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明白此刻無論自己說什麽墨思都聽不進去了,選擇和這個孩子爭辯顯然毫無意義,晏夫收起自己的佩劍,向墨思鞠了一躬後便轉身離開了。直到墨思看到晏夫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才轉身離開了訓練場。


    對於墨思來說,今天的比試並不愉快,本該充滿熱血的戰鬥,到最後竟然變作了一場說教。這個年輕的貴族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場無聊的對決中抽身,因為此刻的城主大廳中還有一件比練劍更加吸引他的事情正在進行。


    雲州的大小貴族官員已經在城主大廳呆了整整一天了,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從大廳出來,墨思知道絕對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由於好奇心地作祟,他決心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墨思避開人數眾多的走廊,靈活地躲開了侍衛的視線。墨思利用空蕩蕩的側道穿過房間,以避免和屋內負責警戒的城主親衛相遇。一路上隻有一隻在大廳內閑逛的大狼狗注意到了墨思,不過由於天實在是太冷了,相比起墨思,這條狗更在意的是那熊熊燃燒著的壁爐,它對於男孩的到來隻是象征性地張了張嘴,簡單地搖了兩下尾巴,然後就閉上眼睛享受著壁爐所帶來的溫暖了。


    墨思沿著厚重的石牆走廊躡手躡腳地到達了他的目的地,那是一間與城主大廳毗鄰的小型會客廳,在這個房間裏有著一個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轉動屋內左數第五根燭台就可以將屋內的那副巨型壁畫打開,隨著壁畫被打開你就會看到一麵巨大的鏡子。對於屋內的人來說這似乎就是麵普通的鏡子,但其實在鏡子的內部還有著一個密室。


    身處密室的人能清楚的窺探到房間內的人的一舉一動,而屋內的人卻無法看到密室內的景象。從鏡子上的花紋與刻印來看這件物品像是高地人的工藝,但那類似西方陣法的玩意又讓人對它的來曆產生了疑惑,不過對於墨思來說這些都不重要,能用不就好了。


    墨思通過兒時偷偷留下的貓眼看到密室內有二十多個眼熟的貴族圍坐在法斯卡拉格斯汀的周圍,那是一張由來自法斯卡拉格城堡的大理石所雕刻而成的石桌。墨思看到了來自了那位來自西方的大宗師沃爾茲,沃爾茲那鋥光瓦亮的大光頭和那標誌性的大紅胡子總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他。


    而在沃爾茲身旁的白狼祭司墨空此刻則是麵色凝重,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墨思的眼神略過墨空,朝著墨空身邊的位子上看去,那位高地人領袖,自稱為雪山之王的塔納丁還是和往常一樣皺著眉頭。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墨溫眼神憂慮地對在場的貴族們說道,“這是條錯誤的法令,雲州及高地不會遣散我們的士兵,我們不會向這麽一位自私而又貪婪的帝王屈服,我們更不會拿出自己的財富去繳納這種違法的稅用。”


    此話一出,在場的貴族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沃爾茲捋了捋他那濃密的大紅胡子,他厭惡蕭廣的貪得無厭,並對蕭廣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在他看來蕭廣這一行為無異於自掘墳墓,征收士兵的戰爭稅,就等於是變向地解除國家的武裝,沒有了士兵的護佑他這位南國之主將變得毫無作用。


    墨溫雙手撐著桌麵眼神堅定地看著在座的所有人,用一種極其認真地語氣問道,“你們知道的,違背南王的命令意味著什麽,蕭廣可能會召集一支龐大的軍隊對我們進行製裁,到那時我們可能會一無所有。”


    “那就讓他來吧!”沃爾茲握緊拳頭重重地錘在桌麵上,大喊道,“雲州人將會誓死保衛自己的土地!”


    “宗師,南王沒必要和我們進行決戰。”白狼祭司提醒道,“在南國的幾個諸侯王手下有著近乎百萬大軍,他們能夠很輕易地將雲州和高地包圍起來,切斷我們的水源和食物補給,不出三月城內的百姓就會幫助他們打開我們的城門,無論我們的士兵再這麽驍勇善戰也將無濟於事。”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為任何可能發生的狀況都做好準備,而且我們還將對路過的商隊城內的商戶,以及城外的農場自今日起征收兩倍的貿易稅,爭取在南國冬季結束後填滿我們的府庫。”簡單地停頓了一下後,墨溫充滿自信地對其他人繼續說道,


    “南王很可能會在這個冬季就向我們發起進攻,現在南方的冬季已經接近尾聲,可是雲州和高地的冬天可是要比南方長上不少,隻要我們拖到高山的冰雪融化後,南國的百萬大軍就不足為慮了。”


    聽完墨溫的話後一個城堡的領主立即反駁道,“這樣做是不是太過激了,那些人和他們的領主可不會輕易地接受這個命令。”


    墨溫知道一定會有人站出來反對,於是態度強硬地回道,“我們現在正站在懸崖的邊緣,為了大家都能夠活下去,每個人都得做出必要的犧牲。而且我命人將城內的一些空地以及城主府內不必要的建築全都清空,之後我還會讓人將這些土地都進行開墾。”


    墨溫停下腳步,看著眾人焦慮的神色,歎了口氣語氣緩和地繼續說道,“如果時間還來得及的話,這些新開墾出來的地還能為我們提供一些莊稼。”


    大家知道這已經是墨溫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將自己的私人宅邸拿出來用作農田,恐怕除了墨溫外也沒有幾個大貴族會這麽做了吧。


    “城主,我認為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我們去解決。”當白狼祭司發話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轉向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不僅僅是墨溫的長輩,作為納加姆教派的主教,他是雲州最有權勢的牧師,被世界上所有的納加姆信徒尊為納加姆在人間的代行者。


    白狼祭司從椅子上站起來麵色憂愁地說道,“瘟疫蔓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越來越多的難民逃離了他們的土地,我們必須為這些難民的到來做好準備。”


    “雲州不是那些家夥的避難所!這個月我們已經接收了四千個南方跑來的難民了。”


    墨溫聽到白狼祭司提起難民的事情臉色也是變得難看了起來,雖然他對於那些可憐的家夥也心懷憐憫,但他的職責告訴他自己不該這麽做,“主教,我不會允許那些難民進入雲州城內的,任何敢於硬闖的人都將被梟首示眾。”


    白狼祭司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這就是您的回答嗎”


    墨溫根本沒有理會白狼祭司對於自己的失望,接著以一種冷酷到極點的語氣說道,“而且我希望你能順帶警告一下女神神廟那些女祭司,如果她們違背了我的命令,那麽就讓女神去與偉大的納加姆去討論我的罪過吧。”


    墨思不敢相信這樣殘酷的命令竟然出自自己父親的口中,他失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一個真正的貴族難道不該有著一顆仁慈之心嗎墨思一直很欽佩他父親的智慧,但如果沒有了同情心,智慧將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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