們是誤會了,路川之所以這麽“不通人情”,一腳踢開了蓮花門伸出的援手,隻是不想欠別人的情,麻煩別人而已。說到底,他跟蓮花門沒有半點交情,蔡鴻隨江彬前去救人,那也是看著江彬的臉麵,跟他路川哪裏有什麽關係?此外,對於他們大鬧天宮這件事,路川心裏十分不悅,王守仁是不喑江湖之事,江彬是年輕氣盛,你蔡鴻是什麽人物?堂堂蓮花門的總門掌,八十多歲的人了,有少不省事,還有老不省事?江彬一叫你就走,表麵上是疼徒弟,實際上你是借故跟天宮算你蓮花門的舊賬,可把你的兄弟徒弟給害苦了!


    再者,在路川來說他本身就有一定能救出江彬二人的把握,隻是沒必要跟這些人說罷了。至於讓蓮花門幫忙,那純粹就是自找麻煩,蓮花門和天宮多大的仇?他要是站在蓮花門一邊,能救出江彬那才奇怪呢。至於做個中間人,一手托兩家,不好意思,他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兩。


    可這些心思別說蔡鴻等人了,就連古月瓏,就連白駿宇都理解不了。


    隻聽蔡鴻痰嗽一聲說道:“路少俠,你不欠我蓮花門什麽,相反,這半年你對彬兒照顧有加,將他平安送到了老衲身邊,該是老衲欠你才對。不過少俠既然心有不安,那就算兩不相欠吧。少俠來蓮花寺,老衲以貴客相待,少俠要走,老衲也絕不勉強,不過……這位朋友就不要走了吧,既然你家中長輩沒教過你禮數,那就讓老衲好好教教你!”


    路川被說得滿頭霧水,趕緊左右看了眼,麵帶詢問之色,卻見白駿宇挺身而出,仰首麵對蔡鴻冷笑道:“想教白某禮數,你算什麽東西?”


    這話一出,路川算是明白了,不用想一定是剛才自己暈倒之時,白駿宇一時情急,把話說岔了,不過那時候話說得輕了重了,都還有回轉的餘地,現在自己好好的就在這兒站著,再說這種話,該當如何是好!


    可事已至此,他能眼睜睜看著白駿宇跟蔡鴻動手?隻見他上前半步,一劍橫在白駿宇身前,對蔡鴻正色道:“前輩息怒,晚輩有話要說……”


    但此時蔡鴻早已是怒不可遏,哪裏能容他花言巧語替白駿宇開脫?


    “路少俠,你還是退到一邊去吧,這件事你擋不下。”


    路川又何嚐不知道這點?要蔡鴻買他的麵子談何容易?要他擋下蔡鴻的血蓮奪命手怎麽可能?


    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明知不可為而必為是義,義字當頭,我為羔羊,這一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的。


    到這時候白駿宇也有些後悔了,“六寨主……”,說著伸手去拉路川的手臂,隻覺得路川的手冰涼如鐵,卻拉不動分毫。他在路川身後,看不清,蔡鴻卻看得清清楚楚,此時路川麵頰潮紅,目光十分堅定,渾身上下燃著熊熊戰意!隻是不知為何,蔡鴻總覺得路川這一劍不會出手,無論如何都不會出手。


    就在事不可解之時,突然有一把劍,樸實無華地橫在了二人麵前,不是路川的劍,這把劍看氣勢要比紫宵銀月劍遜色良多,但任誰也都相信,這把劍,比路川的劍凶險萬倍,這是笑麵無常張少天的劍。


    “三哥,年輕人不知道深淺,嚇嚇得了,沒必要動真氣呀。小兄弟,常言道七十不打八十不罵,你好端端的出口傷人,就不想……低一頭嗎?”


    從剛才開始,路川的目光就被張四爺的劍吸引了去,聽張四爺把話說完,他才清醒過來,趕緊衝白駿宇使了個眼色,白駿宇也沒再說多餘的話,一躬掃地,正兒八經道了個歉。


    如果是以前,如果還是星台秀士的時候,他是有可以不管不顧,率性而為的。可是現在,他是冷龍嶺的人,談不到委屈自己,但凡事考慮的方方麵麵就會多一些。


    而在蔡鴻這邊來說,可以不給旁人麵子,卻不能不給自家兄弟的麵子,老頭雖然心裏還不是十分痛快,但也隻好就此罷了。一甩袖子,帶著蓮花門眾人走了。


    張少天張四爺是最後走的,“小朋友,晚上何時歇息啊?”


    路川不認識張少天,但不知為何,他對這位眇目老者莫名總有些親近之感,故此也沒說謊話,欠身答道:“晚輩晚上通常都不睡覺的。”


    “嗯,很好,那老夫晚些時候過來吧。”


    “晚輩恭候前輩大駕。”


    張少天笑了笑,走了。


    路川這才帶著古月瓏、白駿宇,還有玲狐唐媚兒回到了客棧。


    客棧的掌櫃今天可算是見到親人了,雖說江彬在櫃台上留的銀子還有,但這麽長時間不見人,也沒辦法招待其他客人終究不是個事啊,現在好了,路川回來就好了。


    路川好言寬慰了幾句,又賞了一錠銀子,吩咐做一桌酒席,掌櫃的屁顛屁顛的走了。


    然後他搬了把椅子在大堂坐下,端著古月瓏沏的那碗茶就開始看唐媚兒。一般女子哪兒能經得住男子這麽看,更別說她還心裏有愧了。


    看了半晌,看得唐媚兒臉都紅透了,實在憋不住,她才咬牙說道:“路大俠,要殺要剮你開口就是了,何必……何必如此……”


    路川微微一笑,“小狐狸,我說過的吧,你別打她的主意,我就放你們主仆二人平安離開,怎麽我剛走你就變卦了呢?”


    “不帶著她,我沒辦法回去。”


    “所以你就穿我的衣服,冒充我,想帶著她從水路回去。隻是你既不知道東南海路誰做主,也不知道我跟天宮有什麽關係。”


    唐媚兒歎了口氣,“我確實沒想到你跟天宮也有關係。”


    “你們都知道我的劍名叫紫宵銀月劍,卻不知道這把海外名劍是從何而來的。”


    唐媚兒驚道:“這把劍是段皓給你的?”


    “不錯。”


    “我……我真是羨慕你啊,別人努力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你生下來就有。”


    “生來就有……”聽到這句話路川的臉色頓時黯淡了起來,喃喃道:“我又何嚐不羨慕你們呢……”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問你幾件事,你要是回答得能讓我滿意,我就放你回去。”


    “放我?你要放我走……你光放了我有什麽用。”


    “你們爺倆就別在我麵前演戲了,我問你,你追到泉州來,為的是東皇再造恩吧?”


    唐媚兒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古月瓏,問道:“你都告訴他了?”


    路川搖了搖頭,“沒有,她什麽都沒說,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猜到的。”


    “你……不錯,要不是為了東皇再造恩,我才不會跑到這鬼地方來呢。”


    “東皇再造恩,我無意間得到過一粒。”路川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揚手拋給唐媚兒,“你拿回去給你爺爺,順便告訴他,等我此間事了,我會再去蜀中找他的。”


    “哥你……”


    “小妹放心,一粒不會出事的。”


    “我是說……”


    路川擺了擺手,打斷了古月瓏的話。


    唐媚兒打開瓷瓶嗅了嗅,這才將之小心收起,放入懷中,正色道:“謝路大俠,還有什麽事您請問吧。”


    “你的那位老仆人呢?”


    “死了,他想背叛我,被我毒死了。”


    “背叛……他們很喜歡背叛主人嗎?”


    “幾十年前江湖上的魑魅魍魎四鬼路大俠應該聽過吧?”


    “魑魅魍魎……”


    白駿宇在一旁解釋道:“是成化年間出世的四位江湖宵小,為禍江湖了一陣子,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唐媚兒接口說道:“不錯,不過他們不知所蹤可不是改邪歸正了,而是被我唐門的太上掌門下了毒,留在了唐門。後來太上掌門仙逝之後,太夫人便把他們四人賞給了我們唐門四狐做仆人。這四個老匹夫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強占了主人的身子被太夫人處死,一個貪酒誤事,斷送了他們主仆二人的性命,剩下的兩個,背叛主人,最後全身腐爛,都死了。”


    “原來如此。”路川說著突然轉口問道,“姑娘會做女紅嗎?”


    唐媚兒不解其意,反問道:“路大俠問這幹嘛?”


    “給你找婆家啊……哈哈,開個玩笑,你穿了我的衣服,不準備賠一件嗎?”


    “路大俠是覺得我弄髒了你的衣服?”唐媚兒柳眉一挑,似乎就要發火。


    路川趕緊解釋道:“姑娘誤會了,路某隻是有個毛病,從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任何人。”


    唐媚兒轉怒為喜,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妾身好好給路大俠做兩身就是了,隻是不知道路大俠喜歡什麽顏色的,還是月白色?”


    “月白色,要作的稍窄些。其餘的,姑娘隨意吧。”


    “那這件是送給我咯?”


    “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這件是我的夜行衣,作成之後一次都沒穿過。”


    “夜行衣!月白色的夜行衣?月白色晚上看起來最亮不過,路大俠是怕別人看不見啊?”


    路川微笑不語,轉而對白駿宇說道:“白大哥,泉州城你熟,得空帶唐姑娘和小妹去買些布料和應用之物吧。”


    “好,明天還是?”


    “明天……明天也好,白大哥這些天為我操勞,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今晚就別回去了吧,客棧是咱們包下的,除了那兩間,是我師兄和小江的,其餘的你們自己挑。小妹,你就還住我那間吧。來來來,咱們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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