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淳玉的話，周平似乎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也胸懷良善過，可自從到了長安城後，自己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變得張揚，好鬥，有時連他自己都有些困惑，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胸懷良善，助人不為所求者，是為大善。”周平低著頭說道“可大善者，終是沒能善終……”
“沒能善終嗎……”聽到這四個字，李淳玉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周平，你應當知道當年的長安七絕吧？”
周平不知為何她會突然提起這個，所以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道“家師陳必安曾經與我說過，不過說是七絕，可事實上長安七絕隻有四人，分別是戰絕周平、兵絕楚離、色絕李淳玉、詩酒棋劍四絕李謫仙。”
“其實嚴格來講，陳必安才是最初的棋絕，隻可惜當年他太過狂放不羈，想要在清涼山青石碑上刻字，碰到了比他更狂，陰陽之術和棋道造詣比他更高的李謫仙……”
李淳玉言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惋惜，畢竟當年因為周平的原因，她與陳必安和楚離都成為了至交好友，陳必安被人破道，她當時也十分難過。
“我要說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二十年前長安七絕排列的秘密！”李淳玉搖了搖頭說道“你可知當年排出長安七絕之人是誰？”
周平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可終究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畢竟他對於長安了解的還太少了，諸多秘辛也都不曾了解。
“這個人你剛剛見過。”李淳玉有些玩味地看向周平，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
“欽天寺主事袁天罡！”
“二十年前，他便是長安第一玄境強者，當年的長安七絕正是這位袁天罡一手推動而敲定的！”
聽到這個秘密的周平整個人都愣住了，當年名震大唐，乃至整個天下的長安七絕居然是袁天罡所定下的？
袁天罡原本在周平心中的形象隻不過是一個畏畏縮縮的老牌強者，在他看來，一個能向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低頭的強者就算有幾分本事和名氣，也不過是依靠著曾經的輝煌罷了，可是現在看來，此人絕對不像周平想象的那般簡單！
“我當日不讓你徹底將他得罪死，那是因為我也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底。”
“在二十年前我父皇駕崩之後，皇兄剛一繼位便設立了一個名為欽天寺的古怪門府，對外宣稱袁天罡為欽天寺的主事，主管測觀天相，時刻為大唐謀算國運……”
“這樣一個門府存在的目的是什麽？”周平不解地問道“帶兵打仗有大唐鐵騎，維持治安有長安城衛軍和各城城主的私軍，訪探巡查有隻屬於皇帝的大唐密探，設立這樣一個門府是為了什麽？”
李淳玉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確實是如此，可在當年皇兄剛繼位，袁天罡剛建立欽天寺的時候，除了軍權之外，整個長安的所有事項幾乎都要經過欽天寺的手！那時的袁天罡和欽天寺，絕對堪稱權傾朝野！”
“所以說，現在的欽天寺其實是被層層削權後過的欽天寺，與最初的欽天寺早已是天壤之別了對嗎？”
“沒錯。”李淳玉點頭回答道“不可否認，袁天罡對我皇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就算麵對數次削權也從來沒有顯露出過任何的不滿，反而開始慢慢低調行事，再很少插手長安的諸多事宜，這也正是你們看不透他的原因。”
周平此時的心緒有些煩亂，這個袁天罡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自己與他的交鋒恐怕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年的周平在長安城受萬人愛戴，若是受我皇兄封個一官半職，那他必然將會在未來威脅到袁天罡的地位！”李淳玉眯著眼說道“周平，你可知為何當年的仙院考核之中會出現獸潮？”
“難不成……獸潮與袁天罡有關？”周平有些愕然道。
“我並不能確定是不是他，但是經事後的追查顯示，那場獸潮確實是由人類玄境強者引動的！”
李淳玉緊握著拳頭“而且那場獸潮最開始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周平他們那一夥人去的！”
“而且恰巧在那一段時間，袁天罡無故離開了長安城，直到獸潮結束之後才回來！”
“可是你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聽完李淳玉的話，周平沉聲說道“嚴格來講，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罷了，僅憑這些猜測，你根本無法撼動當年如日中天的袁天罡！”
李淳玉鬆開了拳頭，長出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你說的沒錯，所以這二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證據，可惜他實在是太了解我的根底和手段了，我根本無從下手！”
言盡於此，周平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李淳玉今日叫他來的目的。
“長公主殿下是想讓我來查袁天罡？”周平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李淳玉表情有些凝重地說道“你初來長安就鋒芒畢露，雖然現在受到眾多關注，可這也正是你的依仗！”
“大隱隱於市，現在你剛剛與袁家有過恩怨糾纏，由你來查是最好不過的！”
聽聞此言，周平嗬嗬笑了笑“殿下就這麽相信我的能力？這畢竟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二重傷境修仙者，殿下真的放心把這件事兒交給我查？”
李淳玉直視著周平的雙眸，一字一句地道“就算我不讓你查，你就會不查了嗎？”
“死的是老煙袋的親兒子，是傳承給你名字的人，得知他是枉死，你可心安？”
周平不知可否地笑了笑，她說的沒錯，就算李淳玉不來請他查這件事兒，他也一定會給老煙袋一個交代的。
眼見周平還不發話，李淳玉站起身走到了周平麵前，緩緩地向他行了一禮。
“希望你能看在你兩位前輩的麵子上答應我。”
“你剛剛曾說自己與袁仁一戰是為陳必安意難平！我亦是如此！周平枉死，我李淳玉二十年意難平！”
周平趕忙將李淳玉扶了起來，麵色凝重地說道“我一定會查出周平真正的死因，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袁天罡，我定會讓他為前輩血債血償！”
握著周平的手臂，李淳玉再也難以抑製的情緒，在這塵鳳宮中，失聲痛哭。
二十年，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這個女人花費了自己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二十年來追尋一個虛無縹緲的真相，但她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在她看來，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那個男人都值得她托付自己的二十年。
“周平，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二十年來，李淳玉從來沒有在旁人麵前流過一滴眼淚，可今日她真的在這個同為周平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希望。
周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陪著她哭泣。
那時那年，丹眉鳳眼，不過是一眼，便道盡了一生的離別。
那個男人在萬獸林用自己的身體留下了一道巨牆，而她也每每都會到那座巨牆之下去看那些長在他身上的那些花兒。
他曾經說過，有朝一日他會為她種滿地鮮花。
巨牆上早已開滿了鮮花，可陪那個女孩看花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曾經的自己，也胸懷良善過，可自從到了長安城後，自己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變得張揚，好鬥，有時連他自己都有些困惑，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胸懷良善，助人不為所求者，是為大善。”周平低著頭說道“可大善者，終是沒能善終……”
“沒能善終嗎……”聽到這四個字，李淳玉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周平，你應當知道當年的長安七絕吧？”
周平不知為何她會突然提起這個，所以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道“家師陳必安曾經與我說過，不過說是七絕，可事實上長安七絕隻有四人，分別是戰絕周平、兵絕楚離、色絕李淳玉、詩酒棋劍四絕李謫仙。”
“其實嚴格來講，陳必安才是最初的棋絕，隻可惜當年他太過狂放不羈，想要在清涼山青石碑上刻字，碰到了比他更狂，陰陽之術和棋道造詣比他更高的李謫仙……”
李淳玉言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惋惜，畢竟當年因為周平的原因，她與陳必安和楚離都成為了至交好友，陳必安被人破道，她當時也十分難過。
“我要說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二十年前長安七絕排列的秘密！”李淳玉搖了搖頭說道“你可知當年排出長安七絕之人是誰？”
周平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可終究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畢竟他對於長安了解的還太少了，諸多秘辛也都不曾了解。
“這個人你剛剛見過。”李淳玉有些玩味地看向周平，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
“欽天寺主事袁天罡！”
“二十年前，他便是長安第一玄境強者，當年的長安七絕正是這位袁天罡一手推動而敲定的！”
聽到這個秘密的周平整個人都愣住了，當年名震大唐，乃至整個天下的長安七絕居然是袁天罡所定下的？
袁天罡原本在周平心中的形象隻不過是一個畏畏縮縮的老牌強者，在他看來，一個能向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低頭的強者就算有幾分本事和名氣，也不過是依靠著曾經的輝煌罷了，可是現在看來，此人絕對不像周平想象的那般簡單！
“我當日不讓你徹底將他得罪死，那是因為我也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底。”
“在二十年前我父皇駕崩之後，皇兄剛一繼位便設立了一個名為欽天寺的古怪門府，對外宣稱袁天罡為欽天寺的主事，主管測觀天相，時刻為大唐謀算國運……”
“這樣一個門府存在的目的是什麽？”周平不解地問道“帶兵打仗有大唐鐵騎，維持治安有長安城衛軍和各城城主的私軍，訪探巡查有隻屬於皇帝的大唐密探，設立這樣一個門府是為了什麽？”
李淳玉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確實是如此，可在當年皇兄剛繼位，袁天罡剛建立欽天寺的時候，除了軍權之外，整個長安的所有事項幾乎都要經過欽天寺的手！那時的袁天罡和欽天寺，絕對堪稱權傾朝野！”
“所以說，現在的欽天寺其實是被層層削權後過的欽天寺，與最初的欽天寺早已是天壤之別了對嗎？”
“沒錯。”李淳玉點頭回答道“不可否認，袁天罡對我皇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就算麵對數次削權也從來沒有顯露出過任何的不滿，反而開始慢慢低調行事，再很少插手長安的諸多事宜，這也正是你們看不透他的原因。”
周平此時的心緒有些煩亂，這個袁天罡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自己與他的交鋒恐怕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年的周平在長安城受萬人愛戴，若是受我皇兄封個一官半職，那他必然將會在未來威脅到袁天罡的地位！”李淳玉眯著眼說道“周平，你可知為何當年的仙院考核之中會出現獸潮？”
“難不成……獸潮與袁天罡有關？”周平有些愕然道。
“我並不能確定是不是他，但是經事後的追查顯示，那場獸潮確實是由人類玄境強者引動的！”
李淳玉緊握著拳頭“而且那場獸潮最開始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周平他們那一夥人去的！”
“而且恰巧在那一段時間，袁天罡無故離開了長安城，直到獸潮結束之後才回來！”
“可是你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聽完李淳玉的話，周平沉聲說道“嚴格來講，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罷了，僅憑這些猜測，你根本無法撼動當年如日中天的袁天罡！”
李淳玉鬆開了拳頭，長出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你說的沒錯，所以這二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證據，可惜他實在是太了解我的根底和手段了，我根本無從下手！”
言盡於此，周平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李淳玉今日叫他來的目的。
“長公主殿下是想讓我來查袁天罡？”周平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李淳玉表情有些凝重地說道“你初來長安就鋒芒畢露，雖然現在受到眾多關注，可這也正是你的依仗！”
“大隱隱於市，現在你剛剛與袁家有過恩怨糾纏，由你來查是最好不過的！”
聽聞此言，周平嗬嗬笑了笑“殿下就這麽相信我的能力？這畢竟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二重傷境修仙者，殿下真的放心把這件事兒交給我查？”
李淳玉直視著周平的雙眸，一字一句地道“就算我不讓你查，你就會不查了嗎？”
“死的是老煙袋的親兒子，是傳承給你名字的人，得知他是枉死，你可心安？”
周平不知可否地笑了笑，她說的沒錯，就算李淳玉不來請他查這件事兒，他也一定會給老煙袋一個交代的。
眼見周平還不發話，李淳玉站起身走到了周平麵前，緩緩地向他行了一禮。
“希望你能看在你兩位前輩的麵子上答應我。”
“你剛剛曾說自己與袁仁一戰是為陳必安意難平！我亦是如此！周平枉死，我李淳玉二十年意難平！”
周平趕忙將李淳玉扶了起來，麵色凝重地說道“我一定會查出周平真正的死因，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袁天罡，我定會讓他為前輩血債血償！”
握著周平的手臂，李淳玉再也難以抑製的情緒，在這塵鳳宮中，失聲痛哭。
二十年，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這個女人花費了自己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二十年來追尋一個虛無縹緲的真相，但她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在她看來，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那個男人都值得她托付自己的二十年。
“周平，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二十年來，李淳玉從來沒有在旁人麵前流過一滴眼淚，可今日她真的在這個同為周平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希望。
周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陪著她哭泣。
那時那年，丹眉鳳眼，不過是一眼，便道盡了一生的離別。
那個男人在萬獸林用自己的身體留下了一道巨牆，而她也每每都會到那座巨牆之下去看那些長在他身上的那些花兒。
他曾經說過，有朝一日他會為她種滿地鮮花。
巨牆上早已開滿了鮮花，可陪那個女孩看花的人，卻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