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季含貞並不知曉,她平日裏生活中的一些嬌慣的小毛病和對於飲食的挑剔,卻在那一日,救了她自己。


    季含貞不知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再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卻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


    窗子外透進來暗藍色的光,她來時還是中午,但這會兒竟然已經天黑了。


    房間裏好像還有別的人,她想要起身,想要看清楚,卻又沒有什麽力氣,手腳都軟綿綿的,像是睡得太久壓的四肢發麻了一般。


    “你把她弄來,不怕徐先生到時候找你算賬”


    “徐先生什麽漂亮女人沒見過再說了,徐先生對她已經沒興趣了……”


    說話的人,好像是李肅,這個認知,像是一根生鏽的粗碩的鐵釘,瞬間就狠狠釘入了季含貞的腦髓,她下意識要坐起身,但身上卻沒半點力氣,季含貞想起了自己喝的那半杯果汁……


    “人好像醒了怎麽這麽快……”


    “過去看看。”


    季含貞下意識閉上了眼,躺著一動不動。


    兩人似乎在她床邊站了很久,季含貞藏在被子下的兩隻手攥的死緊,掌心密密麻麻都是細汗。


    “別耽誤時間了。”


    “行。”


    兩人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間,季含貞緩緩睜開眼,房間裏已經是一片漆黑。


    沒有開燈,也沒有人,季含貞試著動了動身體,好似比方才又稍稍恢複了一點體力。


    她沒有再亂動,默默的積攢體力。


    隱隱,似乎能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季含貞此時心底翻來覆去想的卻是,李肅,為什麽要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有門鎖轉動的聲音忽地響起,季含貞的睫毛驟然顫了顫,她再一次,緩緩閉上了眼,裝作仍是昏迷不醒的樣子。


    ……


    京都,醫院,急救室外。


    “必須要封鎖燕州這次車禍的所有相關消息,誰敢泄露出去分毫,我要他好看。”


    徐老太太積威深重,她這些年不怎麽過問外麵的事,但隻要她過問的,就連徐竟山都得小心翼翼的回話。


    “是,隻是燕州現在情況凶險,還在搶救……”


    “正是因為他現在情況凶險,所以更要封鎖消息,你不會不知道如今長宏實業是靠誰撐起來的吧你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兒子加起來也抵不過燕州一半的能力,你最好祈禱他平安無事,咱們徐家能度過這一劫。”


    徐竟山不敢多嘴了:“是,我會吩咐下去的,還有新聞媒體那邊我都會下封口令,您放心,不會傳出去任何消息的。”


    “這次的車禍你要好好去查,還有燕州身邊的人,必須全部換掉,他平日裏甚少坐這一部車子,怎麽偏偏今日去機場就正好坐了這一輛。”


    “現在得到的線索看來,是那輛肇事貨車的司機醉駕加疲勞駕駛才會出的意外……”


    徐老太太撩起眼皮看了徐竟山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你真以為這背後就沒人推波助瀾”


    徐竟山是不太敢打這個包票的,幾個兒子不是一母同胞,自然鬥的烏眼雞一般,尤其是徐燕州上麵那個哥哥,更是一向對他不服氣。


    “燕州這一段頻頻去澳城,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


    “好像是有這回事。”


    徐老太太刻板的臉就耷拉了下來:“紅顏禍水。”


    突然飛來這樣的橫禍,徐燕州又是去機場的路上傷成這樣,老太太自然滿心的不高興,順勢也就遷怒到了季含貞的身上。


    “等燕州醒了,讓他們斷了,他的婚事也該張羅起來了。”


    徐老太太說著,就聽到走廊裏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傳來,她抬頭一看,卻是徐家的幾位少爺聞訊紛紛趕來了醫院。


    好在這是徐氏旗下的醫院,這樣大張旗鼓的也不會傳揚出去,但徐老太太的臉色仍是十分難看,她尤其盯著徐燕淮和徐燕城看了好幾眼。


    兄弟倆卻一臉急切擔憂:“燕州怎麽樣了聽說是傷到了頭,醫生那邊怎麽說……”


    徐老太太卻穩如泰山:“就算是他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我老婆子也會把他給拉回來。”


    “有祖母坐鎮,我們自然就放心了。”


    徐老太太不再說話,隻是盯著急救室那邊的動靜。


    徐家其餘幾位少爺,也都安靜下來,但彼此卻會時不時的小心交換一下眼神。


    人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除卻與徐燕州一母同胞的徐燕川是真切的焦灼擔憂之外,其餘人心裏想必更多的,還是盼著徐燕州下不了手術台的好。


    ……


    澳城,洲際酒店。


    守在房間外的幾人,漸漸覺出了一些不對,門內隱隱傳出的動靜怎麽聽都有些怪異。


    而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們就聽到了男人的一聲慘叫。


    幾人對望了一眼,顧不得其他,趕緊開了門,室內一片狼藉,季含貞伏在床側的地毯上,身上衣裙幾乎被撕扯成了碎片,而那個男人,正捂著臉,痛苦的在地上慘叫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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