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來了,為什麽蔣荷花會給苗大蘭下套,兩家可沒有過仇怨。


    那隻有董安國這事了。


    衛杏溪跟董安國的娃娃親黃了,蔣荷花就能跟董安國結親了。


    沒想到蔣荷花,噢,改成蔣靜了,小小年紀心眼兒還挺多。


    許多人走之前都別有意味地瞅了蔣靜一眼。


    蔣靜低頭拉著李二妮一聲不吭地走了。


    衛福鬆看一場將起的風波化為無形,心情很是不錯,這證明他的能力跟威信都足夠。


    有心情跟苗大蘭提醒一句,“我看你家跟董家這事,早解決早好。”


    苗大蘭說不上是氣還是愁,“說的是啊。”


    “行了,快家去吧。杏溪再曬著了。”衛福鬆說了句掉頭走了。


    苗大蘭招呼妉華往家走。


    “娘。姐。”衛杏玉從一個牆角鑽出來。牆角那邊是去往後山的路。


    八歲的衛杏玉看著比實際年齡顯小,頭發剪的短短的,身上用原主舊衣改的衣褲已經短了,褲腿吊著,上麵都新沾上的草汁泥道。


    衛杏玉跟原主都長著一雙杏眼,這會正用她閃亮的大杏核眼望著妉華,“姐,你好了”


    她背上背著個小簍子,裏麵裝了滿滿一簍子草,抬頭望向妉華的時候不由得就曲著後腰以保持著平衡。


    衛杏玉去打豬草了,打一天豬草能掙三個工分。衛家離打豬草的地方近,她這是打完豬草還沒去交,先回家了。


    衛杏溪體弱,去地裏幹不了活,連打豬草都做不了。掙不了工分還時常要花錢吃藥,家裏錢很緊張。


    衛杏玉很懂事,趁著現在放暑假,每天去領了打豬草的活幫家裏多掙點工分。


    衛杏玉歡喜地看著妉華,“姐你還難受不”


    妉華對上衛杏玉純淨的眼睛,笑了下,“不難受了,我都好了。”


    是個可愛的幼崽。不怪原主心心念著她。


    苗大蘭幾步過去把背簍從衛杏玉身上拿下來,心疼地說道,“你這孩子笨的,不知道少裝點啊。背這麽多多沉,再把腰給壓壞了。”


    “我不累。”衛杏玉笑彎了眼,任憑苗大蘭把背簍拿下來提著進了院子。


    等一起進了院子裏頭,關上門,衛杏玉走到苗大蘭放在柿子樹底下的背簍,往裏麵掏啊掏,掏出一小把白白的草根來。


    她捧著草根到衛杏溪跟前,“姐,看,我今天找了這麽多的甜草根,姐你吃吧。”


    糖精貴,家家都不舍得吃,不是年節、必須不會買,這個年代普遍缺少甜味,小孩子們就找替代的東西甜甜嘴,甜草根是最受歡迎的一種。


    都愛吃,誰見了誰拔,拔的多了,甜草根也不好找了。


    衛杏玉手裏有十來根,很難得能找到這麽多。


    妉華哪會吃小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的零食,說道,“我吃過紅糖雞蛋了,甜草根你留著自己吃吧。”


    衛杏玉在妉華說紅糖雞蛋時,悄悄咽了下口水,但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要不姐咱倆分著吃吧。”


    妉華說,“好。”


    衛杏玉捧著甜草根到廚房去洗了。


    看著姐妹倆互動的苗大蘭的鼻子一陣子發酸,天熱,雞不愛下蛋,家裏就幾個雞蛋了,還得留給杏補身體,不給玉做了。


    她兩個孩子一樣疼愛,也想著一碗水端平,可大的病著,隻能委屈下小的了。


    好在小的懂事,不僅不跟大的爭,還處處照顧著大的。


    “姐,給你。”衛杏玉洗了出來了,把洗好的甜草根分成兩份,多的遞給了妉華。


    妉華接了過來。


    衛杏玉自己手裏留了五根,又拿出一根往苗大蘭嘴裏放,“娘,嚐嚐。”


    苗大蘭晃著頭躲著,“我不愛吃你們這小孩子的東西。”


    衛杏玉放不成苗大蘭的嘴裏,沒堅持,把這根放到了自己嘴裏嚼了起來。


    “我去做飯,杏,你回屋裏歇著,玉,你也去。”


    苗大蘭去了廚房。


    衛杏玉動作熟練地挽著了妉華的手臂,仰臉看著妉華,“姐,回屋吧。”


    妉華衝她點下頭,“回屋。”


    她沒有不讓衛杏玉攙著自己。


    八歲的衛杏玉做這事做了近兩年了,原主病弱的時候,家裏大人顧不過來,都是衛杏玉當原主的拐杖扶原主進進出出。


    她小孩子想不太全麵,忘了剛才妉華是自己從院外走進來了,不差這幾步,能自己走進屋,隻是習慣了照顧姐姐。


    衛杏玉使出她最大的勁攙著妉華進了屋子。還不忘了把握著甜草根的手握得緊緊的,不讓甜草根掉了。


    扶妉華坐到了炕上,衛杏玉呼了一口氣,“姐,你歇著。我去幫娘做飯去。”


    說罷又放根甜草根到嘴裏,吸溜著出去了。


    原主有這樣的家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也是原主死後感到解脫的原因。


    她的病拖累了這個家。


    她病歪歪了幾年,家裏的錢都用來給她看病補身體了,家境從村裏較好的幾家變成了較差的。


    原本該是最受寵的老小衛杏玉,吃的穿的都排在了她的後麵,早早地懂事,該是做姐的照顧妹妹,反倒過來是八歲的妹妹照顧她這個快十八歲的姐姐。


    她覺得自己最虧欠的就是妹妹衛杏玉。


    原主這次病的並不特別嚴重,但原主求生欲不是很強,所以才會致死。


    有時人的死與活,隻差一口氣的事,求生欲強就扛過來了,消極一點這一口氣就上不來了。


    原主屬消極的。


    要是病的嚴重,苗大蘭不至於留原主一個人在家,跑去知青點換紅糖去了。


    苗大蘭出去前給她把藥端過來,原主說等會涼點再喝,苗大蘭信了就出去了。原主呢,藥放在跟前一點沒喝,結果體溫越燒越高,硬生生地把自己燒暈了。


    暈了自然不會起來吃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


    這不是原主第一次不喝藥。


    妉華閉上眼再運行起功法來。當前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半個來小時,衛杏玉端著一個大碗進來,“姐,吃飯了。”


    原主身體不好的時候就在自己屋裏吃。


    這幾天生病吃飯都是給她端到屋子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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