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由我執筆寫給《人民日報》的讀者來信被《人民日報》刊登出來了!


    得知這一消息時,我並沒有看到《人民日報》。


    是彭安民在下午三點鍾的時候第一個把消息告訴我的。


    彭安民也沒看到《人民日報》,是他們廠裏發電報給他說了這事,他立馬就來找我了,說最好是趁著《人民日報》發表的這個讀者來信的強勁東風,盡快把遊行集會搞起來。


    我覺得,一定要看到《人民日報》發表的原文才好確定。


    緊接著,就有來自黑龍江、江蘇、浙江、山東、北京等成員紛紛前來找我,都說是他們自己的廠家發電報來說的,都證明確有其事。


    我相信這應該是真實的,但我認為必須看到真正的《人民日報》上刊登的讀者來信才能確定。


    於是,大家分頭行動,按照東南西北的方位分別出去尋找,去全縣城的報刊雜誌出售點包括郵電局的報刊雜誌銷售點尋找。


    歩科長說:“我也去看看,如果有,我就全都買回來。”


    歩科長剛要出門,田小姐和歐陽霓虹就來了,說有廠裏給歩科長的加急電報。


    歩科長打開電報看了一眼,馬上交給了我。


    我展開一看,電報的內容是:看見了《人民日報》上刊登的讀者來信,內容是反映垣長縣聚集大量討債人的情況,說明你們在那裏的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辛苦了!都保重!


    我由此更加確信我們的讀者來信被《人民日報》刊登了。我說:“歩科長,你跟田小姐馬上去跟廠裏打長途電話,讓廠裏把《人民日報》的原件發一份傳真過來!”


    歩科長和田小姐走後,歐陽霓虹問我:“既然《人民日報》都把你寫的讀者來信刊登了,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


    我說:“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肯定是要提出趁機進行遊行集會活動的。所以,接下來會很忙。”


    歐陽霓虹說:“公安局已經答應給我們解決問題了,咋辦?”


    我知道她問這話的意思。


    這邊,我是討債人的領袖,肩上擔負著大家的重托。那邊,公安局說已經幫我們討回了一百萬,其餘的也已經明確表態,說明天就會幫我們追回來。


    也就是說,我已經被逼到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進,就會得罪公安局,錢就有可能拿不回來了。退,就會得罪十人團的全體成員包括幾百個討債的企業代表,別說是良心上過不去,搞不好會被大家反過來收拾我,甚至沒辦法離開垣長縣!


    我說:“我這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啊!”


    歐陽霓虹說:“是這樣的,所以我擔心你啊。”


    我說:“那你的意思呢?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歐陽霓虹說:“從我的個人觀點和服裝廠的角度考慮,還有我們公司,當然是希望我們順利拿到錢走人。廠裏討回了這麽一大筆資金,肯定是高興,我個人呢,也就能夠跟他們順利簽約,我也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公司也節省了我們兩人這一次的差旅費用,而且還有下一個業務單,都是大好事!但我覺得,如果這樣,那就為難你了。通過這一次的接觸,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你丟棄不下這些跟你一起鬧事的人。”


    我點點頭,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歐陽霓虹看了看我說:“達龍。”


    自認識以來,她一直都是喊我“達先生”、“達副科長”,這還是第一次這麽直接稱呼我的名字,讓我忽然覺得有點不適應。


    她繼續看著我說:“還是你決定吧,我寧願放棄我的利益。”


    我聽得出,歐陽霓虹的話基本上選擇了支持我,她是在表明寧願犧牲自己的利益也不想讓我放棄一個“義”字。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歐陽霓虹是很可愛的,不但人長得漂亮,心眼也特好。


    我心頭一熱,說:“你這樣說雖然是你的真實想法,我很感動,但你千萬不要當著歩科長和田小姐的麵這樣說,他們會不高興的。”


    歐陽霓虹說:“不會吧,他們都是挺好的人,尤其是歩科長,他這個人挺和善挺民主的,幾乎沒有獨斷專行過呀。”


    我說:“這我知道,這一行以來,我心裏還是有數的,他們都不錯。但他們兩個和我們比起來,畢竟更代表的是廠家的利益。更何況呢,事情還沒到這個份上,還沒到在廠家的利益和我所講的‘義’字發生根本衝突的份上。我相信,真到了這一步,我應該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爭取三方麵都處理好。”


    “這很難的。要不這樣吧,如果能夠把廠裏的錢順利要回來,讓歩科長和田小姐他們回去交差,我留下來陪你,跟你一起承擔後邊的事情。”


    “這肯定不行!”我說:“如果是那樣,你就必須跟他們一起回去,我一個人留下來就行。”


    “不!我一定會陪著你的!”歐陽霓虹固執地說。


    幾天以來,她留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比較溫和的,如此固執的說話還是頭一回。


    我說:“先別想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吧。”


    “出來這麽久了,婉婷姐沒給你發過信息?”她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懵住了。


    是啊,出來好多天了,都忙糊塗了,都把婉婷妹子給忘記了!


    該死!


    我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然後對歐陽霓虹說:“好像是沒有過呀,沒聽見bb機響過。”


    “給我看看。”她說,從我的腰間拿去了bb機看了一下說:“你把bb機按成靜音了,哪裏還能聽見呢?”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呀,可能是不小心無意中碰撞了按鈕吧。”


    歐陽霓虹說:“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然後把bb機給回我,說,“看看,人家呼了你多少次了。”


    我接過bb機打開一看,天呐,真的是啊!


    我很想找個電話立即回複婉婷,但很可惜,房間的電話隻能打市內的,不可以打長途。


    再說了,現在是最緊張最關鍵的時候,我哪裏有心事有精力應付別的事情啊!


    歐陽霓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說:“要不,你想辦法給婉婷姐回複一個電話吧,否則,她急死了呀。”


    我說:“沒那麽嚴重。她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任務,各幹各的,急啥呀。”


    她說:“如果我是婉婷姐,我一定會感覺很委屈的呢。”


    我說:“如果你是婉婷,那你就是想多了。”


    她吃驚地看著我說:“什麽,想多了?那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把人家放在心裏?”


    我說:“不扯這個了,好嗎?現在是什麽時候呀!”


    正說著,派出去的人就有人回來了。


    再後來,派出去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都是空手而歸。


    我感覺有點奇怪,大街上有不少的報刊攤點,怎麽就買不到一份《人民日報》呢?


    有人告訴我說,《人民日報》是很有權威性的高級報紙,多數都是單位上公款訂閱的,當官的才喜歡了解大事了解政策方向,一般的老百姓看不到,大城市的書報攤上有時能買到,小縣城幾乎很難買到。


    我安慰大家說:“沒關係的,實在買不到也沒關係,我已經讓我們廠裏發傳真了,到時候複印給大家就行了。”


    說話間,歩科長和田小姐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遝子複印件。


    歩科長高興地說:“確定無疑了,真的刊登了,我們的張科長把《人民日報》的原件傳真過來了,我複印了三十份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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