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總感覺這世界藥丸


    聽完老趙的匯報,老人笑了。


    任性好啊,人這一生,誰沒有個任性的時候?這世上沒有誰是天生的壞蛋,每個人從小所受的教育都差不多。我們渴望公平,向往自由,追尋希望;我們年輕勇敢,熱血沸騰,朝氣蓬勃,我們希望這個世界能充滿陽光,也幻想過自己像傳說中的勇士一樣與邪惡戰鬥,我們無所畏懼,以為真理就在自己的手中,我們信心十足,相信勝利就在眼前,直到……我們長大。


    是的,我們長大了,從書本和學校的象牙塔走出來,從老師和父母的羽翼保護下走入社會,開始真正麵對這個世界。殘酷的現實很快就讓我們碰得頭破血流,我們也以漸漸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簡單,書本上的那些道理確實為我們指明了方向,但這條道路,卻遠比預想的要難走得多。它充滿荊棘,布滿陷阱,在這條道路上,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忍住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而且就算堅持下來,收獲的也未必就是鮮花和掌聲,那一具具倒在路邊的屍骨,就是最好的證明。


    幼稚的信念開始崩塌,絕大多數的人,在這個時候都選擇了退縮,他們選擇了另一條道路,開始變得圓滑,他們學會了說謊,學會了自私,學會了冷漠,他們將曾經那些天真的想法拋在了腦後,他們告訴自己:這是為了生存,不是他們想要這樣,而是這個社會逼得他們這樣,那些堅持下來的人,要麽就是瘋子,要麽就是傻子。


    可是這個社會,實在有太多的‘聰明人’,如果每個人都這麽自私,如果每個人都這麽冷漠,那這個國家還有救嗎?或許我們應該慶幸,慶幸這個國家裏,從來就不缺少這樣的瘋子和傻子,所以聰明人才能躲在他們身後,去享受這些瘋子和傻子們為他們開拓出的生存空間,去追逐他們的名利。


    蝴蝶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他沒有堅定的信念,但他卻很任性,他任性的不願去改變自己,他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因為什麽信念而堅持,僅僅隻是因為他想要這麽去做,也有能力這樣去做。他不在乎得失,也無所謂成敗,他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但就是這種長不大的任性,在這個充滿理智和妥協的社會裏,卻又顯得那樣的可愛。


    蝴蝶的這個要求,顯然不符合政策,但政策卻是可以修改的,也是可以例外的,改革本來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隻要對國家有利,對人民有利,就沒有什麽原則是不能被打破的。


    有句話,蝴蝶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像他一樣的任性的——把本可以賣出天價的救命藥,以虧本的形式賣給自己國家的病人,在國外卻又瘋狂的斂財,這種無視規則的行為必然會得罪很多人,包括那些勢力強大的利益集團,從古到今,敢這樣做的人就沒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可是蝴蝶不同!


    蝴蝶他有資格任性,是因為他給這個國家帶來的利益根本就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而他的重要性也決定了政府不可能在他的問題上,向那些利益集團作出妥協——隻要他沒有主動叛國,哪怕他把天捅破了窟窿,政府也隻會護著他!所以用他來當攪屎棍,還真是再合適不過!


    這並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但這麽大的事情,顯然也不是老人一個人就能拍板作主的,好在蝴蝶也明白這個道理,在得到含有暗示的答複後,倒也沒有心急,卻是不動聲色的開始了準備。


    而另一邊,憑借著蝴蝶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特效藥,方父的病情也很快得到了控製——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蝴蝶在回去拿藥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白血病也是分很多種的,而這種藥也並非他所認為的那樣萬能,事實上格列衛隻是對一部分的白血病有效,好在方父所得的這種白血病,恰好就是這種藥可以治療的,不然的話,他可就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見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了。


    事情的發展也正如所料:醫藥係統的改革其實已經提上了日程,可以預見,在未來必然會出現諸多的問題,這些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它們未必會影響到國家的整體戰略,卻又直接關係到千千萬萬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和這個國家的民心所向,本來這些問題都是需要時間來慢慢解決的,但有人願意主動充當攪屎棍,首長們也是樂見其成的——隻要最終能讓老百姓得益,偶爾特事特辦一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起來,蝴蝶能提出要購買一間藥廠的方案,也說明他已經變得成熟了,要知道製藥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不是說你手上有技術和設備就能成事的,要建好一個藥廠,一套成熟的管理班子和大量熟練的技術工人都是不可缺少的,而在中國當前的環境下,市場的就業大多都還是以分配的方式來進行的,擁有管理經驗的人才和熟練的技術工大多都是有編製的,根本不可能自主的跳糟和擇業。


    不僅如此,因為蝴蝶成立的是一家私企,這就意味著他根本不可能進入國家人才分配的機製,也不可能為這些工人提供這個時代的人們最為重視的國企編製,所以他如果是想獨立門戶成立一家新公司的話,就隻能招收那些新手來慢慢培訓,這沒個一兩年的時間,是根本不可能出成果的,但如果是直接收購一家國企的藥廠,那麽隻要能解決好工人的編製問題,問題就簡單得多了,光是節省下來的時間,就不知道能挽救多少病人的生命。


    不過,原則上這個計劃雖然是通過了,但要具體執行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比如該把哪家藥廠交給蝴蝶,這就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問題。


    首先,作為一個在不久的將來,注定要走出國門,並在全世界的製藥行業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存在,這個藥廠的規模肯定就不能太小——至少不能是那種縣鎮級別的小廠,因為這樣的小廠班子,根本就支撐不起這樣的擴張,那跟另起爐灶也沒什麽區別了。


    但同樣的,為了避免蝴蝶這個攪屎棍攪得太厲害,甚至直接把缸打破,藥廠的規模也不能太大,何況大型的製藥企業那都是國家的重點單位,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要弄出全國性的大新聞的。


    怎麽說呢……像格列衛這種救命的藥,藥價太高,高到讓人吃不起隻能等死,這肯定不行;但你要是把所有的藥都搞得沒有利潤,都照最低的利潤比例來銷售,那結果也隻會讓整個製藥行業變得死氣沉沉,最後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水至清則無魚,這話不是沒道理的,關鍵是要掌握好這個平衡,但蝴蝶,這小子顯然不是一個能有這種大局觀的人,他瘋起來,是真敢把所有的藥都照成本價來賣的,反正他也不缺這點錢,但真要讓他這麽弄,全國的製藥企業都得喝西北風去,所以,怎麽給他戴上枷鎖,將他的破壞力局限在有利的範圍內,這也是一個問題。


    最終,一個位於HN省的中型製藥廠被交到了蝴蝶的手中——當然,他也是給足了錢的。


    工廠的規模不是很大,隻有幾百名工人,設備也都很老舊,但工人們的業務水平卻很不錯——製藥這行業可不比其他的行業,哪怕是流水線上的工人,那也是得有一定的專業功底才能勝任的,隻是這個企業因為管理層的一些問題,近幾年經營得不是很好,而且這個企業在性質上也不屬於國企,而是地方企業,工人們雖然也有編製,但因為效益不好,實際上日子過得也很緊巴,兩三個月發不出工資那也是常有的事,這樣操作起來,阻力也就小得多了。


    工廠突然被收購,自己從吃國家飯的工人階級,變成了被資本家剝削的勞工,這樣的轉變對於此時的工人同誌而言,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可以接受的,不過蝴蝶化解矛盾的辦法很簡單:所有人的工資漲三倍,加班費獎金另算,實在不願留下的,按原來的工資給發生活費,直到政府從新安排工作為止。


    思想上雖然還是有些想不通,但一個資本家能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是再想挑事的刺頭也挑不出毛病了,尤其是那些技術好的熟練工,在看了新的工資獎勵標準後,稍微一算賬,就發現要照這麽個算法的話,自己的工資至少也能翻上四五倍,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安撫好了工人,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原來廠裏的那套管理班子是肯定不能照搬留用的,不過這裏麵也不全是垃圾,具體該怎麽甄別,那就是經理的事了——蝴蝶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而且國內也實在找不出他想要的人才,所以他索性花高價從香港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過來幫助管理,至於說這位經理的水平怎麽樣……這對一個穿越者而言,會是問題嗎?他選出來的人,那肯定得是‘經得起時間檢驗’的啊!


    就這樣,一切似乎都上了正軌,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新成立的製藥公司,該起個什麽名字?


    華強?康太?光輝?聯合……


    看著大家集思廣益想出來的這一個個名字,蝴蝶總感覺不得勁,不是說這些名字不好,就感覺不像是他的畫風……突然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如就叫……保護傘,怎麽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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