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管翕倚在醫院的某處牆角,手裏的手機屏幕顯出微弱的光。


    躊躇了良久他還是撥通了一竄號碼,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穆朗主動自首超出了池路和其他所有人的預料,有些不可思議。


    前幾日他不惜出動律師團也要把自己保出去,這才短短幾日他竟然自己隻身前來說要自首?


    穆朗交代了一切罪行,其中自然也包括宋帛和管聰的死亡原因。


    聽了他的陳述,池路更覺得古怪,他們都還未查出來些什麽,穆朗這麽輕易就把所有的罪行都供認不諱。


    “你是說,宋帛還有管聰的案子都是你一個人所為,你為什麽要對他們兩人下狠手?動機是什麽?”


    穆朗垂著眼皮,雙手合十,隻有這樣他才能有一線生機保住女兒。


    馮智是個什麽樣的人,穆朗和他雖然隻和她打過幾次交道,但深知他是一個怎樣陰婺的人。以前他正是想利用馮智這一點,現在反倒是害人害己。


    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我需要宋帛手裏的那幾塊地皮,但是一直都談不妥,我出的價格不低但他始終不肯賣。”


    池路朝同事點了下頭,示意他做好筆錄。


    敲了敲桌麵,池路繼續問道“煙花場出事那天,我們查到你去過那裏是否屬實?”這句話是池路用來炸穆朗話的,其實根本證據去證明那天穆朗出現過。


    “我去過,但是剛到那裏沒多久煙花場子就炸了,我為了保命隻能離開。”這句話是真的,他剛到那兒沒多久宋帛的煙花場就爆炸了,但是穆朗刻意隱瞞了秦朝和陸懷年的那段,他不想牽連過多的人。


    “宋帛和管聰頭上的傷口是什麽造成的?”


    “不記得了,當時隨手拿的。”實際上是穆朗根本不知道,他沒那個時間跟馮智去一一確認。


    穆朗臨出門被帶走的時候,可能是由於門窄的緣故,不小心撞到了池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後穆朗隨後道了歉。


    池路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的舊案,終於要重見天日了,不枉趙岐喊了他這麽多年的叔,這回總能給家屬個交代了。


    摸了摸帽簷,他總算對得起這身衣服了。


    小李抱著一遝資料從外麵進來“師傅,你讓我找的本市所有叫馮智的信息,我都準備齊了,都在這。”


    池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格外爽朗,連眼角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收起來吧,用不著了。”


    很快,煙花場嫌疑人被抓的消息被媒體大肆宣揚。


    一切,順利的匪夷所思。


    馮智看著電視裏的報道,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罐裝啤酒瓶在他手心裏被攥成了一團廢品後“撻啦”的一聲砸進了床邊的垃圾桶裏。“他也就這點能耐。”


    馮智打了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放人吧。”


    從設這個局馮智就知道會是現在的這個結果,穆朗的軟肋隻有一根,就算是他身邊有個有能耐的秦朝也無可奈何,所以秦朝對他來說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穆呈梨的平安歸來,讓秦朝懸著的心終於著了地。“阿梨快過來讓秦叔看看,傷著哪沒?”


    看著穆呈梨隻是輕微的擦傷之外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口,秦朝的臉色才微微的緩了些。


    穆朗,這下你大可以放心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秦叔,我爸呢?”


    秦朝本想能瞞一天是一天,可現在手機上隨處都可查閱新聞的時代,秦朝根本瞞不住。


    “你爸他去自首了。阿梨,別亂想,在家等著你爸他回來。”有些事情,秦朝解釋不來,再等等,等穆朗回來,一切讓他自己來和穆呈梨解釋。


    拖著疲憊的身子,穆呈梨現在已經完全聽不進任何話,她像一個被剪斷了線的木偶,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樓,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保姆阿姨因為擔心她的狀況,多次上了樓。


    陰暗的房間裏麵看不到任何生氣,穆呈梨就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不說話也不動。一雙眼睛睜著,卻不知道在看什麽。


    她這樣的狀態讓阿姨看著心疼“阿梨,吃點飯吧,你這樣身體受不住的。”


    回應她的是穆呈梨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阿姨無奈,隻能放下東西離開了。“這孩子,真受罪了。”


    趙岐是看到新聞才來找的池路“池叔,人抓到了,你為什麽沒有立即告訴我。是誰?”


    “人確實落網了,但是趙岐你先別急,我們換個地方說。”池路放下手裏的文件和手機,和趙岐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池路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些。


    趙岐到家時,意外的看見管翕站在自己樓下。想起池路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趙岐沒辦法對他視而不見。“管翕,有事就直接說吧。”


    “趙岐,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弟弟兩天,”這兩天他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馮智既然已經用穆呈梨來威脅穆朗去自首來洗白自己,那他是不是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還是說他已經準備孤注一擲?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管翕想看到的結果。


    趙歧想從他的眼睛裏麵看到些什麽,但最後還是被迫放棄了,管翕從來不是一個能那麽容易就被看透的人。池叔跟他說,穆朗並不是真凶,他自首隻是為了和管翕設一場局。


    “好,就兩天。”


    她能這樣毫不猶豫的答應,應該是池路和他說了什麽,管翕沒再過多的解釋,最後看了眼趙歧後。


    轉身後的管翕並沒有快步離去,他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和心裏沒說出去的話一並咽下。


    趙歧,我不知道這次去了,還能不能回來。馮智就是一攤爛泥,就算是爛也不會甘願自己獨身。我不是去冒險,我隻是想解脫,我想彌補一個人曾經犯下的錯。


    如果結果還是這樣,我認。


    可但凡它有一絲的改變,我都覺得值。我不想桑言未來和我一樣,因為一些迫不得已去錯過自己本不應該錯過的,人也好,事也好,我都希望他能挺直肩膀站在自己想站的人麵前。


    有些東西,我改變不了。


    身份,經曆,它像一根在血液裏紮了根的藤,纏你,繞你。再努力掙紮,也始終拔不掉它的根。


    還有一件事,除了穆朗可能也就管翕知道了。


    馮智有病,很嚴重的身份識別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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