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丁在美食與修煉中不停探索的時候,中土的江湖關於上清傳人的消息已經炸開了鍋。


    在羅州臨近中州的小城中,一處煙火氣十足的吃食店內,蕭遠山整對著一碗米飯兩個菜大快朵頤。


    聽得其他人對上清傳人議論紛紛,心中便不自覺露出微微笑意。


    他近乎盲目的相信,得到上清傳承的一定是袁丁。


    在他的心裏好像已經看到了恢複昔日榮耀的上清派屹立在中土。


    他不自覺地抬起頭望向窗外明藍的天空中的一朵悠閑的白雲,咧嘴笑道:“小二,上酒。”


    臨仙鎮客棧中唯一的一處上房內,一位體態嫋娜的女子蜷縮在靠窗的椅子上,也在望著天邊悠悠白雲。


    時間一久,不自覺地困乏便慢慢侵上來,像是化作一張大被輕柔地覆蓋在了她清瘦的身上,隻露了細長的粉頸和鎖骨。


    正麵看得話,她竟生著一雙慵懶地媚態橫生的眸子,瓊口瑤鼻恰到好處地分布在一張粉雕玉琢般地臉上。


    她喃喃自語:“唉!愈發變得懶了。也不知道姓蕭的臭弟弟還要在上清故地中躲藏多久。”


    她竟是那日在茅草屋中與袁丁調笑的女子。


    “謝仙子好生愜意,人人都道謝仙子慵懶如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謝仙子眉頭微皺,笑著反諷道:“妾身自然比不得你常家一個多月來的日日辛苦。”


    常有悔毫不在意,道:“仙子也在等那人?”


    謝仙子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常有悔道:“仙子別誤會,你我二人雖是等待一人,但也確實沒有衝突。雖不知仙子想要在那人身上得到什麽,但我常家卻是奔著丹爐去的。”


    謝仙子嬌笑道:“你怎知我不是看上那丹爐了?”


    常有悔雖然心裏打鼓,但還是笑道:“仙子說笑了。我常家對丹爐勢在必得,至於其他東西,給了仙子也無妨。”


    謝仙子嗤笑一聲,沒有應他。


    常有悔繼續道:“不如你我聯手如何,得到的東西,除了丹爐,其餘任你挑選,然後兩家再平分如何?”


    謝仙子道:“大可不必。你我堂堂元嬰修士,在離了上清故地那種地方後再被這小賊逃了的話,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的好。”


    常有悔道:“既如此,我也不強迫,萬一仙子將那小賊抓去的話,還望仙子將丹爐歸還。”


    謝仙子望著初時不知在何處,但此時已在對麵屋脊上的常有悔道:“你這是威脅嘍?”


    常有悔道:“不敢,不敢,同樣的條件,我常家若是先一步將小賊抓住,也會將仙子想要的東西交給仙子的。”


    謝仙子眼神又飄到白雲那裏,慵懶道:“如此最好。”


    常有悔見事情達成,提議道:“常某可否入內與仙子對飲幾杯?”


    謝仙子翻轉修長右手,頓時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斜睨常有悔,道:“問過我手中長劍否?”


    雖然謝仙子隻是取出了自身佩劍,但是常有悔分明感應到以二人為中心,方圓十丈竟然隱隱開始鏡像化。


    常有悔心中震驚,嘴上卻道:“常某說笑罷了。隻是想不到水鏡觀道法高妙如斯,常某告辭了。”


    常有悔雙掌交叉一合一放間,有顆丹藥便在他雙掌間滴溜溜旋轉,而後飛起快速繞著常有悔旋轉,丹氣拖拽形成的霧靄漸漸將他包裹後竟一飛衝天而去,在十丈處一滯後便聽得一聲鏡子般碎裂的聲音,常有悔周圍環境玻璃般碎裂後顯露出的還是一般無二的景致,碎片墜落而下中紛紛消解化無。


    謝仙子甚至看都沒看常有悔那裏一眼,而是自語道:“臭弟弟,你可千萬別落在常家手裏呦。”


    在北羅斯山和穆世蘭丘陵之間的兩河穀地是羅州最大的平原,發源於北羅斯山的北羅斯河與發源於穆世蘭丘陵的穆世蘭河在兩河穀地中並行向東北而去穿越長城後直入北境,最終在北境匯成一條河後奔湧向北海,再由北海匯入北溟。


    而在北羅斯河、北境長城與北羅斯山餘脈交匯處,一座大城依山河之勢而建,北城牆正是北境長城的一段。


    此城叫拒北城,曾在當年人族與北境異族的交戰中發揮重要作用。


    現在幾無戰事的情況下,這裏又成了與北境異族貿易的邊境城市,繁華程度與羅州州城棲鳳城不相上下。


    拒北城瑞王府中,宜妃早已不再是老嫗模樣,而是三十多歲的端莊賢淑的少婦樣子。


    她看完手中的符箭傳書,自語道:“謝鏡清和常有悔麽?沒打起來也是可惜了。”


    瑞王周慶旭伺立一旁,聞言道:“母妃,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宜妃寵溺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假裝慍怒道:“你在封地給我好好呆著,你雖是金丹期,但現在分明是元嬰之爭了。你去了不光插不上手,為娘還得分心保護你。”


    瑞王道:“母妃,我帶著趙叔叔,不用你保護的。”


    宜妃:“嗯?”


    你小子有本事再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瑞王趕緊道:“母妃,兒臣知錯了,兒臣好好在家呆著等母妃回來便是。”


    瑞王見自己母妃臉色稍好了點,立即道:“母妃,你說的那個人真的隻有不到築基的修為?”


    宜妃道:“為娘當時自封了修為,確實看不準卻,但也大差不差,畢竟眼力還在。”


    瑞王道:“上清的大陣是否也太厲害了些。”


    宜妃道:“這世間的一流大派哪個守山大陣簡單了?而且他們的底蘊中是真有仙器的。”


    瑞王一臉震驚:“仙器嗎?”


    宜妃道:“當然,你當太祖爺當年一統天下為什麽獨獨將世間大派留下了?”


    宜妃繼續道:“前些日子在上清故地你也見了,常家為何獨獨守候一座丹爐?”


    瑞王又一次震驚,道:“那什麽金烏丹爐不會是仙器吧?”


    宜妃道:“你覺得呢?當年丹宗也是堂堂大宗,為何在上清沒收了丹宗丹爐後便轉瞬分崩離析了?”


    瑞王覺得自己震驚了又震驚,現在差不多免疫了,道:“仙器被奪,失了立派之基?”


    宜妃點頭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原因呢?常家如今想得到丹爐也隻有以丹宗的名義行事,而且未必沒有再次整合丹宗的野心。”


    宜妃繼續道:“你父皇也常說,世間的大派才是大宣的毒瘤。”


    瑞王道:“朝廷不是與大派處的挺好嘛。”


    宜妃白了一眼自家兒子,道:“就是除不掉,才退而求其次的。”


    瑞王了然大悟,道:“母妃,如此說來咱們皇家也有仙器嘍?不知咱們的仙器是什麽樣子?”


    宜妃道:“你若是做了皇帝,自然便知道了?”


    瑞王一聽這話,頓時頭大,破罐子破摔道:“我?還是做個閑散王爺的好,奪嫡這種事嘛。”瑞王指指自己腦袋,繼續道:“這裏處理不過來的。”


    宜妃恨鐵不成鋼地白了自己兒子一眼,心中微微歎氣。


    瑞王見母妃這般表情,繼續道:“而且,母妃,太子哥哥做的很好呀,難不成骨肉相殘才是最好的結局嗎?”


    宜妃苦笑,道:“是為娘著相了。還是你父皇看你準,說你是難得聰慧的兒子。不過有的事,尤其當你是皇子的時候,有的事是躲不過去的,麻煩會來敲你的門。”


    瑞王道:“母妃不用擔心,兒臣省得該怎麽做。”


    宜妃道:“你呀你,爭皇位腦袋瓜子轉不過來。躲皇位倒是見機的很。”


    瑞王撒嬌道:“兒臣這也是得了母妃真傳呀。後宮爭鬥的再厲害,也不關母妃什麽事情嘛。”


    宜妃歎道:“娘年輕的時候如何沒有爭過,要不然也不會有你這小兔崽子了。但是後宮有那位在,娘任是蹦躂上天也不過是在她彀中而已。如此,還爭什麽?”


    瑞王道:“皇後看著挺慈祥啊。”


    宜妃道:“一切皆在她算計之中,當然慈祥了。”


    瑞王想想後宮那些個女人,不禁搖搖頭,還是去考慮別的事情的好,於是繼續問道:“母妃,丹宗在等丹爐,你此去是喲什麽必得之物嗎?”


    宜妃道:“自然是渡劫丹了。”


    瑞王道:“或許,丹爐也可以爭爭。”


    宜妃道:“爭丹爐做什麽?那可是比渡劫丹還麻煩的事,而且,又不是什麽厲害的仙器,煉丹的爐子而已。隻有煉丹的才視若寶貝。”


    瑞王道:“母妃不是說大派是咱們大宣的毒瘤嘛,能組織丹宗再現想來也是好事一樁。”


    宜妃道:“是大宣的毒瘤,又不是你的毒瘤,自有大宣的皇帝去操心,你又不爭那帝位,閑操什麽心?”


    瑞王想想也是如此,便纏著母親聊起了修行界的其他往事。


    在北羅斯山的密林裏,一隻歡快的熊貓正興奮地趕路。


    熊貓背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在打瞌睡。傳說顛簸是不能阻擋正在發育的女孩子睡覺的。


    這麽看來傳說竟是真的。


    直到熊貓一臉迷惘地停下後,少女才半睜開迷蒙的眼睛,喃喃道:“死蟲蟲,你又迷路了。”而後看看天色道:“行吧,行吧,就在這裏休息吧。”


    叫蟲蟲的大熊貓如蒙大赦一般趴在了地上,小姑娘更是直接在熊貓背上趴下來打算繼續睡。


    她的眼睛看著葉子縫隙裏露出的昏黃夕陽,自語道:“已經兩個月了,那登徒子也不知從上清舊地出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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