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林可立家剛生的小兒子擺滿月酒,李銘碩那幫結拜過的同窗紛紛前去慶賀吃酒,因他家也不是第一次生兒子,人去的也並不全。比如楊伯卿,隻是禮隨到了,人家借口公事繁忙,沒有前去赴宴。


    李銘碩感激林可立贈送“天書”之恩,備了一份厚禮前去吃酒。


    酒過半巡,客人們吃得正酣,林可立拉他到一處人少的角落,悄悄問他:“駙馬爺,我怎麽聽說之前你陪我看過的那套落花巷的房子被你買了去了,可有此事?”


    “有此事,怎麽了?你還惦記著嗎?”


    “那倒沒有,我隻是好奇而已,那房子地段偏僻,你買它做什麽,將來出手也不好出手。”


    “哦,是這樣的,我陪你看房的時候已然是相中那套房了,後來見你不買,我手上正好有一份閑錢,我便買了下來。”


    林可立忽然發現李銘碩右臉頰靠近下頜角處有長約一指的傷疤,雖然已經脫疤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可是光線角度合適的話,可以看出那處傷疤的皮膚閃閃亮亮的,與別處不同,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什麽,打趣道:“蹤潛兄這處疤長得可真是小巧精致啊,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可是哪個姑娘所為啊?”


    李銘碩一愣,摸了摸留疤的地方,老臉一紅,笑道:“些許小傷,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咱們還是回屋吃酒吧。”


    林可立是個好事之人,他不依不饒道:“不對呀,駙馬爺可是學過一些武藝的,像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被娘們兒家撓了也就罷了,蹤潛兄這種練家子也被撓了,那說明對方不是一般人啊。竟然還能給你破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李銘碩左右張望一番,發現沒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便對林可立大吐苦水:“林兄啊,我最近也是十分苦惱,我都不知道該向誰討教對策好了。“


    “駙馬爺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跟愚兄說一說。”林可立心裏頭憋著笑。


    李銘碩再次確認了四周無人,放心地說了:“不瞞林兄說,我真的是個倒黴催的,娶個公主,天天作小服低,看老婆和乳母臉色行事也就罷了,如今偷偷摸摸弄了一個小的,藏在私人宅邸裏,本以為自己這下能居高臨下,揚眉吐氣了呢,沒想到這個小的居然是個愣頭青,一點不比公主好伺候,公主起碼還沒有撓過我呢,她倒把我給破相了。”


    林可立故意大驚小怪道:“不會吧,居然還有這種事?駙馬爺從哪裏弄來這種河東獅,咱們金屋藏嬌也不是藏這種類型的呀,她這是把腦子裏的精華都長到臉上去了嗎?”


    李銘碩尷尬地笑著說:“嗬嗬,嗬嗬,林兄,不怕你笑話,我這小的是跟別人搶來的,她一直跟我不對付,我要是棄她如敝履,這正好就中了她的下懷,馬上就能興衝衝地回去找她上一個主,所以她才對我有恃無恐的。”


    林可立皺眉道:“駙馬爺,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啊,你得想個辦法鎮住她啊,老是讓她這樣囂張下去,她就不知道誰是主誰是仆了。”


    “我也想鎮住她啊,可是目前還沒有想出個好辦法來。”


    “駙馬爺,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傲鷹馴馬的那股子勁都上哪兒去了?”


    “林兄這話就不對了,人是人,馬是馬,馬要是馴敗了,折挫死了便是,人的命可比馬金貴百倍千倍,萬一馴出事故來就不好了。”


    林可立急得一拍腦袋,愁得不行不行得,抱怨道:“我的好兄弟,你就不知道威震、恐嚇這檔子事嗎?”


    “此話怎講?”


    “就這麽著跟你說吧,小時候我不聽話,我爹就讓我跪在地上,拿胳膊那麽粗的一根木棍打我,把我嚇得,以為自己小命不保,誰知那木棍打在身上,倒也不如想象中那麽疼,後來才知道我爹讓那棍子順著我的衣服往下滑,看著嚇人,實則傷不著人,可是那麽多的家人圍著看我挨打,我也是覺得丟人得很,所以就算是挨打不疼,為著麵子,也為著心裏頭那份怕勁,我就是再不想聽他的話也不敢忤逆他,凡事都順著他,曲意逢迎,強作歡顏。”


    李銘碩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這樣子也行啊,我可以回去試一試。”


    當天晚上,李銘碩喝得醉熏熏地回到家中,一進門就嚷嚷著要水喝,寒花趕緊端來茶給他喝,他卻不要,指著坐在安樂椅上看書的冬兒要她倒水給她喝,冬兒不想跟醉漢計較,便放下書起來給他倒茶。


    茶到他嘴邊,他又破口大罵:“你們都是聾子嗎?我要的是水,不是這破樹葉湯子,倒了,重新倒。”


    冬兒忍氣吞聲,又去給他倒白開水。再送到他嘴邊,喝了一口,又罵道:“老子喝酒喝得跟嗓子冒煙似的,你又端這麽燙的水過來,想讓我嗓子更難受嗎?”


    冬兒把溫水倒掉,直接去廚房盛了一碗生水過來給他喝,這混帳舌頭還挺靈,一嚐是生水,又對著冬兒罵道:“什麽意思,拿這個沒煮過的生水糊弄我,你想讓我拉肚子是不是?”


    冬兒看出來這個混賬今天晚上是故意尋釁滋事,目標就是衝著她來的,無論她倒什麽樣的水,他都不會滿意,所以也不伺候了,冷冷地說道:“駙馬爺想喝什麽樣的水自己去弄吧,我生性愚笨,伺候不了您,您請便。”


    “小賤人,敢跟我頂嘴了是不是?寒花,去把我的馬鞭子取來,爺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


    寒花怕主子真的會被馬鞭子抽,哪裏肯去,隻是嚇得眼淚嘩嘩的,不肯挪步,壯起膽子來為冬兒求情:“公子,小夫人沒幹過這種下人幹的活,您何苦要為難她,我去給您把熱水弄涼了就是,您就不要為難小夫人了,求求您了,公子,您不高興,就把氣撒在寒花頭上,寒花從小就常常被打被罵,耐得了這些,可小夫人耐不了啊。”


    李銘碩凶神惡煞地說:“她耐不了那是因為沒人教訓過她,我今天就給她補上,讓她知道什麽時候進,什麽時候退,心裏頭有個分寸,別一天到晚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去把門別上,不要讓人進來。”


    寒花還是不肯挪動身子,依然是啜泣著求李銘碩:“公子,小夫人第一次犯這種錯,你說她幾句就可以了,幹嘛要動槍動棒的,太傷夫妻感情了。”


    李銘碩喝酒喝得眼睛跟充了血一般,紅通通的,大聲吼著:“我待她好時,也沒見她領過我情,她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寒花,我叫你把門關上,把我的馬鞭子拿過來,聽到沒有?”


    “公子----”寒花還想規勸。


    冬兒鎮定地插嘴道:“寒花,你出去吧,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


    寒花忽然想起李墨戈來,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出去搬救兵,她趕緊拔腿往外跑。誰知李銘碩嗬斥道:“站住------到你主子跟前跪著去,爺今天整頓家風,就


    需要一個見證人,你休想出去拉李墨戈來和稀泥。”


    寒花無奈,隻好走到冬兒身邊跪下,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李銘碩親自走到外間,把馬鞭子取來,路過冬兒身邊,趴她耳朵上悄悄說了一句:“寶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你能保證今後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床下都對夫君我柔情似水,盡力逢迎,今天晚上這頓鞭子便可以免了,以後也絕對不會再有。”


    說完這些,他又遠離開一些,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以寒花能聽到的聲音問她:“能不能保證?”


    冬兒很堅定地回答:“不能。”


    “好,很好,那就別怪我沒有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


    李銘碩拿著馬鞭走到她們對麵,陰陽怪氣地嚇唬道:“很疼的哦,最好咬點什麽在嘴裏,免得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冬兒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裏全都是傲慢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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