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緊急,他來不及多想,推門而出,縱身向那人掠去,口中大聲喊喝,“動手!”


    早就等的有些急不可耐的眾人聞的呼聲,打起精神,守住自己的三個方位,擋住那神秘人的去路。


    那人突聞開門聲,心知不妙,長長的身形早已拔地而起,躍出了院牆,向著西邊疾馳而去。


    正悶頭逃跑之間,猛一抬頭,看到對麵屋頂之上一高一矮兩道身形傲然站立,那高個子用滄桑的語調緩緩道:“孽障,哪裏走?貧道已經等候多時矣。”


    那人低聲罵了聲娘,匆匆跳下屋簷,隱匿在林中陰影,折轉身形,便向南奔,剛跑出百丈,就聽見一聲“哎呦,小子,跑的挺快呀!不知是你快,還是貧道手中飛劍更快?”


    神秘人連頭都沒敢抬,還未等蹲點的人說完,已經撒開腳丫子,“嗖嗖嗖”的向東而去,身形霎時間便沒了蹤影。


    莫笑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背影,哎了一聲,眼中一陣幽怨,我醞釀半天的詞還沒說完呢!


    那神秘人此刻心中悲憤,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麽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看這淡定語氣,估計實力比自己高出不少,又急又累之下,他腳步不免踉蹌。


    隻是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他心中一邊盤算待逃跑後,以後如何報複這家吃裏扒外的混蛋,一邊給自己打氣,反正天黑,也不一定就會落入他們手中。


    他現在也不埋頭急奔,雙眼在被茂密樹林環抱的鄉間阡陌上不停掃視,尋找著一切能夠成功逃亡的隱秘小路。


    心中盤算是不錯,若是遇上普通人,那他早已成功開溜了。


    可惜現在圍剿他的眾人,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對他來說,都是些實力高深莫測之徒。


    這廝方才竄入一片密林,抬頭望向四周,林中一片漆黑,樹影橦橦,雜之半人高的野草,將身子望草中一埋,登時不見了蹤影。


    趴在草叢之間哼哧哼哧半天,這才感覺胸口緩緩平複下來,不複方才那般如同戰鼓嘭嘭作響。


    待身體氣力恢複,心平氣和之時,他趴在草間冷冷一笑,小聲嘟囔著,“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原來不過如此,都是一群飯桶!空有一身高深修為,江湖經驗幾等於無。不過,也虧的如此,我才能有驚無險。”


    他心情放鬆,微微伸展了下身體,活動了筋骨,這才轉過身來,仰躺與草叢之間,望著夜空發呆。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草叢細微的窸窸窣窣之聲,方放下心來的神秘人心中一驚,坐起身來,尋聲望去,那草叢分開之時,一張三十左右的男子臉龐赫然出現在麵前,一臉不屑的望著他道:“你方才說的飯桶是指我嗎?”


    “我你個~”神秘人駭然失色,一骨碌爬起來就要逃跑,方一邁步,隻覺右腿腳踝之處傳來一陣肌肉撕裂的劇痛,還有呼呼的低沉咆哮之聲。


    惶恐間回頭看去,一隻俊秀白狼正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齒咬住腳踝,不停撕扯。


    腳踝處的劇痛疼的他屁滾尿流,那比平常野狼大出一倍身形的白狼更讓他魂飛魄蕩,抽出腰間利刃,便向那狼頭砍去。


    還未出手,臉上隻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身子便在空中飛旋轉動,騰出丈遠,“嘭”的一聲,落入草間,早已經昏迷過去。


    這一人一狼自然是肖無悔與青灰。


    他倆等了許久,見到一個人影急急奔馳而來,看實力也就凡人境,這才不急不躁,躡足潛行,一路跟著。


    直到那人潛入此處林間休息,肖無悔與青灰一人一邊,悄悄的向那人靠了過去。


    方才那小子不知死活,非議薛不語等人是飯桶,肖無悔聞言一怒,這才失手,撥動草叢之時產生了聲響。


    好在離這廝隻是幾步,他才大大咧咧的出現,質問那人。


    青灰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出,咬住那人腳踝,本來還不至於將那人打的這麽慘。


    隻是那腰刀如清水一般,光華四射,肖無悔怕他傷了青灰,情急之下才一巴掌抽飛了他。


    其實憑那人實力,那刀砍到青灰身上,也是不痛不癢,跟別提受傷。


    這也是關心則亂。


    好在,這廝此刻已經昏迷過去,就算給他一雙大鵬金雕的翅膀,他也翻騰不起來什麽浪花了。


    捉住了此人,眾人心底都鬆了一口氣,下山時大師兄安排的事情總算有了突破口,隻要略施手段,掏出這人腹中機密,在順藤摸瓜,直搗黃龍,幹掉真正的幕後黑手。


    想到這,心情還有些小小的悸動。


    老趙家是不能去了,於靈便派王瑜送給老趙十兩銀子,安慰他此事已了,賊人已經受俘,跑不了了,讓他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以後,老老實實做人,勤勤懇懇種地,為青龍帝國上繳上好的糧食。


    老趙手捧光華四射的銀錠,老淚縱橫,想不到此事既然峰回路轉,因禍得福,不由的再次跪倒於地,待他抬頭之時,小姑娘早已因為驚嚇而逃走了。


    見對方神出鬼沒,他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神仙,又是一陣跪拜祈禱。


    藏好銀子,一家三口商議,這吃了藥丹的雞是留不得了,第二天一早,就送它去了陰曹地府畜生道。


    成功緝拿小號幕後黑手,眾人無不歡欣雀躍,倍增鼓舞。


    尋了一處隱蔽角落,早已按捺不住的肖無悔上前一把拽掉對方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副普通的臉來。


    就這副尊容,看起來還有些老實,一點都不像個壞人。


    見他一隻昏迷不醒,肖大少控製手腕力度,又是一陣“啪啪啪”的耳光聲,那人才恍恍惚惚,暈暈沉沉,在臉頰的劇痛中醒了過來。


    朦朦朧朧中,他閉著眼睛,捂住已經通紅腫脹的臉頰,從滿是露水的草地上坐起,搖了搖腦袋,狠狠的抹了抹臉,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入目可見,四男一女一狼正定定的望著自己,個個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隻見一名黑色勁裝的年輕漢子對身邊幾人解釋,“我就說了,不可能一巴掌呼死他?咱下手有分寸,你們看,這不是醒了嗎?”


    周圍幾人連連點頭,看著那人的眼神隱隱佩服。


    這被擒的神秘人腦海中一陣翻滾,這才回憶起自己是收到那老漢家的信號,這才趕往,哪知中了埋伏,結果被麵前這隻白狼咬住之後,突然間就喪失了意識。


    想到此處,他看向腳踝隱隱作痛之處,綁腿已經被咬的支離破碎,滲出的血液已經凝固,正幹巴巴的與衣褲粘連在一起。


    看著麵前不懷好意的眾人,他心裏麵猛地一哆嗦,慌忙問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挾持於我?”


    “切,凡人!”


    方才掄了一陣巴掌的肖無悔見對方毫無悔改之意,還敢放肆,上前一腳踹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在一旁老道的製止聲中,這才有些興猶未盡的捏著拳頭,起身蹲在一旁,不停的用陰冷的眼光看著受害人。


    吃了一頓拳腳,這人方才有些蔫了,他有些心虛的問道:“敢問各位好漢,你們究竟是何人,抓我要做什麽?”


    一旁的莫笑這才收起手中玉扇,蹲在這人麵前,和藹可親講道:“嘿嘿,你莫要怕,我們不是壞人。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受了誰的指使,又送了多少藥丹出去,究竟有什麽目的,老老實實的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哦~你們想知道這些?”那人衝著莫笑冷冷一笑,臉上突然出現一片慨然之色,“休想!呸!”


    見這人突然硬氣了起來,出言不遜,莫笑當即變了臉色,正準備出手教訓,一旁等待多時的肖無悔早已飛起一腳,直接踹在那人丹田之上。


    這腳當真快如閃電,還未等莫笑反應過來,肖無悔已經收回飛腳。


    而那人慘叫一聲,便如漏氣的皮球一般軟綿綿的躺倒於地,雙目通紅,目眥欲裂,一臉悲憤欲絕,“你,你竟然毀我丹田?”


    修行之人之精、神、氣三寶長存丹田,丹田被毀,一身修為化為流水,與廢人無異。


    是以損毀對方丹田,對一名修行者來說,乃是最殘忍的結果。


    麵對對方的質問,回應的又是一個嘴巴子。


    禦獸山莊的少主露出少有的梟雄氣質,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平淡道:“問你什麽,就說什麽,否則,我不介意用你喂養我的寵物。”


    一旁的白狼扭頭瞪了肖無悔一眼,又冷冷的望著臉頰腫脹、嘴角流血的俘虜,張開大嘴露出尖牙,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


    對於肖無悔狠毒的做法,幾名同夥也是淡然,反正這廝助紂為虐,那古怪藥丹不知害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所以,他們並不在意下手狠點。


    一開始也沒打算留活口。


    那人氣息萎靡,看了一眼白狼,想象自己被那龐然大物撕咬的場景,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垂頭喪氣的說出實情。


    他姓陸名雄,本是一個江湖術士,機緣巧合之下得遇仙人,教導他真正吐納之法,又教了些許微末道術,這才有機會踏入了凡人境,睥睨凡間。


    那仙人某天交給他兩葫蘆的藥丹,要他行走世間,將藥丹送給飼養家畜的百姓,好觀察藥效。


    他這幾個月來東奔西走,最後落腳與此地,將兩葫蘆藥丹送了大半出去,然後躲在角落裏觀察。


    也是見過不少家畜體型變大,突然發狂,咬死主人的事情,但他一直未露麵,隻是記下發狂時間,藥力大小。


    在以三兩銀子為誘餌的情況下,讓老李家和老趙家先後給家畜喂養藥丹。


    老趙為人機警,他本想借助老趙,讓更多的人給家畜吃丹,這樣,即避免了自己的麻煩,又減少露麵的機會,不容易留下尾巴,這才給了老趙一顆信號彈。


    哪知,就這個小小的舉措,讓自己被擒,說到此處,他滿心悔恨,又重重的在自己已經腫脹的臉上又扇了兩下,口中直罵:“讓你偷懶,讓你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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