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狩獵場,一陣涼風迎麵吹過,蕭林腦子裏一清醒,忽地醒悟過來,他娘的,出了這麽個絕妙的點子,純粹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好處自己沒撈上一分,也太虧了些。按穿越前的行情,至少也該提五分的服務費。


    他轉過身,想去找薛仁貴談談戰後戰利品提成的事。但一轉念,腦子裏又浮現出流民流離失所的悲慘景象,男女的痛苦慘叫猶自在耳邊回蕩。多幾文錢,流民便能多幾個饅頭,幾碗熱湯,一席禦寒的被褥。發戰爭財,與民爭利的行為,實在於心不忍。罷了,為了避免將來生的兒子沒**,這次就當是行善積德,無償提供金融服務啦!


    蕭林、徐小小坐著徐家的馬車回了府。


    剛到徐家醫館,便見到一輛豪華馬車停在門口,馬車前還有四個持刀護衛看守,排場著實的不小。


    馬車的布簾上大大的寫著一個‘洛’字,蕭林和徐小小互望一眼,從對方眼神裏能看出四個字,大魚上鉤。


    蕭林低聲問徐小小,“洛家藥鋪白芷的庫存清零了沒有?”


    徐小小說,“我擔心引起洛家的懷疑,每日進貨量不大,估計還要十日才能盡數收購。”


    蕭林已是心中有數,哈哈一笑,迎上去套起了近乎,“洛家貴客登門怎麽不早些告知,我們也好隆重相迎。”


    一個肥頭大耳,錦衣華服的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笨重的下了馬車,熱情的說,“蕭公子,徐小娘子,我乃洛家管家洛福,奉老爺之命前來拜會,在此等候多時了。”


    原來馬車裏的還不是洛家家主洛成,而是一個管家,洛家的管家都這麽氣派,可見洛家的財富,莫說在柳州,就是在嶺南道,恐也是數一數二。


    蕭林與洛福是話不投機,但必要的應酬還是必不可少,便衝徐小小使個眼色,令她先回了。


    洛福上來捉著蕭林的胳膊說,“我來得冒昧,走,走,去大食肆,洛家做東。”


    他句句不離洛家,蕭林是暗暗冷笑,與洛福一行人來到一個大食肆,洛成點了滿滿一桌酒菜,盡挑的最貴的菜式。


    蕭林應酬了一會,與他對飲了幾盞清酒,開門見山的說,“洛管家,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直說了吧!”


    洛福微眯著眼,令護衛送來了一盒玉蓉散,擺在案幾正中,“這個玉蓉散,洛府的夫人、美人用了都讚不絕口。”


    蕭林佯作不解三味,裝傻充愣的說,“既然得蒙洛家看得上眼,我再送上幾盒,聊表敬意。”


    洛福搖了搖手說,“洛府上美人上百,幾盒怎麽夠?”


    “洛老爺身子骨真是好!”


    蕭林故作訝然說,“徐家醫館的規矩,買上了百盒,再送十盒,洛家當然不是尋常客人,我再加送十盒。”


    洛福見他繞來繞去說不到點子上,咳嗽了一聲說,“洛家想要的,是玉蓉散的配方,有了配方,府裏的美人便不愁用度了。”


    蕭林暗暗好笑,麵上卻大吃一驚,“這玉蓉散的配方乃是出自藥王千金方,藥王老人家一再叮囑,此乃絕密,不可泄露。”


    洛福嗬嗬一笑說,“常聞藥王老人家懷濟世之心,千金之名,取自人命千金,藥王老人家當不是敝帚自珍之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徐家醫館的行為,違背了藥王老人家的仁善之心了。”


    蕭林愣了愣,沒想到這個洛管家口才如此了得,洛家真是人才濟濟啊!


    他生了警惕之心,此時此刻,白芷的逢低建倉還未完成,沒到賣配方給洛家的時候,又推辭說,“我真是說不過洛管家的能言善辯,不過,千金方乃是徐家醫館的絕密配方,徐老爺去了交州,未在府中,我和徐小姐都做不了主。”


    洛福再找不到緊逼的理由,便問,“不知徐老爺何時回府?”


    蕭林想了想徐小小告知收購白芷的期限,便說,“十日之內!”


    洛福朗聲說,“十日之後,我再來拜訪!”


    蕭林搖了搖手說,“不勞洛管家久等,若徐老爺回府同時轉讓配方,我會親自登門拜訪洛家。”


    洛福雙眼迸出一抹精光,隨即有一閃而過,嗬嗬一笑說,“好,好,我在柳州等著蕭老板前來拜訪。”


    告別了洛福,蕭林回到徐家醫館,正在與徐壽聊著白日壽宴的盛況,卻見到香竹前來傳話,徐小小令他前往閨房一聚。


    徐小小的閨房,蕭林自到了徐家醫館,連門邊都沒摸到過,心兒是陣陣的悸動,忙找到徐小小的院子,上了閣樓。


    美人的閨房,比之蕭林房間的雜亂自是大大的不同。


    物件收拾齊整,光潔如新,就連地麵,也是一塵不染。床榻一側,不遠處有熏香的小銅爐,煙霧繚繞,香風環繞,散發著陣陣令人陶醉其間的芬芳。床榻上,是高高的軟枕,還有鮮豔的被褥,整潔幹淨,清爽自然。


    徐小小正對著銅鏡,用牛角小木梳梳著猶如瀑布一般的秀發,從銅鏡裏見到是蕭林到了,“蕭林,你坐吧!”


    蕭林就這麽大咧咧的坐在床榻上,欣賞著美人婀娜靚麗的背影,“娘子,你還叫我蕭林?”


    徐小小一愣,悠悠的說,“蕭林,你得寸進尺,讓你進閣樓還不知足,不叫蕭林叫什麽呢?”


    蕭林盤腿坐在了床沿上說,“現在全象州城都知曉你是我蕭林的娘子,你還不叫蕭郎,或是夫君?”


    徐小小凝視著銅鏡裏的蕭林說,“蕭林,真沒想到你騎射能勝過薛楚玉,還能射殺老虎,還能提出這麽匪夷所思,籌集軍費的法子,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麽呢?!”


    蕭林知道她是起了疑心,原本與她結親的白癡蕭林,怎麽可能有這等的手段?注視著美人雙眸說,“小小,你想知曉什麽呢?”


    徐小小回過身看著蕭林,嬌軀輕顫,低了目光說說,“蕭林,我也不知道,你突如其來的就到了徐家醫館,還當了我的夫君,既幽默風趣,又能賺錢,還能勝過不可一世的薛楚玉,腦子裏總有層出不窮的主意。我有時午夜夢醒時想想,這一切真的像做夢一樣。你一到象州就發出耀眼光芒,之前十年怎麽會默默不聞?我不知你是什麽人,接近我有什麽企圖,我擔心,甚至有些害怕。”


    蕭林是熟知心理學的,徐小小眼前的胡思亂想,就是對未知的一種恐懼,才會患得患失。


    蕭林笑了笑說,“小小,我來問你,我自到了徐家醫館,有沒有欺負過你?”


    “沒有。”


    “有沒有保護好你,不受他人欺負?”


    “有。”


    “有沒有損過徐家醫館的錢財?”


    “沒有。”


    蕭林凝視著她雙眸,緩緩的說,“小小你還擔心什麽呢?我蕭林可以與小小說心裏話,我短期的目標,就是真正做小小你的夫君,享受象州城男人夢寐以求的閨房之樂,再不要做這個什麽被人輕視的上門女婿;中期的目標,就是助薛刺史平定南越之亂,穩定嶺南道的局勢,令那些流民能安返家園,滅了柳州洛家這種蠶食民脂民膏的毒瘤,順便再撈撈錢;至於長期目標嘛!太遠了,暫時還沒想到,哈!”


    徐小小聽他的短期目標竟是這麽件羞人的事兒,霞飛雙頰,之前的驚懼已一掃而光,“蕭林,我就知你這人不會安分,我後悔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徐家醫館,任你去自生自滅。”


    蕭林打了個哈哈說,“小小,你這是一子錯滿盤皆輸,既然都引色狼入室,還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什麽時候讓為夫住進這間香噴噴的閨房?”


    徐小小嬌嗔說,“我不!除非,除非......”


    蕭林見她軟了口,便有了希望,忙問,“除非什麽?”


    徐小小想了想,抿嘴輕笑說,“除非,你助薛刺史平定了南越之亂,再對付了柳州洛家這些壞人,我就應了你。”


    蕭林不知閨房之樂和平定南越之亂,對付洛成有什麽必然聯係,徐小小提出這麽個要求,就是在使一個拖字訣,小美人現在顯然還沒做好當自己女人的心理準備。


    蕭林也不去逼她,男人追女人,追求的過程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過程越艱難,占有美人時,就越有成就,要不,薛楚玉怎麽發瘋似的非要逼迫徐小小屈服淫威之下?


    蕭林瀟灑的起身說,“為了住進小小的閨房,我蕭林拚著性命也要滅了南越人和洛成!”


    徐小小忙說,“蕭林,誰要你拚命的?我父親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大兄他又不成器,我一個女兒家既要診病,又要看著醫館,你能不能替我分分憂,接手醫館的經營呢?”


    這次是徐小小親自開口要將醫館交給他打理,蕭林試探著問,“這醫館的ceo,月餉是多少呢?”


    徐小小嗔怒的說,“蕭林,你又談錢,滿腦子都是錢!”


    “我倒是想談感情,小小你不願談啊!”


    蕭林在心裏嘀咕著,想起了被徐小小關在屋子裏不準出門的曉荷,掛上笑容說,“小小,曉荷也被你關了這麽久了,該放她出來了。她一個小女孩,該罰的也罰了,總不能關她一輩子吧!”


    曉荷本就是徐小小最信任的女婢,早打算若是嫁人,也會令曉荷陪嫁過去,有個相互照應。當日見她與蕭林暗通溝渠的私情,一氣之下將她關了半個月之久,徐小小氣也消了,經蕭林這麽一提,便生出些些後悔,“蕭林,還不是因為你這花心大羅卜,一到了醫館就不安分的勾搭曉荷,罪魁禍首就是你。”


    明明是徐小小在吃醋,卻一股腦的全推在蕭林的頭上,蕭林是當慣了背鍋俠,颯然的笑了笑說,“好,小小和曉荷都是無辜的,都是我蕭林禽獸不如,窮心未盡,色心又起。”


    “蕭林,你知道就好!”


    徐小小將庫房門的鑰匙給了蕭林,沉吟著說,“你去放了她,嗯,再領些錢給她,算是補償她吧!”


    她既然將存放錢財的庫房鑰匙給了蕭林,那就是對蕭林是徹底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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