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傑和劉奕辰醒眼朦朧的起了炕,發現已經是上午八點多,哥倆也不洗漱了,著急忙慌的騎上三輪車趕往郵政大樓倉庫的場院,雖然那些個營生哥倆承包了,但是庫房的鑰匙在哥倆手裏攥著,平日裏七點半左右,郵政的人就開始把各地托運的包裹,送來入庫清點了。


    哥倆馬不停蹄的趕到庫房場院,庫房門口果然已經停著三輛綠油油的郵政麵包車了,一個帶著大簷帽的老郵政,趴在車窗口瞧著哥倆趕來了,喊道:“你倆乃求去了?知道耽誤多少事嗎?”


    李家傑連忙讓劉奕辰去開門,自己則跑到了那個老郵政跟前,這個老郵政自己認識,分管礦區寄件的閆四海,自己連忙從兜裏拔出了根煙,遞給了閆四海說到:“閆隊,閆隊,睡懵了,昨兒個營生太多,有點累了。”接著又給其他的郵政人員散煙。


    閆四海雖然接過了煙,但是嘴上卻沒客氣的說到:“你糊弄鬼呢?每天多少件兒包裹,我們不清楚?累?扛大包裏的,就你倆最輕鬆了。”


    劉奕辰那邊已經開開了庫門,臉色不悅的走了過來,說到:“那麽多廢話,門開了,你們快去統計,訥們好拉貨,省的耽誤工夫。”


    閆四海聽了,心裏不痛快,雖然眼前兩個人是鐵路的勞務工,掙著鐵路的工資,但是和郵政掛著靠,自己遲到了,還落不得埋怨,好歹自己也是個派件隊長,麵子上掛不住了,瞅著劉奕辰說到:“你小子什麽意思?給誰甩臉子?信不信我隨時讓你滾蛋?”


    劉奕辰一聽,隨手順了根鐵鍬柄一指閆四海:“你他娘的說啥呢?”


    李家傑那邊正給人散煙的呢,這一瞧壞了,連忙又跑過來打圓場,奪過了劉奕辰的鐵鍬柄,推攘著劉奕辰去一邊,又對閆四海說到:“閆隊消氣,訥兄弟就這脾氣,閆隊消氣,你們休息你們休息,今天的貨不用你們卸了,訥哥倆全包了。”


    閆四海本來帶著氣,但是瞧著劉奕辰提溜鐵鍬柄的架勢,知道眼前的後生是個莽撞的主,心裏多少也有點犯怵,李家傑這給了台階下,臉色雖然帶著不快,還是揮手帶著其他郵政配件人員尋地方消閑了,隻留下了統計記錄的人員守著。


    劉奕辰瞧著閆四海帶人走了,憤憤地對李家傑說道:“你怕求個甚呢?這些個貨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今天這樣咧,往後還要欺負咱咧。”


    李家傑說道:“行了,行了,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爺您去躺著,這些個貨訥自己來。”


    劉奕辰氣憤歸氣憤,還是擼起了肩膀,和李家傑一起開始卸起了貨。三車子貨還沒卸完,又開來了兩輛其它地區的郵政配件車,好在這兩輛車上的工作人員,雖然看著李家傑哥倆幹著本不屬於他們的營生,也隻是好奇,還是利索的把自己車上的東西入了庫,做了統計記錄走人了。


    卸了一個半個多小時貨終於完事,哥倆早飯還沒吃,身上是一點勁兒也沒了,累的滿頭大汗,統計人員清點完了,喊來了閆四海眾人,閆四海連個招呼也沒打,怒氣橫生的瞪了哥倆一眼,帶著人開車走了。


    劉奕辰朝著車尾“呸”的唾了口唾沫,嘴裏念叨著:“什麽玩意,裝什麽大尾巴狼!”一個大靠背,倒在了貨堆上。


    李家傑抹了抹頭上的汗,出了場院,買了些鍋盔回來,遞給了劉奕辰,哥倆坐在貨堆上,一邊吃著鍋盔,一邊聊起了天。


    劉奕辰有些納悶的說到:“佳傑啊,昨個老公家那陣勢,不像是路過巡檢,人不少,一定是接到了消息。”


    李家傑也有些後怕的點了點頭,說道:“一定事咧,咱倆福大命大,多虧了芳芳小姑娘躲過了這劫。”


    劉奕辰又說道:“你說老公家會不會來這?尋到咱倆?”


    李家傑瞅了劉奕辰一眼,說道:“合著你也怕老公家?那剛才還不消停點?不怕捅了簍子?”


    劉奕辰聽了“嘿嘿”一笑,說道:“閆四海什麽人?就他那點樣,老子早看蹋他了,剛才要不是你攔著,他肯定得服軟。”


    李家傑聽了,從貨堆上起來,尋了自來水,“咕咚咕咚”的灌了飽,解了鍋盔的糖膩,對劉奕辰說到:“嘚嘚,你是大爺,全火車站的人都怕了你,快來裝貨,訥先拉一車,你接著躺著休息吧,您是大爺!”


    劉奕辰聽了,把剩了一口的鍋盔,塞進了嘴裏,起身和李家傑把一包包的包裹搬上三輪車,約摸著夠分量了,一扭頭又栽在了貨堆上,躺著了。


    李家傑無奈的搖了搖頭,蹬著三輪車出了場院,趕往貨運站。


    李家傑心情低落的很,倒不是因為剛才那點事,對哥倆來說,那不是大事,產生不了芥蒂,洗個澡,喝瓶酒就能和好如初,現在心裏想著的是另一位一件事。


    昨晚哥倆的事,算得上是狗扯爛羊皮,鹹吃蘿卜淡操心,陳淑娟壓根就不會想到自己為了她,差點斷送了自己和兄弟的前程,何況自己和陳淑娟根本不是一條路子上的人,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謬,也太過天真,自己壓根不是什麽佐羅,而陳淑娟是實實在在的艾蓮娜。


    李家傑略有麻木的蹬著三輪車,前方七八米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輛輪椅車,李家傑本能的拐彎躲避,可是那輛輪椅卻故意往李家傑的正前方移動,當李家傑看清輪椅車上的人時,連忙彎腰去按三輪車的擋閘。


    三輪車離著輪椅不足一米的時候,停下了,李家傑略顯尷尬的望了望左右,竟然沒有其他人跟隨在輪椅的旁邊,於是說道:“柳姐,您這是?”


    輪椅上的正是城西的二嬸兒“柳娘娘”,二嬸兒衝著李家傑“噗嗤”一笑,說道:“怎麽?很意外嗎?”


    李家傑連忙擺手道:“不!不!”但是又想了想說道:“卻是意外,柳姐這個點,應該是店鋪最忙的時候,您這是?”


    二嬸兒笑著說道:“如果我說,我是特意把上午的營生推了,來尋你,你信嗎?”


    李家傑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柳姐這麽說了,訥信,隻是柳姐您尋訥作甚呢?”


    二嬸兒瞧了瞧周圍,感歎了一下,說道:“佳傑啊,你瞅瞅周圍熟悉嗎?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咱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


    李家傑聽了,連忙觀察了下周圍,還真是,郵政大樓與火車站售票大廳的中間,火車站的正中心,於是接口道:“還真是。”


    二嬸兒歎了口氣說道:“我聽說你和小辰扛大包了,所以特意來看看你,順便想詢問下你倆的真實想法。”


    李家傑聽了,不明所以,問道:“柳姐,你說的是甚意思啊?訥們的想法?訥們沒其他想法啊?”


    二嬸兒略帶遺憾的說道:“家傑,能讓姐看看你的手嗎?”


    李家傑聽了,更是糊塗,先端詳了下自己的手,覺得沒什麽奇怪的,以為著二嬸兒要給自己看手相,沒有太在意下了三輪車,走到了二嬸兒的跟前,笑著說道:“柳姐是要給訥看手相嗎?”隨即把手伸給了二嬸兒看。


    二嬸兒抬起手,握住了李家傑的手,掌心略微的感覺到了李家傑裝卸貨磨出的嫩繭,又攤開了李家傑的手掌,仔細的端詳著,不由的歎息著說道:“哎!可惜了,可惜了。”


    李家傑隻當是二嬸兒看手相,說著自己的命苦可惜了,嬉笑著說道:“有什麽好可惜的,人的命,怨不得別人。”


    二嬸兒沒有說明自己的想法,隻是先放開了李家傑的手,接著把右手小拇指上那枚翠綠的扳指取了下來,又握住了李家傑的左手,一邊往小拇指上套著扳指,一邊說:“家傑啊,姐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姐稀罕你,早就想把你當親弟弟的待,可惜啊,姐的命自己也做不了主,所以姐怕著將來照顧不了你,所以姐也不敢認你這個弟弟。前幾天是你主動管我叫姐的,姐也就隨著心意認了你這個弟,這枚扳指姐送你了,將來你能用的上。”


    李家傑不明白二嬸兒為什麽突然這麽多感慨,瞧著被套在小拇指上的扳指,不大不小還正合適,心裏想著這物價貴重,連忙要往下取,二嬸兒連忙按著李家傑的手阻止著,說道:“你聽姐的,這個送你的,不是貴重物價,但是你要小心保管好了。”


    李家傑聽了,不在拒絕,瞧著倆個人還在半路邊,不太安全,於是先推著二嬸兒的輪椅往路邊靠了靠,自己又把自己的三輪車往邊靠了靠,這才又返回了二嬸兒的身邊詢問著:“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要是有坎兒了,跟兄弟說一聲,兄弟想著法也得幫姐一把。”


    二嬸兒搖了搖頭,說道:“姐能遇見什麽事?你放心好了,隻是兄弟你將來的日子困怕可難過咯。”


    李家傑聽了,笑著說道:“難啥啊?姐放心吧,扛大包雖然累點,但是兄弟現在活得精神的很,不怕。”


    二嬸兒搖了搖頭,說道:“姐說的不是這個,姐指的是你的前程,你著相運不吉,困怕禍事不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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