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詩曰:「


    別夢癡心寄處無,蕭郎去後影成疏。


    月前許誓千般願,訴盡相思淚底枯。」


    彎月高懸,銀沙撒地,映照在葉淩和青伊的臉上。


    葉淩微笑著道:「丫頭,你長高了,也變漂亮了。」


    「葉淩哥哥,真的是你,我沒有在做夢。」


    「真的是我,我來救你了。」


    說著話,葉淩木劍出鞘,便要斬下,但被菅紅葉阻止:「這是明微境強者設下的禁製,你若是出手,籠子裏會先生出反噬,殺死青伊,你救不出她來。」


    葉淩聞言,注視著青伊:「對不起,我連救你都做不到。」


    「葉淩哥哥,這不怪你。」


    青伊哭著說:「師父,你有沒有辦法能幫葉淩哥哥?」


    菅紅葉搖了搖頭:「除非有鑰匙,否則連我也破不開這個籠子。」


    「鑰匙在誰手裏?」


    「鑰匙在聖道院院長孔羨珍手裏。」


    孔羨珍是孔聖的後裔,如今的孔家家主,一身修為在天象境巔峰,再加上孔聖留下的諸多仙器加持,實力不弱於明微境,甚至可戰合道境。


    葉淩想要去盜取鑰匙,但他似乎做不到。


    菅紅葉道:「以你現在的修為,根本救不出她。」


    葉淩想要將籠子收起,但菅紅葉又阻止道:「你碰一下籠子,孔羨珍便會有感應,到時候他會立刻引動籠子裏的禁製,殺了青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丫頭死嗎?」


    葉淩慌了神,曾幾何時,他這般無助過,全都是為了自己想要嗬護的人,但始終保護不得她們。當年對陸離,他以為修為足夠高,便可能會有不同的結局,現在麵臨青伊,他覺得自己的境界還不夠。


    菅紅葉默然,或許她想不出辦法,或許她不願意幫葉淩。


    葉淩見狀,自嘲一笑:「說到底是我無能,怨不得別人。」


    他走到青伊身旁坐下,道:「丫頭,他們捉了我,想必也不會饒過你,我便與你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不行!」


    青伊哭著搖頭:「葉淩哥哥,你不要管我,趕緊走,以後幫我報仇就好。師父,你快將葉淩哥哥帶走,我今日能再見葉淩哥哥一麵,再沒有遺憾了。」


    菅紅葉輕歎一聲,隨即看向一旁道:「既然來了,如何不現身?」


    話音剛落,一個白衣秀士走出來,手中搖著白羽扇,正是逸仙書院的尹夢鬆。


    尹夢鬆笑道:「若不是長夜漫漫,無從尋夢,哪裏能夠見到一對癡情人這般撕心裂肺的訣別?」


    「你若是來看熱鬧的,便不需多言了。」


    「其實救人沒必要非得一步到位,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做。」


    「哦?你有何高見?」


    尹夢鬆指著葉淩:「三教要對付的是你,而非這小姑娘。處決她,無非是儒家自證清白,殺雞儆猴罷了,本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人命正是因為在別人眼中無價值而如同草芥。若是這小姑娘的性命非比尋常,那便輕易死不了。」


    葉淩聞言,突然想起和許諾,小武的商議:「前輩的意思是……可需要有人來配合。」


    尹夢鬆笑道:「我與菅紅葉在此,不正是適合的人選麽?」


    菅紅葉聞言,也立馬反應過來,點頭道:「畢竟是我的徒兒,隻我一個恐怕沒有說服力,尹院長,這一次,算我欠你的人情。」


    「事不宜遲,葉淩你趕緊走吧!」


    葉淩點點頭,衝二人長施一禮,隨後對青伊道:「丫頭,我會回來救你的,在這之前


    ,你一定要等我。」


    青伊目光堅定:「葉淩哥哥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等你!」


    葉淩閃身離去,出了聖道院,來到竹林中喚醒了打坐的許諾和小武,這便奔向傳送法陣,尹夢鬆緊隨其後,二人在大陣前交手一番,震動虛空。


    緊跟著葉淩便自傳送陣法離去,尹夢鬆緊隨其後追趕。二人邊鬥邊走,可快就出離了孔城,在遠空大戰。


    待的時辰差不多了,有數道身影向著二人飛來,尹夢鬆道:「你的戲該落幕了。」


    葉淩恭敬一拜,隨即便和許諾,小武消失在了城外的夜色中。


    「尹兄,葉淩可曾留下?」


    來人忙問,尹夢鬆搖頭道:「此子現在修為之強,便是我也不是對手。先回去,再做商議。」


    幾道身影這便折返。


    聖道院中的廣場上此刻已經站滿了人,孔家家主孔羨珍,稷下學院田無忌和諸多大儒皆趕來,見到了「受傷」的菅紅葉。


    菅紅葉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冷聲道:「葉淩此子竟然偷入到了這裏,若非尹院長相助,我隻怕已經死在他的劍下了。」


    眾人中有人神色凝重,他們雖然聽說葉淩境界增長神速,但沒想到會強大到這等地步。


    田無忌看著籠子裏的青伊,問道:「葉淩是為了這個小姑娘才來的吧?」


    菅紅葉點了點頭:「他想要救人,不過被我發覺,阻攔了下來。他臨走之前揚言,若是青伊出了半點差池,他便要與我儒教不死不休。」


    一大儒聽聞此言,輕蔑一笑:「喪家之犬,倉皇逃竄,還有何可言?」


    菅紅葉搖頭道:「他說了,殺不得我們,便要拿我們的弟子開刀。如今他身在中域,若是激怒他,必然會死傷許多無辜之人。」


    「我等需即刻率領弟子返回書院,以防葉淩報複。」


    「隻有千日做賊,何來千日防賊?關鍵是不要激怒葉淩,使他鋌而走險。」


    「此言有理,這麽說,這小姑娘的命得留著?」


    說話間,尹夢鬆和幾位大儒趕回來,尹夢鬆道:「千萬不能害了這姑娘性命,以她為要挾,葉淩定然還會現身,若是殺了她,我們就失了把柄,到時候葉淩殺得門下弟子血流成河,我等悔之晚矣。」


    眾人默然。天象境強者一怒,躲在暗中搞刺殺,便是同境界的修士都很危險。


    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當年東域覆滅萬劍神宗,獨行劍南安後來就做出過這樣的事情,死在他手上的道門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眾人目光匯聚在孔羨珍身上,現在儒家真正的話事人,便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


    孔羨珍擺擺手:「將籠子抬下去,好生照料就是,等大典結束,再做打算。」


    隨後,被驚醒的眾人各自散去,四院弟子們知道了葉淩放出的狠話,不少人心中擔憂,生怕出門遇見這尊殺神。


    菅紅葉和尹夢鬆相視一眼,尹夢鬆微微頷首,菅紅葉心存感激。


    青伊的性命暫時保住了,接下來就看葉淩有沒有本事來救人了!


    籠子裏的青伊抬頭望向天空:「葉淩哥哥,隻要你平安,小寶就心滿意足了,千萬不要為了我再犯險境。」……


    第二天,儒家聖典如期舉行,雖然有了葉淩的插曲,但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原本傳言的魔族與聖靈教聯手破壞,也沒有發生,一切都十分順利。


    此時的葉淩,早離開了孔城,正在趕往東魯城的路上,因為徐弘給他傳信,自和葉淩分開以後,他們便隨著幾個稷下學宮的大儒前往了東魯城,稷下學宮的所在,葉淩要趕過去匯合,順便商議如何營救青伊。


    這一日天剛初晨,葉淩同許諾,小武來到了一座名叫上河城的大城,準備借助傳送法陣前往東魯城。


    上河城位於大河邊,臨水碼頭,通衢四方,也是個繁華所在。這些日子因為儒家聖典,街頭巷尾也都洋溢著喜氣。


    此地已經遠離孔城,葉淩夜闖聖道院的事也沒有被傳揚,故而三人十分安全。


    三人趕了許久的路,今日終於能歇息一夜,便在上河城中訂了客棧,明晨再出發。


    小武耐不住無聊,央求葉淩放他和許諾上街去玩耍,葉淩隻好同意,卻不想惹來麻煩。


    街頭巷尾,人潮湧動,十分熱鬧。


    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行走其中,身後跟著六七個隨從,豈不正是大周十三皇子姬琰疇!


    這姬琰疇自從被葉淩他們逼退,便一路來到上河城住下,但因為顏麵掃地,情緒一直很低落。


    「一定要報仇雪恨!」


    說話間,他抬頭一看,猛然間愣在原地,因為他又一次看見了那兩個與他對峙的妖族!


    冤家路窄,不過於此。


    「就是他們!」


    姬琰疇咬牙切齒,但他不敢貿然上前,畢竟此地人多,加之小武有妖王境界,許諾曾一劍差點取他性命,他自認不是對手。


    於是,他立即喚來身後的一個隨從道:「盯著那兩個人。」


    那隨從點了點頭,混跡在人群中慢慢靠近。


    姬琰疇轉身便走,殊不知早有暗中之人悄然離去,來到一處高樓的房間內,對著裏麵坐著的人沉聲道:「十三皇子在街頭見到兩個妖族,神色有怒氣,看來是上一次與他起衝突的二妖。」


    「我知道了,繼續監視,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是!」……


    卻說小武和許諾在街上逛了許久,買了不少吃食,正準備回去,許諾卻給小武傳音道:「有人跟蹤我們。」


    小武神色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地與許諾商議:「該怎麽辦?」


    「不能就這麽回去,若是儒家派來的人,就會暴露師父的所在。」


    「那我們就將他引到別的地方。」


    「尋個沒人的地方,跟蹤的人修為不高,一擊可擒。」


    「別急,再走走,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探子。」


    二人商議定了,便繼續沿著大街行走,轉而入了一個巷子。那探子剛轉入巷口,便被一股道力鎮壓,緊跟著一柄木劍抵在那人頸前。


    小武笑嘻嘻地對那探子道:「別怕,別怕,我們既不圖財,也不害命,說說吧,誰派你來的?」


    那探子閉口不言。


    小武笑著加重了道勢,震得探子口吐鮮血:「看你這樣子,也該是個有家室的,想想家人,何必非要給人家賣命呢?」


    「秋安(祝我自己,大概沒有讀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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