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勾了勾唇,掃了眼穆由丹和劉湘,“想來這湘鄉閣也是沒有手腳靈便的人兒了,歌兒一去也罷。”


    劉湘死死地盯著穆清歌,手止不住地打著顫。


    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算計。


    失小得大,若失去一個青花瓷枕,得到穆清歌的一條命,倒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穆清歌踏進穆由丹的丹香居,聞到一陣花香撲鼻而來。


    入目,隻見一棵碩大的落葉喬木厚樸正值院落中心。


    葉大蔭濃,花大美麗,白色芳香,氣勢磅礴,非常壯觀。


    看到厚樸,穆清歌在驚豔之餘還有些竊喜。


    厚樸種子可榨油,可製香皂。樹皮、樹根、花、種子和芽皆可入藥,以樹皮為主,主治食積氣滯,腹脹,便秘,濕阻中焦等。


    穆清歌倒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這般珍貴的藥材。


    一般的厚樸花期在五六月,而現在才剛一二月,這棵厚樸就開出了碩大的花朵。


    當真難得。


    穆清歌走到厚樸樹下,仰頭看了看,嗅著厚樸花散發的誘人香味,臉上也隨之露出微笑。


    她原地拔高,輕輕向上一躍,一伸手,直接扯下一嬌豔純白的花兒,送到鼻前,享受著這份純自然的中藥香味。


    感覺味道不錯,穆清歌幹脆多摘了幾朵,捧在懷裏,掏出了一塊的絲帕包裹了起來,打算回去曬幹入藥。


    隻是還沒來得及將這幾朵花收入囊中,就聽見一道尖銳刻薄的婆子的聲音。


    “哎呦喂,不得了,不得了!這是怎麽了,大膽的賊人,竟敢摘二小姐的花!”


    入目,隻見一個穿著一身灰褐色麻衣的婆子披散著頭發,手裏拿著一根木棒,怒氣衝衝地朝這邊跑來。


    那婆子小腳一扭一扭地,速度又快,穆清歌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栽到了地上。


    “你是哪個浪蹄子!小命不想要了嗎!二小姐最是寶貴這些花骨朵,你怎一下摘下這麽多!不記得上次那個因摘了一朵花被廢了一雙手的丫鬟嗎!”


    婆子一邊說一邊揚起手裏的棒子就要朝穆清歌打去。


    穆清歌認出眼前這位是穆由丹的奶娘,將包裹甩進了寬大的袖子裏。


    這個婆子平時一直待在丹香居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竟連自己這個穆府嫡小姐都認不出來。


    或許在她眼裏,任何姿色都抵不過她的丹兒。


    這樣的愚忠,未免太過刻板。


    穆清歌嘴角勾了勾,身子靈活地躲了過去,倒是讓那婆子閃了個老腰。


    疼得嗷嗷直叫了起來。


    “嬤嬤,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樹上的花不就是讓人觀賞讓人折來看的嗎?”


    穆清歌掃了眼扶著腰咧著嘴的婆子,語氣輕淡。


    “你這賤蹄子!折了二小姐的花竟還這般理直氣壯!這些花是二小姐的,隻有二小姐才能折,其他人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婆子扶著老腰,罵罵咧咧著,有些為老不尊的意味。


    在這丹香居,除了穆由丹,就是她最大。


    穆清歌挑了挑眉,心歎有什麽樣的婆子就有什麽的小姐。


    “嬤嬤,我再不濟也是侯爺的女兒,你一個婆子說穆府的嫡小姐賤蹄子,膽子可不小啊。”


    穆清歌斂了斂語氣,麵無表情的,眸子裏帶了些調侃的意味。


    那婆子一聽這話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向前走了幾步,恨不得趴到穆清歌臉上去看,“你是穆府的嫡小姐?就算是嫡嫡小姐,見了我們二小姐也得彎腰!把東西給我拿出來!”


    婆子怒哼了一聲,瞥了眼穆清歌,見她倒還有幾分姿色,哼了哼聲。


    伸手就要去搜穆清歌的身,她剛才分明看到這丫頭將什麽東西塞進了袖子裏。


    穆清歌倒也沒反抗,一甩袖就將那包裹丟到了婆子懷裏,又一轉身,縱身一躍。


    摘下了兩朵盛開的鮮花,一枝插在了婆子的發髻裏,一支別在了她的手心裏。


    與此同時驚呼了一聲,“呀!嬤嬤,你怎的摘由丹妹妹的花。”


    婆子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門口的穆由丹和穆青衫。


    剛想迎上去親切地呼聲“小姐、老爺”,可在看到穆由丹那鐵青的臉色時,低頭看到自己手裏的花,婆子這才反應過來。


    睚眥欲裂地看向穆清歌,“這,這花明明是你折的,怎麽跑到了我的手裏?詭計多端!”


    穆清歌勾唇一笑,“嬤嬤,丹香居的花不能摘,這規矩你也是懂的,怎就明知故犯呢?”


    “再者,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摘了花?大家都看到是你手裏拿了花,頭上的那朵與你還著實相配。”


    穆清歌低頭哂笑一聲,小碎步來到了穆由丹麵前,“妹妹,你看這花好看嗎?”


    穆由丹此刻已經被氣得臉色發青,緊咬著牙關,牙齒打著顫。


    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穆由丹愛花,更是愛她院子裏的這棵厚樸花。


    不允許任何人動他一分一毫。


    原主記憶裏,就有一個丫鬟因為摘了花,惹得幼年穆由丹嚎啕大哭,穆青衫從而命人砍掉了那丫鬟的一雙手。


    後來那丫鬟因為傷口發炎,起了高燒,被穆府的家丁扔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聽我解釋啊!不是老奴摘的花,是她,是她這個賤蹄子摘的!”


    婆子一把扔掉懷裏的花,語氣懇切,向穆由丹直奔而來,隻是還沒挨到穆由丹,整個人就被穆青衫一腳踹了出去。


    “來人!這瘋婆子犯了禁忌,看在是二小姐奶娘的份上,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穆青衫黑著臉,沉著眼簾,怒發衝冠。


    婆子眼一瞪,腳一伸,眼看就要暈過去。


    周邊的下人們也是左顧右盼、麵麵相覷的,不敢上前作為。


    平時除了二小姐,就是這個婆子身份最大,總在丹香居裏仗著自己奶娘的身份作威作福。


    穆青衫看到這一幕,剛欲發作,隻聽見又一聲尖叫聲,穆由丹的貼身丫鬟小菊手捧著幾隻瓷器碎片,滿臉驚慌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直跑到穆由丹和穆青衫麵前,跪了下來。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大夫人的青花瓷枕被大小姐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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