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落在了堅硬的山路上,不斷地發出了“噠噠”地聲響。


    長長一山道,雪鷹在上盤旋,人在道上,在它眼中,如螻蟻般渺小。


    眾星拱月般坐在馬背上的主人家卻是一手輕輕地拉著韁繩,身體隨著馬上下起伏左右晃動,看起來閑散之至,顯然是十分善騎。然從其奢華的武服和其周身氣度來看卻又非常人可比。


    “這李府好生氣派啊!”一年輕的獵戶提著弓,背後掛著箭筒,看著前方不遠處一臉倨傲的下人揮鞭如舞,小心翼翼地跟同伴拉著話,眼底有著說不出的幾分羨嫉。


    “那是自然,新貴呢,據說跟官府的人搭上了關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來我們滁縣這個小地方。”年長的獵戶臉上更多的是沉穩,並不為那年輕人的話所動,“俺們還是幹俺們的罷,他們幾家的事情,跟俺們這些人可扯不上什麽關係。”


    “好吧……大伯……”年輕人戀戀不舍地轉身,卻見自己的大伯已然走了有些路了,他連忙伸手向前,同時站了起來踉蹌了幾下追了上去,“大伯,等等俺呀……”


    “對了,俺記得方家好像就是給李家打垮的罷?俺們經常去兌換毛皮的地方,開的原來是方家的店鋪,不是麽?”


    “你哪來這麽多的消息?問這個作甚?”年長的獵戶看了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侄子,眉頭皺起,有些不滿。


    “每次去的時候,總有很多人在那邊說啊,俺就不小心聽到了,這有什麽錯嘛……大伯,俺單純的好奇罷了……大伯,你說說唄?”


    “他們是沒事做的人,你是嗎?”年長獵戶瞥了自己的侄子一眼,語氣不由得有些嚴厲起來。


    “但大伯你不告訴俺,要是以後隨便撞到哪一家的人,俺不懂裏頭的道道要怎麽應付啊?”年輕獵戶亦趨亦步在年長獵戶的身後,有聲無力,唉聲歎氣。


    “方家的生意被李家擠兌,方家的錢莊出了問題,挺不過去,輸了不服,一輸再輸,便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年長獵戶想了想,還是對年輕人說了出來。


    “就……就完了?”年輕人正聽得津津有味,大伯就這麽斷了句,頓時愣住。


    林子裏在下一瞬便響起了狗嚎聲。


    “大伯大伯,俺不敢我不敢了,俺這就去打獵,這就去~~”


    ……


    “李爺。”


    跨坐在馬上的年輕人雙目炯炯有神,動作不疾不緩,雖然算不上賞心悅目,但孔武有力,給人以十分精神的感覺。


    “鍾府鍾皓,在此接引各位。”


    “許久不見——”


    率先在前頭的幾名護衛熟稔地掌了掌馬臉,讓出了一條路來——


    “鍾家長子越發地英挺了。”李半梅胯下的馬兒蹄起蹄落,來到了鍾皓麵前,馬上的人臉上正帶著淡淡的讚賞,看著鍾皓誇讚道。


    “李爺過譽。”鍾皓輕輕地拉了拉馬韁。


    他胯下的馬莫名的不安起來,想來是為那李半梅馬的氣息所影響。


    那睥睨一切的氣息,不是隨便什麽馬可以散發出來的。


    李府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鍾皓看了眼李半梅的馬,心中自有思量,看來李府在此次的春獵上下了不小功夫。


    “祁府和本家正在安營紮寨,”鍾皓道,“李爺請隨我來。”


    李半梅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正在安營紮寨?那麽也就是私自先劃地盤了?誰給他們的勇氣?是瞧不得他李半梅指手畫腳?


    “好久沒和鍾兄、祁弟說說話了,”李半梅皮笑肉不笑,“實在是想他們想得有些緊,要勞煩你帶路了。”


    “李爺客氣。”李半梅的想法鍾皓也可以窺得那麽一兩分,但鍾皓不願多想,畢竟就一個李半梅,相信父親和祁爺自可應付。


    ……


    “蠢豬,老子說了,這塊地不能讓不能讓,讓了老子的人就沒法睡覺了,你讓大家夥兒的睡樹上還是躺你的大棚上麵喝西北風啊?”


    “猴癟,老子說了,你的人又不多,這點地兒綽綽有餘!!綽綽有餘!!你告訴老子你人有多少?啊?”


    “蠢豬就隻會亂吼亂叫!嗓門兒大,嗓門兒大有理是罷!?綽綽有餘?你哪隻眼睛看見綽綽有餘了?我們所有人,一個人要倆棚,倆棚你懂嗎?這是幾,看著我的手,你娘的看著我的手,這是幾,二,二就是倆個,倆個懂不懂?我們祁府一人要倆個,蠢豬!!”


    “父親,祁爺,李爺來了。”鍾皓掀簾而入,向正在爭吵的二人施了一禮。


    “不想晚上喝西北風就滾蛋,你老子沒空。”鍾崇山頭也不轉地罵了一句,用力地拍了拍掛在牆上發黃的圖後又繼續口吐芬芳,“說你是猴癟你就是猴癟,看圖啊你,虧你整天自詡什麽風流才子,連個圖都看不懂,這塊地方搭活兒,會崩的,看這裏,你看我幹甚麽!!我臉上有花兒?你讓點兒位置又不會挨你夫人罵!!你晚上不摟著她睡覺也要一人一個棚嗎!?你那裏不行嗎!?”


    “我……”祁翊一瞪眼,一下上前和鍾崇山廝打起來。


    “娘的,蠢豬!!老子叫你……你放手啊你!!”


    “娘的,猴癟!!整天說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你先給老子放手!!”


    “兩位,隻是區區小事……”李半梅一進來就感受到了濃濃的火藥味兒,他下意識地勸了一嘴。


    “娘的,我們倆的事情要你插嘴?滾!!”


    祁翊和鍾崇山顯然是上頭了,齊齊再吐芬芳。


    李半梅的臉頓時黑了,他什麽時候讓人這樣罵過?一氣之下頓時摔袖而走。


    ……


    “聽清了?”


    “聽清了。”


    芬芳的大棚中,楊渺渺麵帶笑意地打量著一身青綠長袍的白曉辛,滿意地點點頭道,“那你,便說說罷。”


    火盆燒著,空氣中彌漫著暖意,這暖意讓白曉辛懷裏的嬰孩無法保持長時間的安分,她跪坐在吊帶裏,胡亂地蹭著白曉辛的胸膛。


    因為……平常日子裏,那顯得堅硬而灼熱的胸膛,現在卻是軟綿而溫暖的。


    嬰孩胡亂地用腦袋拱著,用手抓著,捏著。


    “他們,想趕走剛才那個出聲的人,讓他沒法出聲。”


    話音剛落,芬芳已不複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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