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有兩個娃娃跟外麵親戚做工的,每次有家書或者包裹,許九言都會第一時間順手帶回來,而且幫著寫回信什麽的,無意又拉進了與村民的距離。


    她的柴火重來不需要自己去撿,而且有時候回家門口都放著好多水果。


    再因為手裏有底貨,又在農村待了兩個月,跟村裏的關係也好,手裏有不少的雜糧,每個月又幫同事折對點細糧,使得局裏人對她也是多方照顧,並沒有安排偏遠的地方給她送,一般她隻送送附近好走好找的地方。


    許九言來了大半年了,周遭都跑熟悉了,這個時候送信就靠兩條腿。


    自行車啊,那可是貴重財產,而且隻有特殊信件和電報和掛號信之類的才有資格申請使用自行車。


    前提是郵局裏得有,而她們局裏沒有,所以什麽信件包裹都是靠兩條腿跑,如果包裹多了就是獨輪車或者地盤車,少了就是抗肩膀上,頂風冒雨也得送到。


    本來這個包裹不該許九言送,不是不該,是平時用不到她送,奈何今天兩個郵遞員都出遠鄉了,這個又是個掛號的包裹,而且是給部隊裏寄的。按照規定,這個包裹優先送出,沒辦法,許九言扛著大包裹開著十一路去送包裹了。


    這個包裹足有四十五斤重,目的地距離郵局30多公裏,許九言一大早趕了車,縮短了近20多公裏的路。為什麽許九言坐車了,因為有錢,任性。


    然後遇到趕路的甭管什麽車就搭一點便車,為什麽這麽膽子大,因為這身製服就是通行證。一直到了下午一點多了,還有七公裏的路要走。為啥知道,因為剛過了個村子,村裏人說的,順著這條小道,再走七公裏路就到部隊駐地了。


    許九言歇了一會,控了控竹筒,哎,剛才就忘了在村裏倒點水了,無奈的爬起來扛著大包裹繼續走。


    許九言最怨念的還是這個狗屁的空間,簡直就是坑人。剛來的時候她用不上空間裏的東西,等用的時候直接被雷焦了。東西倒是都在,可你用不了,一堆東西拿不出來你隻能幹看著有什麽用?


    裏麵的所有物品都是限量使用,說是按照現世標準兌換,許九言當時就口吐芬芳了,祖宗都搬出來曬了曬,奈何改變不了。


    最初她剛下鄉那會,一天隻能取一兩糧食,而且是單一的。也就是說你取了一兩麵就不能再取其他的了,或者取半兩麵和半兩米,油鹽肉一概不能取,也就是甭管什麽一天就一兩的量,真是炒蛋了。


    好在她現在是個鐵飯碗了,她的兌換標準成了每天三兩糧食兌換量,因為她先分到農村的,郵局的宿舍情況又緊張,所以她雖然在郵局上班了,可是還住在村裏。許九言不爭宿舍又在同事麵前刷了一波好感。


    不住宿舍是因為她在村裏住的是獨院,她開小灶那是毫無壓力,住了宿舍她還怎麽開小灶啊。最近零零總總取出的的東西也不少了,許九言都是偷摸的做了再收回空間裏。


    幾經實驗,許九言明白了這個空間特性,就是你達到使用量了,取出來的東西再放進去還是可以自行使用,不會放進去取不出來,這也是還人性的地方,要是放進去就又取不出來,那真得抹脖子了。


    目前她這個空間的可以自由使用的量是四十斤。存沒限製,隻要不超過空間範圍,都可以存進去。但是取就是限量的,隻有四十斤可以取,超出取不出來。


    然後以一定的標準給予提升,至於標準如何,還沒弄明白,因為這個空間來了後一次都沒聯係上過,這一切還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實驗得來。


    暗歎一聲,以後得在空間裏備點水,這熱帶氣候地區,缺水是真的要命。又不想返回村裏多走路,隻能硬扛著往前走。


    哎,有個空間還得扛著大包走,這罪受的,好冤啊,她也不敢把包裹收空間裏,萬一取不出來,她可就玩完了。


    七公裏路,走走停停花了一個小時總算到了部隊駐地,在崗位亭交接了,不好意思的找人民解放同誌討了兩竹筒水又開始往回走,也不敢墨跡,這要是趕不上最後一班車,她今天可就隻能靠十一路把這三十公裏開完。


    這個年代的招待所可不是誰都能住的啊,去哪都要票的年代,也是有著諸多不便的。更何況這裏也沒招待所,除了崎嶇的山路十八彎,就是土路九連環。


    也合著許九言運氣不好,往回走的一路沒碰上一個過路的,隻能一個人幹走,走路也是體力活,走了約莫兩個小時,太陽偏西了,許九言也餓了。


    看看天色也不敢耽誤,反正四下也無人,掏出一個饅頭夾著三大塊紅燒肉啃了起來,這饅頭是自己蒸的,很實在,都是大白麵的,看著都可人。這係統給的東西確實是物美價廉的,這也讓許九言心裏均衡了不少。


    一個饅頭下肚,又罐了幾口水就開始埋頭趕路。人不能一個人總幹一件無聊的事情,走路也是,你會欲走越煩,許九言看看天,有些著急。


    在走下去就快過城了,她拿出一個饅頭和幾塊肉,然後用油紙包好,放進挎包裏,其實放進了空間裏,這個天放包裏一半小時就該酸了。包包不過是個掩飾,東西取出來的時候不會讓人看見了顯得突兀。


    收拾好了一路小跑起來,總算在六點半的時候趕上了最後一班車,車子上人極少,畢竟這個時候舍得花錢的不多。除了公幹的,或者急事和必要,尋常人不會坐車的。


    車子要開兩個小時到奇麗,這個時候的大卡可不怎麽舒服,路況也不好,一路顛簸,簡直過電一般的感覺。


    為啥是大卡?嗬嗬,你以為這個時候有公交車呢?這是紡織一廠的運輸車,定點發貨的,趕上了就能搭個順風車,趕不上,你就在急也沒用,而且貨要是多了你趕上也不讓你坐。


    同車的還有四個人,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兩個像是陪同的副手,還有個少年。許九言看了看,在少年前麵一點的棉紗上坐下,不多時車就開了。


    好在有棉紗,不然這一頓顛,人不殘廢也得散架。


    中年人手裏拿著一個冊子在看,許九言心裏吐槽,這個顛勁兒的您能看的下去嗎?又是個裝腔作勢的人。轉頭看向外麵,看了會顛得眼暈,又收回無處安放的目光閉目養神。


    這一路的顛簸人也睡不著,心還煩,還把人顛餓了,許九言抬眼看了看四個人,見都是閉目養神的模樣,猶豫了一會,掏出來油紙包,打開了一角,然後掐著饅頭一點一點的吃。


    吃了一會覺得不怎麽對勁,抬眼一看,那少年盯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許九言一愣,有些尷尬又有點害臊的紅了臉,猶豫手裏的一戳饅頭是放嘴裏還是收包裏,就見那少年閉上了眼,不在看她。


    許九言舒了口氣,這時候的白麵真的不多見,日常吃的都是雜糧粗麵,即使做白麵飯,多少都會參點兒其他的在裏麵,還是物資緊缺鬧的。


    許九言撐開油紙,掃了一眼幾人沒看她,把肉夾饅頭裏猛咬兩口,然後把沒吃完的收起來。


    兩口吃太多,撐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嚼起來跟個小倉鼠似的。


    許九言噎的不行,抱著竹筒猛灌兩口水,餘光又看到那少年在看她,確切的是盯著她的嘴看。


    許九言默默的轉了個身,悄悄的往前挪了挪,避開少年的眼光,這個年代餓極了殺人的都有,為了口吃的搶劫也不少見,她大意了。


    少年的目光讓許九言繃緊了神經,不自覺的往中年人的位置靠了靠。


    許九言這人為人處事還行,也算圓滑,缺點也很明顯,膽小且慫。


    這個少年長的不難看,反而很個性,麵部輪廓分明,五官也端正,一看也不像壞人,細看才發現穿著也挺潮流。


    軍綠襯衫配長褲,一雙回力牌籃球鞋,這鞋可不便宜,而且鞋票難求,一套行頭下來頂許九言一個月的工資呢。這個年代一個月的工資意味著什麽?豪啊!


    這樣的人絕對不缺吃的,讓許九言害怕的是這少年的眼睛。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少年的眼裏蘊藏著危險和黑暗。


    讓許九言看了直害怕,那眼裏帶著桀驁和肆無忌憚。


    許九言明白,這是一直優越下來的沉澱,這孩子八成是高門子弟,這眼裏的侵略性就暴露了一切。


    許九言偷眼觀察了少年,不害怕他搶吃的,可是害怕他的眼睛,有一種讓人無所遁形的犀利感。


    許九言一個人生活習慣了,甚至有輕微的排外反應,日常生活跟誰都能玩都能聊,可跟誰也不親近。最愛一個人呆在家裏,研究吃的,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性格其實有點孤僻,如今的圓滑不過是多年的社會打拚磨練的罷了,活著就永遠無法孤立存在,但是可以努力讓自己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一會兒,許九言又開始怨念自己腦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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