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往十萬大山的人遭到山中野獸的襲擊,死傷慘重。


    有了防備的聖靈穀,借助地理上的優勢和天生的馭獸能力,在十萬大山內布下了重重陷阱,毒瘴、野獸、巫術,都是殺招,見之即死,武當眾人不得不撤出十萬大山。


    就算是去過一次聖靈穀的孫無極麵對鬼族如此精心的布置,也是束手無策,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十萬大山,任何人都不是鬼族的對手。


    這些從小就在這密林深穀間成長的人,對林間的一切的熟悉程度猶如熟悉自己的身體,何處有毒瘴、哪裏適合埋伏、哪裏可以讓人有來無回,他們都一清二楚。


    除了武當眾人,其他人都陸陸續續返回了,這次為爭奪天精石,死了太多人,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因此而送了性命。


    回到南安鎮暫作休整的武當眾人臉上盡顯疲憊之色。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喬玄樓沒想到這些世居深山的鬼族竟然如此凶殘,為了阻止外人闖進聖靈穀,他們用上了各種手段。而且好似能摸透每個人的心思,喬玄樓的弱點就是易怒狂躁的情緒,他們就用巫術把他困在一個地方,鬼打牆一般,始終走不出那方寸之地,徹底將他逼的狂躁不安,在他發了瘋左衝右突,被心魔所製,胡亂砍殺的時候,從背後放出冷箭,傷了胳膊,若不是孫無極怕是回不來了。


    “張師兄,接下來如何是好?”道袍上沾滿血跡的李玄玉麵色凝重的問道。


    灰頭土臉,中了毒瘴之氣的張玄道臉色慘白,咳嗽了兩聲道:“師兄交代我們不能讓邪惡之人拿走天精石,如今天精石落在鬼王手裏,如何向師兄交代?”。


    張玄道自打從十萬大山撤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這次由自己掛帥的行動可謂是非常失敗的,不僅丟了兩位弟子,王玄和、陳玄道和郝玄通三位為了掩護幾人撤退,被毒瘴所傷,此時隻能躺在床上靜養。如今弄得人人帶傷,天精石還被搶走了,他實在無顏麵對武當。如今打又打不過,回也回不去,他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看著師父為難的神色,張若麟恭敬道:“兩位師叔,這些天大家和鬼族交戰,都累了,依我之見,還是先在這裏休息一下,等養好了身體,我們再想辦法,您們覺得怎麽樣?”。


    柳若虛也附和道:“張師弟說的是,此時身心俱疲,也想不到辦法,大家還是先養好身體再說”。


    孫無極一直低著頭,想起上次去聖靈穀時,是那隻猴子帶著進去的。雖說上次鬼族未曾察覺,但那隻能辨善惡、知曉陰陽、善察凶險的猴子肯定比自己這些人熟悉山林,還有那位蒼梧師兄,說不定有什麽辦法。


    “師伯,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去個地方,上次去聖靈穀得到了蒼梧山的幫助,我再去找找他們”孫無極站起身拱手道。


    張玄道欣慰的看了一眼孫無極,苦澀一笑道:“你去吧!”。


    孫無極領命而去。


    柳若虛略一沉思,說道:“三位師叔,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向武當稟報,王師叔他們三人也得盡快送回武當療傷,毒瘴之氣一旦侵入內髒,就晚了”。


    張玄道看向喬玄樓和李玄玉,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狗-娘養的,我非要衝進去,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狗窩不行”喬玄樓本就因為修煉玄氣傷了心脈,加上這次,已然有了心魔,眼中隱隱有戾氣。


    張玄道搖了搖頭,等著李玄玉的意見。李玄玉皺著眉,若有所思,很久之後,才淡淡道:“我覺得若虛說的有道理,這件事還是請掌教師兄那個主意吧!”。


    柳若虛將目光移到張玄道身上,等著他的決定。張玄道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貿然行動,隻好點頭同意。


    說道:“等無極回來,再具體商議,大家都好好休息吧!”,說完後徑直回了房間。


    孫無極走進南安城郊的那片竹林。林間的竹子好似比上次更翠綠了,那個老頭依舊坐在湖邊垂釣,聽到腳步聲,朗聲道:“道兄,你來啦?”。


    孫無極走上前,躬身作揖道:“道兄如何得知是我?”。


    “上清真氣以自身精氣煉化天地靈氣,避免不了真氣外溢”老者頭也不回的說道。


    孫無極看著老人手中的竹竿,笑道:“道兄既知是我,料想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吧!”。


    老者依舊緊緊盯著水麵上的浮子,淡淡道:“此乃天意,你們還是回去吧!十萬大山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進去的,何況他們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孫無極心裏一驚,方才隻是想試探一下,不成想他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的來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了,陷入沉默。


    老者沒有回頭,穩如磐石,一動不動。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站了很久,孫無極經過了一番掙紮,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兄,能不能讓靈猴帶我們進去?”。


    “聽我一句勸,還是回去吧!否則,就不是受傷這麽簡單了......”


    孫無極還想再說什麽,老者再次說道:“回去吧......”,語氣裏的強硬讓孫無極將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默默轉身離開。


    ————


    昆侖山,聖墟宮。


    白衣少年和道祖坐在雲端之上的懸天台。


    昏迷了三天的陳真一還沒有醒來,魔尊下落不明。白衣少年憂心忡忡,始終無法入定。


    “子休,心靜而定,定而能觀,萬事萬物自有其定法,急也無用”道祖說道。


    周子休何曾不知這個道理,隻是,想要做到卻沒那麽容易。反觀一旁喝酒的白鶴,一副氣定神閑、事不關己的態度,和之前發誓要阻止魔尊搶奪天精石的那個白鶴視若兩人,周子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你有多久沒回北冥了?”道祖突然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周子休先是一愣,而後有些疑惑地答道:“快二十年了......”。


    “回去吧!有人在那裏等你呢!”道祖淡淡說道。


    周子休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現在是什麽時候?魔尊逃出封印,馬上就要為禍蒼生了,這個時候叫自己回北冥去,師父怕不是老糊塗了吧?很是不解道:“徒兒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道祖爽朗一笑,道:“我知道你想什麽,可這件事你解決不了,解鈴還須係鈴人”。


    周子休激動道:“就靠他一個人,怎麽打得過大魔頭?”。


    “所以,我才讓你回北冥,有人在等你開啟觀瀾閣”道祖說道。


    這時,聶文正從一旁跑了過來,興奮地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三人齊齊轉頭看向一臉興奮的聶文正,等他跑到懸天台前,大聲道:“陳真一醒了......”。


    四人又返回房間,聽到腳步聲的陳真一虛弱地睜開眼,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道:“道祖......”。


    “道祖?”聶文正一臉不可思議,看看陳真一,再看看身邊站著的老道士,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他隻當這位老道士是某個得道高人,沒成想是世人口中的神仙。吞了一口涎水,結結巴巴道:“你...你...你真...真的...是...是...是道祖?”。


    道祖頷首一笑,拍了拍聶文正的肩膀道:“如假包換......”。


    道祖在春秋大陸上的威名,婦孺皆知,都說他參悟天道成了神仙,自己隻當是世人傳言。昨天在西海見到,自己雖然發現了眼前這位鶴發童顏、道骨仙風的老道士不同凡響,但這世上的高人太多,自己根本沒多想,他竟然就是道祖李伯陽?


    自己修的雖然是劍道,尊的是儒家浩然氣,但引氣之法卻也是道學,師父臨死前跟自己講過道祖李伯陽的故事。說他也是楚人,隻因厭煩了俗世的爾虞我詐,才尋仙問道,最後在函穀關外望氣台上偶見紫氣東來,參悟天道,從此銷聲匿跡,不成想竟然來到了昆侖山。


    聶文正當即就要下跪,卻被道祖攔下,笑道:“免了......”。


    聶文正恭敬地站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向道祖,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位老者,如天上曜日,光彩奪目,不可直視。看了多了,竟然覺得他不是真的,似幻似真。


    道祖坐在床邊,替陳真一把了把脈,笑道:“靜臥幾日,便可痊愈......”。


    隨後吩咐聶文正好好照顧陳真一,隨後和周子休走出屋子,轉身後,李伯陽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轉而變得異常凝重。


    細心的周子休自然發現了師父前後的反常,不安道:“師父,陳真一他?”。


    道祖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太陰之氣入體,若不加以引導,日後定入魔道”。


    “什麽?”周子休大驚失色,失態驚呼。


    “子休,你得趕緊回北冥去,開啟觀瀾閣,等她前去”道祖神色緊張道。


    “誰要去觀瀾閣?”周子休一頭霧水。


    道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趕回北冥,沉默不語。周子休帶著疑惑和不安,往北冥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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