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則南後悔不已,就該直接勸季含貞回去,而不是一時心軟答應她再住兩日。


    姚則南扶著季含這小心避開了這一行人。


    原本目不斜視的徐燕州,卻在看到季含貞那一瞬,視線直接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穿了一件帶帽子的薄線衫,休閑的孕婦長褲,肌膚吹彈可破,隻塗了一層防曬,任何底妝都沒,素素淨淨的,就顯得年紀很小,若不是肚腹隆起,簡直無法讓人聯想到她已然結婚懷孕。


    季含貞眼眸微垂,麵容安靜望著自己的腳尖。


    姚則南一副緊張無比的樣子扶著她,徐燕州的目光,一寸一寸掠過姚則南攬在她腰上的那隻手。


    姚則南額上生了一層的細汗,徐燕州走到兩人跟前時,果不其然停了腳步。


    “這是你太太”


    這話是問姚則南的,季含貞卻睫羽微顫,緩緩抬起了眼簾。


    她從徐燕州此時的表情裏,倒是找到了一點從前的舊影。


    那種不遮不掩的覬覦之色,那種肆無忌憚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想要的東西就會直接據為己有的,放肆和無狀。


    季含貞覺得好笑又悲涼。


    裝陌生人,裝不下去了嗎


    還是,總歸都是別的男人的女人才是最香的


    也是啊,當初他盯上她的時候,她還是姚則南的未婚妻呢。


    更不要提,如今她已經是姚則南的太太,她還懷著‘姚則南’的孩子呢。


    “則南,我們回去吧,我有點不舒服。”


    季含貞轉臉看向姚則南,說完就邁步向前走。


    姚則南隻得胡亂對徐燕州點點頭,扶著季含貞向前走去。


    徐燕州這是第三次遇到這個女人,卻是第一次聽到她開口說話。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方才那一句話的語氣不太對。


    但究竟哪裏不對,他卻又揣測不出。


    徐燕州轉身看向兩人走遠的方向。


    彭林站在一邊,掐緊了手心不敢吭聲。


    徐燕州卻並未吩咐他什麽,但晚上的時候,彭林注意到有兩個臉生的年輕男人從徐燕州的房間離開,他們似乎很謹慎,走的時候步子極快,一直小心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彭林隻當做一無所知。


    他要想長長久久的做下去,就隻能當個盡職盡責的聾子瞎子。


    而這兩個人的身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徐燕州重新培植的新人,完完全全的他自己的人。


    換句話說,徐燕州根本不信任他,不僅僅是他,包括他現在身邊的所有人,他一個都不信。


    彭林心裏不免忐忑,做事越發小心謹慎。


    徐先生如今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相與,而他的偏執與多疑,暴戾與冷酷,更是越來越嚴重。


    也許是車禍留下的後遺症,也許,還有其他原因,連徐燕州自己都不知曉的原因。


    ……


    季含貞是在第二年的三月,生下了女兒姚憶慈,她給女兒起了個好聽的小名,鳶鳶。


    鳶鳶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但生下來時稍有些瘦弱,護士打了她的腳板好幾下,她才貓兒一樣哭了兩聲。


    季含貞原本以為,她對這個孩子不會像是尋常母親那樣,有著爆棚的母愛。


    但是在鳶鳶降生,發出第一聲啼哭那一瞬,她的眼中忽然滾下了連綿的熱淚。


    護士將鳶鳶清洗幹淨包在粉色的小繈褓裏放在了她身邊。


    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母親的味道,鳶鳶小嘴開始蠕動起來,沒一會兒,兩隻小手就抓的緊緊的,細聲細氣的哭了起來。


    育嬰師和月嫂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季含貞在生之前還信誓旦旦的想著,自己才不要親自哺乳。


    她不會喜歡這個孩子,因為看到她,就總會想到那個人。


    想到那個人,就是刀子割肉一樣的鈍痛。


    但當鳶鳶哭起來那一瞬,她就忍不住跟著漲紅了眼,胸前亦是漲的生疼。


    之前的那些決定,早都拋在了腦後。


    她開始笨拙的學著抱剛出生的嬰孩,笨拙的學著如何哺乳,因為沒有經驗,季含貞換了好幾個動作都沒能成功喂奶,鳶鳶餓的哇哇哭,季含貞也跟著哭,後來也隻能先把母乳擠出來放在奶瓶裏喂給了鳶鳶,季含貞看著含著淚花大口吞咽的女兒,不由得自責萬分。


    但到出院的時候,季含貞已經掌握了喂奶的技巧,且做的很熟練了。


    她帶著鳶鳶去了提前訂好的月子中心。


    姚家的長輩一如從前,待她客氣而又疏離,但也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隻是,季含貞會比從前還要更頻繁的想起母親。


    如果母親還活著,這樣的時候,一定是會陪在她身邊的吧。


    姚則南比從前更忙了,好似是從溫泉山莊回來後不久,他的事業就開始了穩步上升的趨勢。


    如今生意做得好,自然應酬也就多了起來。


    她坐月子這些時日,見他的次數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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