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郎君都快被湛星瀾酥軟的身姿和嬌滴滴的聲音迷得魂兒都沒了。


    “桃花娘子真是人如其名啊。”


    “不知桃花娘子可有興致與我共飲一杯?”


    “要共飲也是與我共飲啊,桃花娘子這邊請。”


    “去去去,你已經有芍藥了,就別禍害桃花娘子了。”


    “嘁,你不也有香草了嗎?與我有何不同?”


    幾個郎君互不相讓,卯足了勁兒貶損對方,隻為奪得與美人共飲的機會。


    湛星瀾連忙假意安撫。


    “幾位郎君莫要為了小女子傷了和氣,不如小女子先敬各位一杯,可好?”


    “好好好。”


    他們連聲道好。


    湛星瀾隨著他們落了座,原還坐在桌子上的其他娘子全都被他們攆走了。


    那些娘子們瞬間嫉妒憤恨的看向湛星瀾,一個個氣得直跺腳。


    然而此時的二樓。


    一個腰寬臉肥的中年男人正色眯眯的盯著湛星瀾看。


    “老鴇,那個小娘子我怎麽沒見過啊?”


    站在他身邊的老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小娘子看著確實麵生。


    不過這樣貌,這氣質,倒是個做花魁的好料子啊。


    老鴇索性順水推舟,試探的問道:


    “葛大爺可喜歡她啊?”


    葛丘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一臉壞笑的對老鴇說道:“你說呢?”


    老鴇立馬會意。


    “葛大爺先去房裏等著,待會兒便有人進去服侍您了。”


    葛丘滿意的點了點頭,伸出鹹豬手勾了一下老鴇的下巴。


    “還是你懂事。”


    老鴇嬌羞一笑,伸出手嬌嗔的打了一下葛丘。


    “葛大爺真壞。”


    站在二樓不遠處的厲清塵左擁右抱,親眼目睹了葛丘與老鴇之間這種頗為惡心的互動,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湛星瀾與那些個郎君周旋飲酒,眼睛卻時不時的往厲清塵的方向飄去。


    在收到厲清塵的眼神示意後,湛星瀾便知道,她已經成功引起了葛丘的注意。


    果然,三分鍾後,老鴇扭著盆一樣大的屁股走到了湛星瀾的身邊。


    “幾位郎君今日可滿意啊?”


    老鴇嘴角上揚,那笑容好像已經印在了她的臉上。


    “甚為滿意啊,我等暢談一番,甚覺桃花娘子才情斐然。若是去了舜華監,必能將那些個高門大戶家的娘子比下去。”


    其中一個郎君對著湛星瀾一頓猛誇。


    湛星瀾心想:為了博得美人一笑,這些假正經的郎君還真是什麽屁都放得出來。


    她心裏雖厭惡,可麵上不能表現出來。


    “齊郎君過譽了,小女子不過是班門弄斧,哪能比得上諸位才高八鬥的郎君呢。”


    郎君們一聽,立馬笑逐顏開。


    湛星瀾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太子會喜歡席憐兒了。


    既溫順又會滿足對方虛榮心的女人,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吧。


    這樣說起來,席憐兒合該來豔雲樓打工才是啊。


    要不可真是屈才了。


    老鴇一句話就套出了湛星瀾的名字,於是轉頭便對湛星瀾頤指氣使的說道:


    “桃花娘子,樓上有位貴客指名要你去演奏一曲,隨我來吧。”


    “是哪位貴客啊?我也不好就這樣撇下諸位郎君呀。”


    湛星瀾表情為難,顯然是很不情願的。


    郎君們瞧著她這副模樣,也生氣起來。


    “桃花娘子若不願意,媽媽也不該強人所難啊。”


    “再說了,我們就不算貴客嗎?”


    “誰要點桃花娘子,小爺我出雙倍!”


    做買賣的,顧客便是皇帝。


    老鴇眼見局勢不妙,也不好得罪了這些小祖宗們,隻得賠著笑好聲好氣的對湛星瀾說道:


    “桃花娘子,這位貴客我可得罪不起,您且上去瞧瞧可好?”


    湛星瀾長舒一口氣,半推半就的站起了身。


    “如此,我也不好叫媽媽為難。隻是,諸位郎君可怎麽辦?”


    老鴇趕緊朝著閑散的娘子們招了招手。


    “芍藥,香菜,快來招呼各位郎君。”


    方才被攆走的娘子們聽見召喚便滿心歡喜的跑了過來。


    殊不知在座的郎君們的心早就被湛星瀾勾走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湛星瀾與老鴇上了樓,心仿佛在滴血。


    老鴇將湛星瀾帶到了葛丘的房間。


    咚咚咚。


    “葛大爺,桃花娘子帶到。”


    不多時,門便打開了。


    葛丘兩眼放光的看著湛星瀾,那眼神比餓極了的野豬還要可怕。


    “桃花娘子,這位便是葛大爺,還不快拜見。”


    老鴇在湛星瀾的身後暗暗推了她一把。


    湛星瀾一個沒站穩差點撲倒了葛丘的懷裏。


    幸好她反應快,身子一扭撞倒了門檻上。


    葛丘張開的雙臂沒能抱到美人,倒也不惱火,反而更興奮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桃花娘子快進來,我們坐下聊。”


    湛星瀾咬著牙笑了笑,站直了身子便走了進去。


    葛丘一個反手便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的老鴇卸下了偽裝,狠毒陰辣的說道:


    “什麽桃花娘子,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跟我耍花招。等你被葛大爺折磨的不成人形,看你還怎麽張狂!也不知道這龜公上哪兒找的人,哼!”


    老鴇的話被厲清塵聽了個正著。


    待老鴇走後,厲清塵也離開了豔雲樓。


    房內點了迷情香,湛星瀾剛一進去便聞了出來。


    她款款落座。


    趁著葛丘去拿酒的時候,從腰間拿出了兩團東西塞進了鼻子裏。


    “桃花娘子,與我共飲一杯可好啊?”


    葛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他將酒放在桌子上,趁機將湛星瀾環在了自己的手臂範圍內。


    湛星瀾強忍著厭惡,嬌怯怯的說道:


    “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


    葛丘興致高昂,大屁股一下子坐在了湛星瀾旁邊的凳子上。


    倒了一杯酒便要喂給湛星瀾。


    “來,喝。”


    湛星瀾連忙用手推開,然後一個轉身便走到了葛丘的身後,用手輕輕地搭在了葛丘的肩膀上。


    “葛大爺別心急啊,小女子可是久仰葛大爺威名呀。就連媽媽那般精明的人都對葛大爺唯命是從,想必葛大爺定是抓住了媽媽什麽把柄吧?”


    “你問這些做什麽?”


    “想在豔雲樓出人頭地,自然要拿準了豔雲樓最說得上話的人。”


    湛星瀾站在他的身後,默默掏出了一支銀針。


    誰知葛丘卻突然大笑,反身便伸出鹹豬手要摟湛星瀾。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毫無預兆的落在了葛丘的臉上。


    湛星瀾嫌棄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貨臉上都能扇出油來了,真是一頭死肥豬。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葛丘被這一巴掌打得惱羞成怒。


    剛才還裝作正經的樣子,現在幹脆露出了可怕的真麵目。


    他順手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根長鞭。


    揮手抽向湛星瀾。


    “死肥豬,你愛好還很獨特嘛。”


    湛星瀾也不裝了,靈巧的躲過長鞭後便拿出了傅玄麟給她的暗器。


    一隻十分小巧銳利的飛箭直接刺穿了葛丘握著長鞭的手。


    淒厲的叫喊聲還未從葛丘的喉嚨裏發出,湛星瀾便撕開了掛在房內的輕紗團成一團塞進了葛丘的嘴裏。


    葛丘倒地不起,湛星瀾趁著這個時候打開了窗戶。


    早已等候在後巷的厲清塵抬頭看到湛星瀾在向他招手,便一個飛身借力跳上了窗戶。


    半盞茶後。


    葛丘被五花大綁的拴在了房間內的柱子上。


    其中一隻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從現在開始,本姑娘問你什麽,你答便是了。若你膽敢有一句不盡不實的話,或者敢大喊大叫的話,本姑娘便把你打成篩子,聽見了嗎!”


    湛星瀾惡狠狠的威脅道。


    葛丘疼得腦袋發紅,一個勁兒的點頭。


    “你可認得丁未?”


    “認,認得。”


    “你可曾玷汙過他的妻子,後又將她拋屍荒野?”


    “是。”


    葛丘嚇得直哆嗦,就連聲音都發顫了。


    “畜生!那丁未的女兒丁甜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湛星瀾氣得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將葛丘弄死。


    “小人把那個小丫頭賣給了別人。”


    “賣給了誰?”


    “這......”


    葛丘磕磕巴巴,就是不肯往下說。


    “不說是吧。”


    湛星瀾上前用輕紗又將他的嘴塞了起來,然後握住他的手,用力將那支插在他手掌裏的飛箭拔了出來。


    葛丘痛得麵目猙獰,喉嚨發出撕心裂肺的嗚咽之聲。


    “你若還是不肯說,我便將這飛箭再給你紮回去!”


    湛星瀾說著便舉起飛箭往那血窟窿裏紮。


    葛丘嚇得連連搖頭,一癱液體濕潤了他的褲管。


    厲清塵將那團輕紗拽了出來。


    葛丘立馬哭著說道:“是齊王,我把丁甜賣給齊王了。”


    “傅泓堯?”湛星瀾萬萬沒想到這事兒還跟齊王有關聯。


    她突然想到了一點,“你能在武庫署作威作福,多半也是沾了齊王的光吧?”


    “是。”


    “剩下的你就自己交代吧,若是有什麽想不起來的,本姑娘不介意幫你提提神。”


    “不不不,我說。我原是太子府一個......一個小護院,太子性格暴戾,經常打罵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後來有一日齊王找上了我,說是很欣賞我,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買了小官。剛開始我也隻是混口飯吃,可是再後來齊王就開始讓我來豔雲樓搜集一些跟太子親近的官員的秘密。”


    “我心裏恨太子,所以就答應了。那些大官還有他們家的小郎君都喜歡來豔雲樓,他們喝醉了酒便會對姑娘們說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湛星瀾聽到這兒算是大概明白了。


    “所以,你就是抓住了朝中官員的把柄,才能在衛尉寺貪墨案中全身而退。”


    難怪當時柯相幾乎端了整個衛尉寺,卻唯獨留下了葛丘。


    看來這個柯相也有把柄在葛丘的手上。


    “是。”


    “那你又為何要將丁甜賣給齊王呢?”


    “齊王花了高價買了很多漂亮的小丫頭,目的就是把她們培養成刺探消息的工具,等她們長到十二三歲,就把她們賣到豔雲樓,好讓她們探聽到更多朝中高管的把柄。”


    “畜生!那些小姑娘被關在什麽地方?”


    “在城郊南嶺上一處舊宅子。女俠,小人能交代的已經都交代了,您饒了小人吧。”


    葛丘哭得鼻涕橫流,要不是繩子綁著他,他就給湛星瀾跪下了。


    “饒了你?你害得丁未的妻子含恨而死,又將丁未的女兒強行擄走。還害得眾多鐵匠血本無歸,家破人亡,你竟然還妄想我饒了你。做夢!”


    湛星瀾拽起裙擺,飛起一腳便將葛丘踹暈了過去。


    趁著夜色漸暗,湛星瀾和厲清塵抄小路將葛丘用木車送去了京兆府。


    湛星瀾為了行事方便,將妝容卸掉,穿上了原本的白衣。


    她將來龍去脈告知了葉如生,葉如生當即將葛丘關押在了極為隱蔽的地方。


    即便是齊王來了,也不會知道葛丘在何處。


    葉如生對湛星瀾連聲讚揚,隻歎她是個女兒身,若是她是男兒必定如湛伯峰一般馳騁沙場,縱橫廟堂。


    離開京兆府後,已是暮色沉沉。


    “阿塵,解救那些小姑娘的事便交給你了,務必做的隱蔽些。另外,把丁甜先安置在乾邇莊,等風聲過去了,我再來見她。”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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