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後世靈魂的吳詠自然不會被何蓮這種小手段糊弄,但他也知道何蓮這是好意開解自己,便笑著問道:“阿母何時動手做的新衣我這幾天怎麽一點都沒發現。”


    何蓮輕笑道:“你這一天天忙的不著家,哪裏能看到阿母做針線活。”


    說話間,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吳詠似笑非笑的臉上,不由俏臉一紅。


    這時成昭也插話道:“衣服是阿母跟我們一起做的,鞋子卻是蓮姐姐一個做的。”


    吳詠頓時驚訝不已,他沒想到何蓮比他大不了幾歲,卻能縫衣做鞋了。於是哈哈一笑說:“既是阿姐做的,那我以後可要時常穿著。”


    何蓮麵色有些微紅,嬌嗔道:“就會說好聽的話,你以後若是能時常記掛家裏,也不枉費阿母和我辛苦一場。”


    吳詠拍著胸脯做出保證,“阿姐放心,小弟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


    成昭突然語氣有些失落地小聲說道:“我感覺自己好笨,什麽都不會做,這些年來,一直做飯,還沒詠弟做的好吃,現在連針線活也不會做,真不知道以後能為詠弟做什麽。”


    吳詠急忙安慰道:“有我在呢,小昭姐姐不需要做什麽啊,何況我也離不開你啊!”


    何蓮也在旁邊勸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像你這麽大時,也是什麽都不會做,也就是最近一兩年才學的呢。”


    成昭這才開心起來,笑道:“雖然我現在不會做,不過我會學的。以後一定也像蓮姐姐一樣,心靈手巧。”


    吳詠誇讚她一句,又跟兩女忙乎一會,這才將幾顆柳樹修剪好,三人這才帶著幾捆柳枝回到家裏。


    剛進門,吳詠就看到母親郭氏在擺弄煮好的黃豆,於是便將手上的柳枝放到一旁,走上前,好奇問道:“阿母這是在做什麽難道今天晚食要吃黃豆飯嗎”


    郭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天天就知道吃,這是曬幹以後做醬用的。”


    說完,又小心翼翼挑選起破碎的黃豆來。


    吳詠一怔,郭氏的話成功勾起了他前世小時候在農村的經曆。


    那時各家各戶都是自己做醬,黃豆煮好,裹上麵粉,發酵幾天,等長出綠毛,就可以加入西瓜,一起放入壇子中,做成西瓜醬,真是百吃不厭。在那個年代,能吃上這個醬豆,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不過後來進入城中,時代變了,生活節奏變快了,時間成本變得更高,人也變得懶惰起來,製作傳統的醬油和豆醬,也變得奢侈起來。吃的醬都是加入各種添加劑,早沒了原來的味道。


    此時吳詠看著郭氏做醬,當真是回憶滿滿啊。


    這時吳詠又發現郭氏用的黃豆竟然都是碎豆,有些驚訝問道:“怎麽都是碎豆啊,咱家不是還有許多黃豆嗎!”


    郭氏將他趕到一邊,不耐煩道:“去玩去,小孩子家的,懂什麽,這是做末都的,用碎豆就行,好豆還要留著,等六七月份做其他醬用。”


    她說完這句話,扭頭一看,見到何蓮跟成昭,就招呼她倆過來幫忙。


    兩女自然不敢違抗郭氏的命令,將手中的柳枝扔到地上,也不洗手,就開始挑選黃豆來。


    吳詠給她們讓出位置,站在一旁更加好奇了,現在還沒出正月呢,這煮好的豆如何能儲藏五六個月去做其他醬,越想越糾結,於是便圍在郭氏麵前撒嬌道:“阿母給我說說如何做醬,好不好嘛,我也想學做醬。”


    郭氏被他煩的沒辦法,隻能停下手上的工作,沒好氣地開口道:“這是你想學就能學的嗎!這個做醬可不是容易的事,先是炒豆,然後煮豆,還要將煮好的豆,在其半幹不幹的時候用石臼搗碎,再重新將其揉捏成大團,放在日光下發酵,還不能曬的太過,隻需要將表麵曬的幹燥就可。”


    說著,郭氏很是驕傲地說道:“別小看這做醬,這一切都要憑經驗,一般人沒做上幾次,根本弄不清其中的道理,隻會白白糟蹋了黃豆。”


    說到這裏,頓了頓,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吳詠道:“你沒事可別給我瞎折騰啊,家裏就這麽點黃豆,我都有用處的。”


    吳詠笑道:“又你這麽裏麵阿母,我幹嘛要費那工夫,阿母既能上得廳堂,又能入得廚房,家務做的也是一流,誰人不羨慕。”


    郭氏被自己兒子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捋了捋頭發,道:“行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心裏清楚的。”


    吳詠嘿嘿一笑,接著又問道:“這碎豆做的末都又是怎麽回事”


    郭氏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一邊輕聲說道:“這碎豆最是容易壞,要在蒸好之後,放在陰涼處,等長出綠毛,再淘洗幹淨,放入罐中,慢慢發酵,這樣過上幾天就可以吃了。”


    吳詠又是一怔,這好像是醬油的做法。但轉念一想,這末都的做法又跟後世的醬油不一樣。就像做醬,很多人都覺得很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要麽太淡,要麽發黴,要麽太鹹,味道不好。


    吳詠又看了一會郭氏挑豆做醬的過程,便失去了興趣。左右看了看,忽然想到還有新衣服等著穿呢,便跟郭氏說一聲,喊著何蓮跟成昭一起去西屋試穿衣服鞋子去了。


    郭氏也煩著他一直問來問去,就讓兩女跟吳詠離開。


    不久之後,何大妹帶著何葉何草回來。兩小看到吳詠的新衣服和新鞋子,聚在郭氏身邊,吵嚷著也想要一套。


    就這樣一家人吵吵鬧鬧,吳家的小院內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這時李田典拎著一個壇子走進吳家,看到正與姐妹們玩耍的吳詠,不禁笑罵道:“鄉親們都忙的腳不沾地,你可倒好,在家逍遙自在。”


    吳詠嘿嘿一笑,“叔父可真是錯怪人了,侄兒也是忙了一天呢,這不剛得空閑,還要哄姐妹們開心,可忙死小子了。”


    接著又問道:“叔父來此,所謂何事”


    李田典將壇子往吳詠麵前一送,開口道:“今日釀春酒,正好要騰出一些酒缸,這起出來的酒糟就給你家送來一壇。”


    吳詠聞了一下,確實是一股酒香味撲鼻。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酒,但卻是很好聞。


    這時郭氏走上前來,接過酒壇,笑著說道:“您讓人來喊一聲就行,怎麽好意思麻煩您李田典親自跑來一趟。”


    李田典擺擺手,“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接著歎道:“也就是起出的酒糟太少,不敢讓假借他人傳話,就是擔心沒有分到酒糟的鄉親們心裏不痛快。”


    吳詠楞了一下,這後世喂豬的酒糟竟然在漢代這麽吃香,人人都爭搶著要再說了,就這裝酒糟的壇子也不過七八斤,隔後世扔了都沒人要!


    郭氏聽到這話,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急忙轉移話題,問道:“今年的春酒怎麽樣”


    李田典歎口氣道:“沒敢多釀,去年天災不斷,不僅咱們收獲的糧食有所減產,就是糧價也有所提高。現在宛城地界又鬧起了流民,糧食更是供不應求,春酒的釀造隻能這樣了,來年再看看情況吧。”


    李田典站著又說了會話,便起身告辭。


    等他走後,郭氏打開酒壇,發現不僅有酒糟,還有半壇清酒,頓時有些喜出望外。


    吳詠好奇問道:“阿母,這春酒是幹嘛用難道還有夏酒,秋酒和冬酒嗎”


    “竟會胡扯,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釀造春酒是為了夏至和秋分祭祀用的。”


    說完,郭氏又囑托道:“以後在外麵可不允許這樣瞎說,會遭人恥笑的。”


    聞著這麽久的酒香,吳詠忍不住舔了舔嘴巴,笑著對郭氏說:“阿母,給我弄點嚐嚐,我還沒喝過酒呢。”


    “就你貪嘴!”郭氏雖然瞪了吳詠一眼,但還是給他倒出半碗來,並囑托道:“少喝點,第一次喝酒的人,容易醉。”


    “我酒量大著呢!”吳詠嬉笑著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小口。感覺有些甜甜的,跟後世喝的葡萄酒的度數差不多。


    其實他在後世不經常喝酒,也沒有什麽酒癮,因為他對白酒實在提不起興趣來。現在隻是單純好奇這漢代的酒比之後世的酒如何。不過喝過之後,也沒啥感覺。


    但當他看到一眾姊妹都咽著口水看著他,不禁好奇問道:“你們也想喝酒”


    見何大妹跟何葉何草三個小的猛點頭,吳詠便將手中的碗遞給她們,笑道:“隻能喝一小口哦!”


    三小喝過,吳詠又分別給何蓮和成昭各喝了一口。


    吳詠見她們喝完之後,不停咂摸著嘴,不禁好笑道:“真的有這麽好喝嗎以後我們自己釀酒,讓你們一次喝個夠。”


    郭氏朝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莫要胡說,這釀酒是需要官府特許的,沒有官府準許,私自釀酒可是違法的!”


    “額”吳詠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古代怎麽動不動就違法,還讓不讓人活了。


    三小吵著還要喝,但吳詠還是沒讓她們喝,雖然隻是十幾度的酒,喝起來跟飲料一樣,可吳詠也不敢讓她們多喝,畢竟她們年紀還小,喝酒容易傷身體。


    就是他自己雖隻是喝了幾口,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此時身體的酒量,已是滿臉通紅,說話已然有了大舌頭,“這酒好,好喝。我還還要喝”


    郭氏見他這樣,有些哭笑不得道:“囑咐你喝一小口,誰讓你貪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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