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談論之時,天空之上湧起黑色的雲層,逐漸往西海集結。


    蔚藍色的湖麵也在一瞬間失去了光澤,如墨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幾人都感到不安。漆黑的西海上蒸騰起隱隱黑霧,水麵翻滾如沸。白衣少年和白鶴對視一眼,已然明白了。


    不出所料,魔尊真的拿到了天精石,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事,可還是發生了。


    風雲變色,風起雲湧。


    周圍還響起了野獸的嘶吼,震耳欲聾。


    看到突然變天的西海聖母對已經成為其弟子的陸瑤簡單交代了幾句,飛身趕往西海。


    “真一,你還記得魔尊的位置嗎?”白衣少年麵色凝重,急聲問道。


    陳真一搖了搖頭,當日被打入海底,陰差陽錯間去到了鎮壓魔尊的那個神秘石洞,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昆侖山了,他確實不記得具體位置。


    “來不及了,入海”白鶴大喊一聲,一頭跳進海中,不見了蹤影。


    白衣少年和陳真一隨後而入。聶文正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跳了進去。


    一刻鍾之後,聶文正又浮出了水麵。他修的是劍道,不同避水之術,因此在水中待不了多久,就感覺呼吸困難,不得不出水。


    剛爬上岸,大口大口的喘氣,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猛地轉身,看到一位脫俗絕塵、美豔異常的女子出現在身後,聶文正警惕道:“你是誰?”。


    西海聖母麵色凝重,看著漆黑如墨的海麵,歎息一聲道:“這是劫數,阻止不了的......”。


    聶文正不知道眼前女子是什麽意思,已經祭出了凝香劍,懸空的凝香劍對準了西海聖母的胸膛,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西海聖母這才看向聶文正,皺著眉淡淡道:“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還不等聶文正再說什麽,女子一躍進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跳進水中的陳真一一直遊到水底,沒發現當日見到的那個山洞。


    正準備回去,天星劍突然出現在手中,並帶著他衝進海底的淤泥當中,然後來到一處石洞前。


    黝黑透亮的石洞外是結界,穿過結界後,之間來到了兩扇玄鐵打造的鐵門前,門上畫著仙鶴和大黑狗。


    陳真一將手放在門上,使勁一推,此門竟紋絲未動,陳真一又加重了幾分力道,還是沒能打開鐵門。


    定睛一看,發現兩扇門合縫處排布著北鬥七星,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舉起天星劍,看著劍身上同樣的七星北鬥。試探性的將劍身上的七星同鐵門上的七星對準了。


    就在七星對準的時候,天星劍脫手而出,懸在空中,從劍身之上激射出七彩光束,和門上的七星連接在一起。


    大概三個彈指,鐵門緩緩打開,出現一條黝黑深邃的暗道。陳真一重新將天星劍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走進暗道,剛進去就感覺底下湧出陰冷的氣息,繞著腿爬到身上,陳真一不禁打了個寒顫。


    越往裏,越是陰冷恐怖。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隻剩下緊張不安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陳真一感覺手心都滲出了冷汗,心跳加速。雖然知道湧道盡頭會是什麽,可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陣的恐懼。


    也不知走了多久,視線突然開闊,裏麵正是他上次來過的那個密室。


    密室中間的石台上,濃濃的黑霧不停的翻湧,還伴隨著猙獰恐怖的笑聲,黑霧中時不時劃過白色的閃電。鎮壓魔頭的陣法忽明忽暗,已經到了就快破裂的邊緣。


    從那黑色的濃霧中傳出嘶啞而可怖的聲音:“你怎麽才來?”。


    陳真一看著濃霧中探出來的一張猙獰麵孔,認出來正是魔頭。


    看著那張麵孔,陳真一突然一陣眩暈,耳邊傳來刺耳的嗡鳴聲,陷入長長的回憶當中。千年前,魔頭和玄武大帝大戰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浮現,從太湖到西海,二人打的難舍難分。


    直到西海最後一戰,玄武打敗了魔頭,將其封印在了西海底,伏魔血陣。


    “伏魔血陣......”陳真一喃喃道。


    隨即眼神恢複光亮,明白了如何封印魔頭。當機立斷用天星劍劃破手掌,鮮血流進七星,長劍嗡鳴。


    “哈哈哈,晚了”魔尊突然大笑,恢複了真身,圍困他的血陣瞬間破碎。一洗黑袍,不怒自威的魔尊跳下高台,看著眼前的少年,笑道:“小子,你來遲了”。


    吸收了陳真一精血的天星劍暴發出刺眼的光芒,陳真一冷笑道:“隻要你還沒走出這裏,我就有辦法收服你”。


    七星劍法在腦海出現,天星劍隨身而動,劍影綿綿,將魔尊圍在裏麵。魔尊負手而立,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有那麽一瞬間,陳真一竟有些恍惚,這還是人們口中的大魔頭嗎?


    密密麻麻的劍影雖然威力無窮,卻近不了魔尊的身,陳真一心下大為驚駭,使出了所有力量,都傷不了魔尊。


    魔尊冷笑一聲,一擺手,身邊的劍影全部被黑氣淹沒,天星劍跌落下來,插進地裏,不停的顫動。


    “小子,就憑你也想封印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魔尊臉色一沉,冷冷說道。


    陳真一有些懷疑的看著插進地裏的天星劍,想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自己明明看到千年前,玄武大帝就是這樣封印他的呀!自己為什麽就不行呢?


    魔尊看著一臉茫然無措的陳真一,邪魅一笑,道:“小子,等你知道自己是誰了再來找我吧!”。


    陳真一木然地看著魔尊,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看見魔頭要走,下意識地喊道:“站住......”。


    將天星劍從地上拔了出來,又使出了太極劍法,劍意無窮,劍招綿密,伴著強大的真氣攻向魔尊,魔尊還跟先前一樣,站著不動。可這次,他低估了陳真一,很快就意識到不對。瞳孔猛地放大,連連後撤,可劍招隨後而至,將道家真氣和儒家真氣合二為一的強大真氣加持下,太極劍法的虛實相應,成功騙過了魔尊,劍氣和魔尊在情急之下打出的黑色真氣撞在一起,山洞頓時開始劇烈的晃動。


    兩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傷了,陳真一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有氣無力道:“魔頭,你也太小看我了”。


    魔尊捂著胸口,淒然一笑,眼神變得凶狠而冰冷,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魔尊一伸手,一道黑色的真氣變成繩索,纏住陳真一的脖子,將他托舉到空中,身受重傷的陳真一已經無力反擊了,沒一會兒便憋得滿臉通紅。


    就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胸膛再次傳來灼燒感,全身上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天星劍再次回到手上。魔尊看到那個就快死了的少年眼裏閃過一抹堅毅而無懼的神色,天星劍身上纏繞這金、青、白三色的氣息,以雷霆萬鈞之力,朝自己打來。


    魔尊想起半個月前在湖底的一幕,放開拚死一搏的少年,化成一團黑煙,消失了。


    那道劍氣撞在石壁上,將整個石壁打出了一個缺口,海水從缺口中灌了進來,陳真一跌落到地上,失去了知覺。


    站在岸邊焦急等待的聶文正看著海麵上不斷卷起的滔天巨浪,心神震蕩。


    他雖然看不見海底下發生了什麽,心想底下肯定在經曆一場罕見的打鬥,凝香劍幾次低吟,躍躍欲試。是什麽樣的場麵,能讓凝香劍如此不安?


    隻恨自己不會水,否則一定要參與這場打鬥。


    突然,在一次更為強烈的爆炸之後,一道巨浪高高騰起,凝香劍竟然自行脫鞘而出,直直飛入了那道巨浪中。


    陳真一受到凝香劍的牽引,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煞氣,隨即騰空而去。衝進巨浪中,握住了凝香劍。


    一個黑衣人從那巨浪中飛身而出,立在雲頭。


    聶文正握著凝香劍,直直朝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臉色一變,一掌擊出,擋住了聶文正的攻擊。


    聶文正舉劍指天,黑色的雲層像是受到了驚嚇,騰出一道縫隙,讓出了蔚藍色的天空,從那縫隙中射下一道熾白色的光芒,纏繞在劍身之上,有驚雷在蒼穹炸響,一劍劈下。


    熾白色的劍氣夾著閃電,將黑雲從中間分開,朝著黑衣人的頭斬下。


    魔尊感受到了一種強悍的壓力,不敢硬抗,化作一團黑煙,隱入黑雲中間,遁去了身影,劍氣順勢劈下,將海麵瞬間分成了兩麵。


    強勁的力道將還在水中尋找魔尊下落的三人逼出了水麵。


    落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看著立於雲端,手持長劍的少年,喃喃道:“一劍問天......”。


    黑雲旋即退去,聶文正回到地麵,收回凝香劍,問道:“陳真一呢?”。


    白衣少年看看白鶴,再看看師姐,一臉茫然道:“下了水之後就不見了,他去哪裏了?”。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白鶴看著聶文正麵無表情道:“你是不是看到魔尊了?”。


    “魔尊?”聶文正一臉茫然,想了想道:“是不是剛才逃走的那個黑衣人?”。


    就在幾人正要追趕的時候,天上出現了一朵七彩祥雲,道祖手持拂塵,踏雲而來。


    落在地上,一甩拂塵,片刻之後,陳真一浮現到湖麵上,白鶴飛過去將他抱了回來。


    聶文正趕緊跑過來看著昏迷不醒的陳真一,焦急地問道:“他怎麽了?”。


    道祖頷首笑道:“他沒事兒,隻是昏迷了”。


    白衣少年拱手道:“師父,你怎麽來了?”


    道祖將拂塵摔到肩膀上,道:“我知此子有難,特來救他”,然後看向一旁的白鶴,道:“鶴兄,這是眾生的劫數,無法更改”。


    白鶴麵無表情,掃了一眼道祖,禦空而去。


    “師父,魔尊逃出來了,會不會?”西海聖母麵帶憂慮,看著道祖。


    “不必憂慮,有其生者,必有其死,天道如斯,非人力所能改之,靜觀其變,以正其身,自然無虞”道祖說完後抱起陳真一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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