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位天人武者而已,連三花境都不到,更不用說,這其後還有五氣境這麽一個大門檻呢。


    現竟也敢放如此狂言。


    當真是不知死活!


    南華觀,三清殿之中。


    聽聞吳皋竟說出如此缺少毒打之語,一時間,那道士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言。良久,才開口道:“那不知,吳居士口中的鐵一般的事實,所依仗的又是什麽?吳居士這天人境界的實力嗎?”


    “難道還不夠嗎?”吳皋反問道。


    “不夠,”道士說著,身上也隨之爆發同樣如排山倒海一般,讓人為之窒息的氣勢,繼而淡淡道:“因為貧道也是!”


    “……那又如何。要知道……就算同為天人,也有強弱之別!”


    吳皋雖然早料到,眼前這位背對著自己的道士,既然能頂著自己所施加的恐怖威壓,而言語間未有絲毫動容。定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但當親眼得見,對方身上湧現相較於自己,絲毫不弱的氣勢之後,目光不由還是為之一凝,話音落地的同時,繼而悍然出手。


    而且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


    但見伴隨著其大手一張,虛空處,一隻長矛法相虛影直接自其中投射而出。帶著仿佛是九霄雲上的雷鳴,頃刻之間,便出現在了那背對著吳皋坐著的道士的腦後,眼見就要將其頭顱直接貫穿。


    擊碎!


    “不錯。”


    而麵對著致命的危機,道士則絲毫不亂。相反,還讚了一句不錯,也不知道是在讚吳皋的這一招不錯,還是再讚同之前吳皋的話語。


    當然,這些其實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在吳皋那支充滿著仿佛能夠將一切都破壞的雷霆氣息的長矛法相虛影,自後將道士頭顱貫穿,並連同身體的上半部分都一並撕碎之時。


    那道士剩餘的半截屍體,即開始隨著大氣化作光點,隨風而起,消散於這因吳皋悍然出手,而一片狼藉的三清殿之中。


    這可不是吳皋所修行的功法所能造成的景象,因而吳皋瞳孔目光瞬間為之一凝,神經也隨之緊繃。


    準備防備即將到來,可能出現的殺機。


    然他反應的似乎還是稍差一線。


    而對於高手而言,這一線,可能也就是生死之別!


    那是一隻手。


    一隻充滿著不祥氣息,綻放著陰青之色的手!


    於虛空漣漪之中直接探出,而後化為萬千光點,匯聚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出現在吳皋身後的另一個道士的手上。


    沒錯,就是另一個。


    如果有上帝視角的人,在俯視著大殿的一切便能發現。這三清殿之中,在這一刻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道人的身影出現。


    因而就在吳皋眼見那背坐著他的道人的下半身化為光點,飛散不見,警覺想要做些什麽之時。


    那一隻手,已然自後貫穿了其胸膛,並摘下了他的心髒!


    與此同時,也正是這個時候,道士的聲音自他背後傳來:“不過很可惜,是貧道強,居士弱!”


    “探幽手?你是黃攀!”


    以天人境界強大的生命力,哪怕是胸膛被貫穿,心髒被摘下,但還能強撐住,暫時不死。


    尤其是在吳皋現在心中充斥強烈不甘,以及驚駭的情況之下。


    沒錯,就是驚駭。


    道士的實力確實很強,但吳皋的實力也不弱。因而雖嘴上道著不屑,但在出手的那一瞬間,道士還是都用了壓箱底的功法。


    也是其標誌性的功法。


    這也使得吳皋第一時間便認出了道士究竟是何人。


    黃攀。


    天下第二大風媒飛絮,第一殿的殿主!


    這也就表示,如那人,那樣東西真的落在了對方手中的話。那麽他們奉祀侯府所要麵對的,將不再是一個剪徑賊人,或是尋常勢力。


    而是僅次於樓外樓的風媒組織!


    而這等勢力,可不是奉祀侯府所能招惹的。


    與之相對的後果,除了奉祀侯府一脈覆滅身死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結果。


    這如何能讓吳皋接受。


    甚至不要說是這個。


    沒有人願意死,吳皋也不例外。


    尤其是吳皋清楚,之前之所以有天子將要重用奉祀侯府的傳言,正是因為奉祀侯有他這麽一位天人境界的高手在。要不然,大周的公候多了去了,他奉祀侯府算老幾啊。


    因而他若是一死,那所謂的傳言也隻能是傳言。


    當然,這話題又繞回來了。


    那人,那鑰匙的坎不過,他們奉祀侯也沒有以後了。


    就是吳皋身出於對方的位置,也不會放過奉祀侯府。


    不提這一念間,吳皋想了這麽多。


    聽聞吳皋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那道士,也就是南華觀主也不隱瞞,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不錯,所以死在貧道手中……不丟人。吳居士你就算是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你們以為殺了我,此事算是了結了嗎?簡直妄想!


    我乃朝廷的開國武勳之後,現更有天子即將啟用、重用我的消息傳開。若你現在殺我,就是在打天子的臉,打朝廷的臉,到時候哪怕你是飛絮的人,也難逃一死!


    更何況……你就算是能殺盡,我帶來的人,這山下,可是還有一府折衝駐紮呢!


    一旦他們也有什麽變故,朝廷定會派人追查到底。到時候,你們飛絮也終將被暴露無遺!死,也同樣是你們唯一的結果!”


    雖然心髒被摘,但吳皋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尤其是其身後的這位,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還是一位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杏林大家。


    因而在求生意識之下,也不管有用沒用,先拿話將南華觀主一波。


    萬一對方怕了呢?


    備不住、保不齊,對方看在他還有一定價值的份上,暫時留他一命。


    要是對方不怕……左右都是死,不怕又如何。


    “這就是吳居士的遺言嗎?”


    顯然,吳皋的話,並沒將住南華觀主,但見其不為所動,反而自後附耳對著吳皋婦兒道:“忘了知會吳居士了,就在剛剛不久前,山下來了一支流雲寇,那來自華陰的折衝府兵,來自封山不就是為了剿匪,追繳山賊嗎?


    死在了天下九寇之一的流雲寇的手中,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至於說吳居士?


    吳居士不是忘了吧,你現在可是在華陰吊唁發妻的亡父亡母,和我南華觀有何關係。


    所以……吳居士,好走,不送了!”


    什麽?!


    聽聞這一連串信息量頗大的消息,吳皋瞳孔瞬間為之一縮。


    然後不等他有所表示,南華觀主便一把捏碎了,吳皋那一顆被其摘下的心髒。而吳皋也終於耗光了最後一絲生命力,徹底的變成了一具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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