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津疼的一身冷汗,但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他隻是一遍一遍撫著許禾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直到幾分鍾後,許禾緩慢的平複下來。


    她才鬆開齒關,她嚐到了滿嘴的鐵鏽味,她有些無措的睜大了空洞的眼,看著趙平津胸口處,已然血肉模糊的一片。


    乘務組艙內廣播安撫了乘客,簡略的說明是一位年輕乘客忽然發了病現在已經得到控製,讓大家安心。


    艙內漸漸恢複了平靜。


    許禾似乎漸漸清明了一些,大約是想起了自己剛才應該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她麵上漸漸浮起深濃的愧色,就那樣蜷縮在座位上,咬住了自己的拇指指甲。


    趙平津胡亂用手帕擦了一下胸口仍在滲血的傷處,那塊肉幾乎都被她咬掉了。


    可他想的卻是,她到底是有多害怕,才會在隻是看到一個稍稍有一二分相似的人時,就會應激成這樣。


    “沒事了。”趙平津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和,許禾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卻在他胸前傷處定格了一瞬,然後她移開視線,但片刻後,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鮮血淋漓,可見咬的有多狠。


    “你是在看這個傷嗎”


    趙平津笑了笑:“牙還挺利,以前親我的時候我怎麽沒發現。”


    許禾原本還有點愧疚的樣子,一下子那神色就蕩然無存,她瞪了他一眼,又縮進毯子裏,再不肯搭理他。


    好在餘下的行程再沒任何的意外,她甚至還很安穩的睡著了一會兒。


    趙平津在飛機上也沒閑著,很多文件都得看,得批複,這段時間耽擱的挺多的。


    飛機到京都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半了。


    沈渡和陳序等人倒是都等在機場,就連每天都要睡美容覺的薑昵,都跟著一起來了。


    晃眼時間過去將近一年,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而唯一讓眾人在心底達成共識的卻是,這一次某個人回來,怕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麓楓公館再一次被折騰起來,之前施工的那些項目全都停了,但遊泳池填了也就填了,趙平津隻是讓人將運來的花苗都移走,他還記得許禾老家那個舊宅子裏,有個葡萄藤的乘涼架子,許禾對他說過,等到紫藤花開的時候,那些花沿著葡萄架子爬滿,她就有了一個天然的花房子。


    許立永還給她做了一架秋千呢,夏天她最喜歡待在那裏。


    雖然這幅畫麵和麓楓公館的風格完全不搭,但趙平津卻覺得這些不算什麽大事。


    他和許禾之間很多回憶都在麓楓公館,他也不打算將許禾安置在其他地方。


    她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畢竟現在這姑娘和從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可根本不一樣。


    不但牙尖,嘴也厲,而且行動出人意料,誰也不知道她又會怎麽作妖。


    趙平津偶爾也會想,大約這才是許禾本來的樣子。


    倒是挺符合她念書時見到好看小哥哥就想撩一把的人設。


    如今是六月下旬,京都早已酷熱難耐。


    許禾卻依舊穿著長衫長褲,包的嚴嚴實實。


    下飛機的時候,趙平津將她拉到身邊:“人多,你跟緊我。”


    他沒帶她走vip通道,以後要見人的場合多了去了,她總不能一輩子都生活在真空中。


    “來了來了……”


    陳序眼尖,一眼看到人群中格外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又見他身邊攬著個嬌小的姑娘,陳序先是激動的大喊,接著卻忽然蔫了,三兩下躲在了周北珺的身後,但卻還是忍不住探頭探腦。


    “你躲我後麵幹什麽你又不是醜媳婦怕見公婆。”


    周北珺被陳序這突然的舉動搞的有點哭笑不得。


    鄭南煦麵上的神色也有點複雜,但他沒陳序那麽慫,沒往人後躲。


    陳序覺得,老成持重的周北珺身邊,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聽沈渡那意思,津哥還沒把人哄好,這要是兩人鬧起來,殃及他這條池魚,那他多慘


    許禾親他一次,再來第二次還不是輕車熟路


    他自然得躲起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趙平津帶著許禾過來,薑昵立時就奔了過去:“禾兒……”


    她像從前那樣拉住她的手,想要抱她,可許禾下意識的反應,卻是一把將她推開了。


    薑昵愣了一下:“禾兒”


    趙平津將她拉到一邊:“回去再說。”


    許禾臉色明顯有點白,整個人也沒什麽精神的樣子,眼眸微垂著,不怎麽看人,偶爾抬起眼,眼神裏也帶著慌亂和無措。


    薑昵想到了什麽,立刻眼圈就紅了。


    趙平津沒再多說,隻是把許禾更緊的摟在懷裏,對眾人道:“先上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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