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得本來還笑容滿麵地跟郭氏相談,等看到吳詠將自己孫子吳珹嚇跑,頓時拉下臉來,剛想訓斥吳詠幾句,卻又聽到的卓文宣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頓時換了一個笑臉,轉身對卓文宣道:“是文宣啊,老夫剛才恰巧路過此地,見郭氏攜女在此,便過來問詢幾句。”


    接著又歎道:“你也知道我那孫兒吳珹,眼看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卻一直沒有成家。我托人給他介紹諸多女子,他一直都看不上眼,都成了老夫的一塊心病了。


    這不巧了嗎,前幾日去看望病重的吳家老夫人時,因多看了一眼何蓮小娘子,便像得了失心瘋一般,整日念叨。今日機緣巧合之下,遇到郭氏母女,便過來問詢一下。若是能促成這幢姻緣,倒也不失一件美談。就是不知文宣意下如何”


    吳詠這次算聽明白了,剛才嚇跑之人是這老頭的孫子,他孫子因為看了何蓮一眼,便犯了單相思,而這不要臉的老頭,卻是想給自己孫子說媒來了。


    吳詠一想,不對啊,何蓮來他家才幾天,他從怎麽未聽說過有親戚過來探望過祖母。這時他靈光一現,頓時想到這老者和他孫子是誰了。


    當時自己剛穿越過來,尚躺在棺材中,這祖孫倆不僅想要謀奪他家田宅,還妄想強娶何蓮!直到自己醒來,嚇跑了孫子,這老者估計當時沒臉待下去了,才偷摸自己走了吧!


    想到這些,吳詠不禁有些炸毛,這誰給他的臉!當初欺負郭氏和何蓮孤女寡母,沒有依靠,現在又來丟人現眼,難道真當他吳詠好欺負不成。


    轉瞬又想到對方鄉三老的身份,又是自己祖父的兄長,在這比較尊禮的漢代社會,可不是自己能亂來的,一個弄不好,自己倒成了有過錯的一方了,豈不白白便宜了他們。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機會,看自己怎麽收拾整治他們。


    於是不等叔父卓文宣開口,吳詠便嬉笑道:“恐怕要讓伯祖父失望了,我阿母今日來褒德鄉就是為了移戶而來,以後我阿姐就是咱們吳家的人了,還請伯祖父讓我那兄長以後勿要再掛念我阿姐了,傳揚出去,這兄長想求娶阿妹,我吳家的臉麵可要被丟盡了。”


    “此言當真”吳有得臉色有些難看地問卓文宣。


    卓文宣點頭道:“今日文宣帶嫂嫂一家來此,確實為了這事,鄉嗇夫卓大人已經看過兩家名數,隻需到廣明鄉取來移戶證明,以後嫂嫂一家的名數都遷到吳家來,算是吳家人了。”


    吳有得聽罷,轉過身,神色冷淡地對郭氏點點頭,“我這個逆孫,真是不讓人省心!回去老夫定會嚴加看管,郭氏,咱們之前說的事,就當老夫沒說。”


    郭氏點點頭,算是應答下來,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她可是被這大舅公問的頭疼。他那三孫子吳珹可是出名的浪蕩子,方圓百裏有未嫁女兒的人家,聽到吳珹的名字,都避之不及,她可不想把何蓮推入火坑。


    就當吳有得轉身要離開時,吳詠又開口了。


    “好叫伯祖父得知,前幾日太守大人攜家眷到我家探訪,我阿姐頗得太守夫人的喜愛,當場就被認為義女。以後煩請我那吳珹兄長不要再出現我阿姐麵前,若是惹得她不快,告知太守夫人,咱們吳家可就有人要遭殃了。”


    吳有得猛地轉過頭,仔細盯著吳詠看了許久,才麵無表情道:“後生可畏啊,二弟這支有你這個後輩,若是地下有知,也算死得瞑目了。你放心便是,過段時間,老夫便讓吳珹去邊塞參加更賦,以後吳珹絕不會再出現你阿姐麵前,你可滿意”


    吳詠笑道:“伯祖父說哪裏話,吳珹兄長為國戍邊,咱們吳家都與有榮焉。”


    吳有得點點頭,“二弟這支的男兒,如今隻剩你一人,老夫觀你經曆大生死之後,以後也是有大成就之人,你若是覺得自家兄弟可用,便扶植一把,日後也好有個幫襯。”


    吳詠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開口道:“俗話說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伯祖父若是覺得吳詠還算可靠,讓叔伯兄弟來祖母麵前認認門也是好的。”


    “有你這話,老夫就放心了,親戚間這麽多年一直疏於來往,親情都淡了,正好你祖母大病初愈,改日就讓你叔伯兄弟去探望一下。老夫年齡大了,以後這天下還得靠你們年輕人打拚。”


    說完,吳有得就轉身離開了,看背影,頗有些蕭瑟。


    郭氏等吳有得離開後,一把扯住吳詠耳朵,假裝嗔怒道:“你可真能亂說,太守夫人認何蓮為義女,我怎麽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傳到太守耳中,沒有你好果子吃!”


    “哎呀,疼!阿母快鬆手,耳朵要被扯掉了。”吳詠大喊大叫道。


    何蓮見狀急忙跑到郭氏麵前哀求道:“阿母放過阿弟吧,要怪就怪何蓮好了。”


    郭氏鬆開手,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倆一眼,“我根本就沒使勁,疼什麽疼,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不知道心疼!”


    見母親鬆了手,吳詠便笑嘻嘻道:“阿母何必生氣,我又沒說謊,太守夫人都讓我喊他姨母了,難道阿姐不算她義女嗎”


    郭氏白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自顧自地走進馬車,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現在最會講道理,自己可說不過他。


    何蓮等郭氏上車後,對吳詠真是關懷備至,她剛才見吳詠為了自己敢去跟鄉三老對著幹,真是感動極了,當下也不管這是人流眾多的場合,對著吳詠,又是幫他耳朵吹氣,又是溫言安慰,搞得吳詠都有些不自在。


    而郭氏這邊,等了一會,不見何蓮上車,掀開車簾看著他們倆親密的樣子,不禁歎氣道:“哎,也不知道這移戶,對他們來說是好是壞!”


    卓文宣在旁邊笑道:“嫂嫂何必如此費心,我看吳詠這孩子頗有主見,以後肯定會處理好的。”


    郭氏點點頭,當下就朝兩人喊道:“你們在那站在做什麽,還不趕緊上車來,午時都快過了,咱們還要趕往廣明鄉開移戶證明,今日若是辦理不好,明日還要勞煩你們卓叔父又跑一趟。”


    何蓮這才醒悟過來,看到周圍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當即羞紅了臉,快步跑進馬車中。


    兩小一直在馬車中無聊地看著周圍的人流,此時見何蓮臉紅紅的進來,不由好奇地問道:“阿姐的臉為何如此的紅,像得了寒病一樣。”


    郭氏沒好氣道:“她哪裏是寒病,明明是相思病。”


    何蓮聽罷,羞得頭都要低到地上了,愣是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


    等吳詠坐到馬車前麵,卓文宣又當起了車夫,快馬加鞭趕往廣明鄉。郭氏說的沒錯,今日要是不辦理好移戶,明日又要跑一趟。浪費時間不說,還耽誤裏中孩子們的蒙學進度。


    一路無話,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廣明鄉的鄉廷治事所。


    等馬車停下,吳詠先行下車,隨後又一一將母親及三位姊妹扶下車。


    卓文宣如前麵一般,分別各給了兩名小吏一些銅錢,讓他們其中一個幫忙照看馬車,另一個去屋內傳話。


    不大一會,小吏走出來,對卓文宣說道:“好叫貴人得知,今日鄉嗇夫王薔大人外出辦事,假佐何宇大人這會有空,可以見他們。”


    卓文宣又掏出十個銅錢,謝過小吏,小吏便笑嗬嗬領著一行人來到一處內室。


    此時一位身材肥大,麵色紅潤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矮案上吃著豆食,見到吳詠一行人到來,先是分別在郭氏跟何蓮身上掃視一圈,然後才輕咳一聲,麵色嚴肅地問道:“你們之中是誰要移戶為什麽要移戶名數可帶來了嗎”


    郭氏站出來,小聲回答道:“回大人話,民婦郭氏,廣明鄉善居裏人,民婦曾嫁過兩任夫君,現在家夫亡故,想要攜三女投靠到前夫之子那邊,今後戶籍皆落在褒德鄉複望裏吳詠名下。”


    說完,又示意吳詠將兩卷名數竹簡遞過去。


    青年男子接過竹簡,匆匆看了一眼,便皺眉道:“你們這個移戶證明可不好辦理啊!”


    郭氏一愣,急忙問道:“大人這是何意民婦從褒德鄉假佐朱玄大人得知,我們這屬於宛城縣內的移戶,不牽扯到跨區域的資產審查,證明最是容易開具,隻需帶著雙飛的名數即可。”


    青年男子頓時不悅道:“這裏是廣明鄉,本假佐何宇說了算!管他朱玄還是牛玄,說話都不好使!”


    頓了一下,青年男子繼續開口道:“你也別說本假佐為難你等,我且問你,你們移戶後,原先的田宅資產怎麽處理”


    郭氏低頭哀怨道:“自從家夫亡故之後,民婦母女四人就被家夫的叔伯兄弟趕出家門,田宅資產自是被他們霸占了去。”


    青年男子頓時重重一拍矮案,大怒道:“好膽!我廣明鄉乃是宛城數得上的清正親善之鄉,竟然有人敢欺辱孤女寡母,這讓我這個假佐如何能忍”


    郭氏有些茫然,不明白這位假佐是何用意!剛剛他明明又難為的自己的意思,怎麽突然間就義憤填膺起來。


    好在不等她多問,假佐何宇便開口誘惑道:“郭氏是吧,你且放下心來,隻要你們母女四人同意將你們名數上的田宅資產分我何宇一半,本假佐不僅替你們將另一半的田宅資產拿回來,還會很快將你們的移戶證明辦理好!”


    郭氏目瞪口呆看著假佐何宇,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就闖進一群人來,氣衝衝地跑到郭氏麵前大聲嚷嚷著要問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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