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袁丁獲得上清傳承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以來,袁丁《逍遙劍法》已經到了第二層禦劍飛行的地步,《符籙元匯》更是將27枚符籙勾畫在了神庭中火符周圍。


    按照《符籙元匯》裏的介紹,當符籙勾畫至36枚時便是築基初期大成,以此類推勾畫至72枚符籙是築基中期大成,108枚符籙全部勾畫完成便是築基後期大成,此時便可以在氣海中匯聚海量元氣為結丹做準備了。


    兩個月來袁丁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上清山門內沒有任何動物,是的,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


    袁丁猜測可能跟山門內淡淡的魔氣有關,雖然對植物沒影響,但是動物長期居住在這裏的話遲早會魔化,繼而陷入狂暴,被劍氣殺死。


    直至這天早晨袁丁在修煉中醒來證實了這一猜測。


    袁丁第一次在修煉中心態變得急躁起來,需要調動注意力去壓製,以防止心魔產生。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袁丁現在算是端了真個上清派,他可不認為沒有人在外麵守著。


    所以要出去的話也隻能利用月圓之夜這天,就算是元嬰修士也不願意沒有任何防備地跑出來。


    根據天時,袁丁估算了一下,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大概十多天的時間,繼續修煉的話勢必會出現心魔。


    袁丁便計劃利用這十幾天的時間將山穀中的龍稻盡可能多的收集在儲物裝備中,還有那條靈河中的水也得多裝些。


    日升月落,深秋將至,月圓之夜也將要到了。


    任是袁丁幾乎沒有休息地收割,整個山穀的龍稻也不過收割了小半。


    靈河水的收集倒是要快上許多,但是袁丁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的儲水法器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多件,裏麵有酒的葫蘆還占了大半。


    袁丁是個懷舊之人,臨行前看了看自己居住了兩個多月的洞府,順便把洞口法陣的靈石補充了一下。


    然後便利用守山大陣將自己挪移到了主峰峰頂,再次嚐試了一下可否將天門收走。


    很顯然,依舊失敗了,不過袁丁倒是估算出想要收走天門最少得元嬰期的修為了。


    袁丁倒也不覺得可惜,畢竟就算真收走了,進去一趟也不容易不是。


    當務之急是應付山門外苦苦等待他兩個多月的人,甚至為了確保安全,袁丁將誅仙劍也祭煉了一番。


    袁丁發現,誅仙劍有點特殊,第一是不能認主,第二是誰都可以祭煉後使用,沒有修為不足的問題。


    當然了,他是沒有動用誅仙劍放大招,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確實,仙器特殊,隻有擁有仙靈力的人才能使其認主,也才能完全釋放其威力。但是仙器還有一個特點是任何修為任何法力都可以驅使,而且威力相較於修真界的法器、法寶要強大許多。


    除了誅仙劍,袁丁還祭煉了一隻飛梭狀的飛行法器,不光比禦劍飛行快許多,還不需要消耗自身真元,隻要定時補充靈石就好。


    月上中天,此時正是靈氣最為狂暴的時候。天空中的銀月和血月明亮皎潔,交相輝映,仿若巨靈神的眼睛灼灼注視著此方天地。


    袁丁心中叫道,真是此時,隨即運功顯化出鎧甲和護盾,手持誅仙劍輕輕跨出了山門。


    山門廣場一處角落中臨時搭建了一座孤零零的精致的小小院落。院落的廂房裏常有悔正閉目絕息來隔絕龐大的狂暴的靈氣的侵襲,而他的元神則在自家三昧真火裏深度沉寂。


    這是丹宗以身體為熔爐,以元神為丹藥,運轉三昧真火修煉元神的修煉方法。


    此時常有悔心念傳回一絲輕微的波動。


    嗯?山門有波動?沒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為,誰敢這個時候浪在外麵。


    隨即他想到了一種最為不可能的可能。


    山門中之人出來了,而且竟然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為!


    可是既然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為,為什麽還要躲起來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常有悔出了院落。


    袁丁自然看到了這處院落,心中驚駭地同時,腳下更加小心翼翼,期望不要驚擾到院落中人。


    但是,顯然他想的太美了。


    僅僅兩步之後,全身汗毛乍立,心中傳來極度危險的信號。


    想也沒想,袁丁急速向前,與山門前的危險拉開了數丈距離,然後回身。


    皎潔的月光將常有悔的臉映照的清清楚楚,此刻他身著一件素白的內衫,一雙手背在身後,望著袁丁似笑非笑。


    一派宗師氣度。


    袁丁苦笑一聲,稍稍活動了一下握著誅仙劍的右手,沒有說話。


    也不需要再說什麽。


    倒是常有悔笑著開口道:“蕭道友,我們又見麵了。”


    見袁丁沒有回答,常有悔繼續道:“雖然你換了張麵皮,但你不覺得多此一舉嗎?奇怪,狂暴靈氣也在往你身體裏鑽,為何你一點事情沒有?”常有悔細看之下終於發現了問題。


    袁丁無奈,道:“我也想問你呢,不是說月圓之夜不能妄動法力嗎?”


    常有悔道:“你也說了,不能妄動,勉強動一動還是可以的。”看到袁丁全力戒備,常有悔繼續道:“蕭道友當真沉得住氣,常某足足等了你兩個多月,看來是魔氣浸體不得不出來了吧。”


    袁丁歎了口氣,道:“那真是辛苦前輩了。”


    常有悔道:“辛苦一點倒也是值得的,不知道蕭道友有沒有興致去我常家做客?”


    袁丁提劍起式道:“做客就不必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常有悔看到袁丁的動作,竟然笑了:“蕭道友不會以為築基能越級戰元嬰吧,是誰給你的勇氣?”


    袁丁也不想啊,此刻他的心裏除了將要挑戰元嬰修士的無盡緊張和興奮,還有滿滿的悲涼和不甘。悲涼的是自己剛剛繼承了師傅的遺誌,不甘的是特喵的自己現在近乎富可敵國啊,難不成自己真是搬運工的命?他無奈道:“橫豎是死,我們老家有句話叫人死鳥朝上。”


    常有悔嗤笑:“這話雖說粗鄙了些,但你覺悟還是不錯的,你要是將身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我饒你一命也說不定,畢竟在大陣中你也沒有殺我。”


    袁丁道:“粗鄙嗎?也是,你人模狗樣的,自是聽不慣如此言語,不過我師父還說過一句話,生時喜酒死時歌,應該也是應景的。”


    常有悔冷哼一聲:“什麽生時喜酒死時歌,左右不過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袁丁默念逍遙劍訣,緩緩將真元灌注至誅仙劍中。


    見誅仙劍漸漸泛起青光,袁丁精氣神意也漸漸如一,眸子竟如星般明亮,誅仙劍像是感受到他的氣意,竟是銳鳴一聲,戰意盎然。他一字一頓道:“也算是吧,隻是此時沒有音樂,不然我肯定點一首《滄海一聲笑》。”


    常有悔雖感應到此劍的不同,但是對方一個築基期小鬼,就算是仙器在手也不過爾爾。


    當下一幅任你來攻的樣子,盡顯宗師氣度。


    誅仙劍像是蘇醒一般,脫離袁丁之手,懸浮在袁丁胸前,激昂的戰意也讓袁丁豪氣頓生。


    死就死吧,拚特喵的。


    袁丁手掌一拍劍首,誅仙劍頓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向常有悔胸前刺去。


    常有悔動也未動,隻撐起護體真氣任由袁丁來攻。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這把仙劍。


    此劍作為代天施法的刑天仙器,在仙界也是大名鼎鼎,被此劍斬去的仙人不知凡幾。


    而刑天仙器最出名的特點便是無視護體仙氣,要不然怎配得上刑天二字。


    誅仙劍毫無阻礙便刺入常有悔護體真氣,常有悔立時驚得亡魂皆冒,連忙將自身護盾撐起。


    隻聽叮的一聲,護盾與誅仙劍便碰在一起,濺起絲絲火星。


    常有悔差點陰溝裏翻船,登時心中大怒,一邊盯著誅仙劍細細端詳,一邊抬手作劍朝袁丁虛虛一點。


    誅仙劍古樸的劍身讓此劍看起來更是平平無奇,任常有悔怎麽看也沒看出此劍材質。


    袁丁見劍指點來,心中警鳴聲大起,腳尖點地立時後撤,然後護體符籙、護體真元、護盾、鎧甲盡皆撐起。


    即便如此,心中依然沒有任何把握可以擋下這一擊,隻得揮手一召,將誅仙劍喚回護體。


    劍指化作一點劍芒,轉瞬即至,毫無阻礙地擊穿穿過護體符籙與護體真氣,在與護盾碰撞後,稍作停留也將其擊穿。


    正在此刻,誅仙劍返回擋在袁丁身前,劍芒與劍身頃刻間相撞。


    一聲銳鳴刺入袁丁耳中,讓他痛不欲生。於此同時,誅仙劍雖然擋下了劍芒,但是由於修為的差距,誅仙劍被劍芒撞飛,以更快的速度撞向了袁丁。


    隻聽嘭的一聲,誅仙劍便撞在了袁丁胸前,護身鎧甲竟被撞的變了形。


    袁丁隻覺胸中氣血翻江倒海,各個器官俱被震裂,一口老血自口中飛濺而出。


    袁丁更是被撞飛至山門前廣場邊緣才摔在了地上,誅仙劍在他旁邊也變得黯淡無光。


    袁丁胸中火燒一般疼痛,嘴裏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差距有點大啊。”


    他翻身昂麵躺下,望著天空中一銀一紅兩輪皎潔明月,道:“此界的月亮還真好看。”


    常有悔見袁丁昂麵躺下,像是放棄了抵抗,冷哼一聲,一步一步向袁丁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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