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隊長是啥時候離開的,我沒注意,他回來的時候,牆上的掛鍾是十點二十六分。


    範隊長直接走到我旁邊說:“你出去吧,律師會見。”


    東子說:“你的律師來了,估計你可能是要出去了。”


    我說;“不可能啊?我沒請過律師啊!”


    東子說:“你在看守所的時候沒請過律師嗎?”


    我說:“沒有呀。”


    東子說:“那說明你的事情可能真的不大,現在來了律師,說明你真的是要出去了,要自由了,出去了可別忘了咱哥們啊!”


    我說:“不會,患難朋友不能忘!”


    東子說:“你快去會見律師吧。但我給你提個醒,第一關肯定是不能得罪白毛的。”


    我問:“白毛是誰?”


    東子說:“白毛就是那個看大門的呀,他的頭頂上有一撮白頭發,大家都叫他白毛。這個白毛呀,他可是這裏除了保管之外最自由的人,無論是誰的家人來拜山送來什麽東西,白毛可以決定你能拿到還是拿不到。”


    我說:“他跟我們一樣也是勞教人員,權力咋就那麽大?”


    東子說:“以後你就懂了,快點去吧。”


    出了工廠,果然看見白毛大老遠在跟我打招呼。


    白毛說:“快點呀,跑步!”


    我立馬跑步到白毛跟前。


    白毛說:“在會見室,你的律師在等你了,大隊長也在。”


    我被白毛帶到會見室,首先看見坐著的大隊長,然後看見一個坐著的青年男子,大約三十來歲。


    大隊長對青年男子說:“人給你叫來了。”然後對我說,“你的律師來了,你們談吧,我先出去了。”


    青年男子說:“謝謝大隊長!”


    大隊長說:“不必客氣,這是我們的工作嘛。”


    大隊長離開後,青年男子說:“你坐吧。我姓田,是你的律師,你就叫我田律師吧。”然後伸出手來跟我握手。


    我有些惶恐,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請過律師,我沒有時間和機會請律師。


    我說:“能否問一下是誰請您來的?”


    田律師說:“你還不知道是誰請我來的?”


    我說:“不知道。”


    田律師說:“那你猜猜。”


    我說:“猜不出,是我們報社嗎?”


    田律師說:“不是,你再猜。”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難道是我結義的哥們趙主任和閆曉光?不可能,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被抓了。那會是誰呢?難道是我在火車上結拜的小弟何一貴?這也不可能,他也是壓根兒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自從被抓了之後,我的bb機就被沒收了,我就跟所有的人失去了聯係,誰會知道我落難了呢?


    我說:“實在猜不出是誰。”


    田律師說:“你猜不出,那就別猜了。我今天來呢,主要是為了你的案子,你是被判處勞教一年,對吧?”


    我說:“是的。”


    田律師問:“你服嗎?”


    我說:“肯定不服!”


    田律師說:“既然不服,那你願意上訴嗎?”


    我說:“願意啊,肯定願意啊!”


    田律師拿出了委托文書讓我簽字。


    田律師說:“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正式辯護律師了,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對我講。”


    我說:“我從頭到尾都是被冤枉的,請您替我鳴冤!”


    田律師說:“替你鳴冤這是肯定的,我既然是你的辯護律師,肯定是要為你著想的,這不用說。”


    我說:“我根本就沒有犯罪!我什麽壞事也沒幹!”


    田律師說:“犯罪的問題這裏就不用談了。如果是犯罪,那你就不應該被關在這裏,而是應該被送往勞改場服刑。你被送到這裏來是勞教一年。也就是說,你的事情不構成犯罪。”


    我說:“不構成犯罪,為什麽把我關起來?為什麽把我關在這個高牆大院裏不給我自由?”


    田律師捋了一下頭發,說:“你的案子我查看了,辦案機關開始的時候給你的定性是敲詐勒索,金額是三萬元,這個數額是巨大的,如果成立的話,那你至少會判處一定年限的徒刑,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是準備要讓你坐牢的。但通過一整套司法程序下來,犯罪事實不確鑿,證據不足,無法構成犯罪,被駁回了。但辦案機關卻不甘心放你出去,他們就稀裏糊塗給你判了勞教。”


    我說:“勞教跟判刑有什麽區別?都是關在大牆內不得自由。”


    田律師說:“是的,都是一樣的失去了自由,但性質是不同的,對你將來的影響也是不同的。判刑,那是要記入檔案的,對你的未來影響很大。但勞教不同,這是行政處分的最高級別,不記入檔案的,也就是說,對你的未來影響不大,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說:“我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為什麽剝奪我的自由?”


    田律師說:“你別激動,既然我被請來給你當律師,我就有責任幫你。希望你能夠把你自己的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但一定要說實話。”


    我說:“說了有用嗎?反正我都被關進來了,想找證據都出不去。”


    田律師說:“根據我所看到的相關材料,確實是對你不利的。但你要相信,既然我接手了這個案子,我就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能爭取到什麽程度就是什麽程度,總比不努力好呀。”


    我問:“田律師您帶煙了嗎?我想抽支煙。”


    田律師說:“沒有,我不抽煙的。你等等。”


    田律師起身走到門口問白毛:“兄弟,能給兩支煙嗎?謝謝了啊!”


    轉身,田律師把兩支煙給了我說:“你抽吧,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說,越詳細越好。”


    我點燃一支煙抽著,慢慢地平靜了心緒,把事情的全部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田律師說:“你確定你說的沒有撒謊嗎?”


    我說:“我絕對沒有撒謊!”


    田律師沉思了一下,說:“這情況跟整個案子出入也太大了啊,甚至完全就是兩碼事!”


    我說:“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


    田律師說:“那肯定是得罪什麽人了,人家是想盡一切辦法要治罪於你的,不夠判刑,但也不會讓你痛快,所以就把你送到這裏了。”


    我說:“我沒得罪誰呀?照您這麽說,我是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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