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韋與堅昆邊境的小城薩瑪咯,這幾日突然變得熱鬧非凡,但這種熱鬧並不是那種繁榮的熱鬧,相反,城裏的居民現在戰戰兢兢,連門都不敢出。


    幾萬名舉止粗魯、性情暴躁的傭兵突然擠進來,對這座本身隻有幾千人口的小城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劫掠錢財和強暴婦女的事件幾乎每個小時都在發生,居民們所在家裏不敢出門,然而他們的房屋往往並不能保護他們,傭兵們會毫無顧忌地破門而入,帶走這些可憐的平民們所有的財物和糧食。


    曾經有勇敢的年輕人偷偷溜出城,向附近的薩圖部落求援,但薩圖的王公們,在派出偵騎到薩瑪咯周圍走了一圈之後,不但沒再繼續派兵過來,反而將再四處巡邏的輕騎兵隊都召回部落,擺出了一副自守的姿態。


    足足五萬傭兵,薩圖雖然在室韋各部之中不算弱了,但全部控弦者加起來也不過兩萬多,王公們覺得實力懸殊。


    不過幾天之後,這些傭兵們就不再擾民了,因為居民們家裏已經被掃蕩一空,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也都被傭兵們瓜分帶回營地了。


    這些精力旺盛的家夥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個發泄方式:內訌。


    一個傭兵走路的姿勢很容易就會成為一場械鬥的理由,丁零人、堅昆人、諾德人、烏孫人,都憋著一股勁要在這個小城裏決出,誰才是最出色最能打的。


    當那個黑衣人走進城門的時候,城裏正在發生一場幾百人的混戰,一方是高大金發的諾德人,另一方是丁零人。


    諾德人處於下風,丁零人的數量是他們的兩倍,還有源源不斷的援兵加入,用他們的彎刀和短矛從四麵八方攻擊手持巨斧堅盾的諾德同行,擊落他們的盾牌,然後將他們拉出去大卸八塊。


    黑衣人從馬上一躍而起,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玄鐵棍,無論是諾德人還是丁零人,隻要是敢擋在他麵前的都被一棍子掃到,不過一分多鍾,硬生生地在諾德人和丁零人之間開出了一條路。


    二十多個傭兵痛苦地躺著地上翻滾哀嚎,他們的同伴們則是分站在兩邊,手舉兵器,用驚恐的眼神看著突然殺入的陌生人。


    “殺!”一個高大漂亮的諾德女人突然發難,手中的諾德短劍直刺向黑衣人的後背。


    黑衣人毫無動作,但當諾德女人的短劍劍鋒碰到他的衣裳時卻突然往旁邊一滑,女人立足不穩,眼看要摔倒,黑衣人一個側身,一拳搗在了女人的肚子上,雖然穿著鏈甲,但女人依然是慘叫一聲,扔掉了短劍,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


    黑衣人緩緩說道:“這裏的傭兵都是我花錢雇來的,誰要殺人我不管,但是有人殺我雇來的傭兵,就是讓我損失錢財。”


    一個貴族模樣的丁零人上前一步,說道:“你說你是我們的雇主?”


    黑衣人收起了玄鐵棍,說道:“抱歉,因為有事晚來了兩天,你們可以叫我黑先生。”


    一把抓起一個丁零傭兵,說道:“你帶我去城主府,其他的人,去通知撒布和各傭兵團的團長來見我。”


    撒布是丁零有名的大商人,是雲中這次在丁零招募傭兵的中間人,實際上是拜巴爾斯的手下,當然,明麵上是拜巴爾斯家族在瓷器貿易上最大的競爭對手,苦大仇深的那種。


    雲中走到城主府,城主府現在被幾十個堅昆人霸占著,至於它的原主人,那位薩瑪咯城主和他的兩個兒子都被關在了羊圈裏。


    看見雲中大搖大擺地走進城主府,並且很有禮貌地要求他們出去,這些堅昆人當然不樂意,不過很快他們每個人都挨了一棍,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撒布和傭兵團首領們來的很快,撒布一見雲中,立刻上前行了一個跪拜之禮,倒是讓那些傭兵首領們驚訝不已,因為撒布行的是仆人對主人的大禮。


    這也是拜巴爾斯的安排,目的是增加雲中帶給人的神秘感,雲中暗暗好笑,拜巴爾斯著實是個妙人,不過這個年輕的丁零高手也的確是神通廣大,心思縝密,幸好他把自己當做朋友,否則,若是有這樣的敵人,確實是很頭痛的事情。


    在人群中,雲中很意外地看到了剛才被自己一拳揍成蝦米的諾德女傭兵,看來這個女人居然是那夥諾德人的首領,不過憑她一個玄階後期的修為,在這些傭兵首領之中是真的不夠看。


    “兩個天階初期,兩個地階巔峰,十一個地階後期。”雲中眯起了眼睛,這些傭兵雖然看上去是烏合之眾,但是整體實力還是相當不錯的,難怪憑拜巴爾斯的智勇和財力,也要忌憚這些人的存在。


    撒布很敬業地替雲中一一介紹著一些主要的首領,那兩個天階初期的高手,一個叫伊爾特裏休,丁零人,另一個是諾德人阿修魯,那兩個地階巔峰的,則是烏孫人庫莫和堅昆人衛律。


    一個二十五個傭兵團,總兵力五萬兩千,其中四萬騎兵,一萬二千步兵,其中諾德人一萬,全是步兵,丁零人和烏孫人全是騎兵,堅昆人四千,一半步兵一半騎兵,而且三萬五千丁零騎兵中有兩萬左右的重裝騎兵,整體實力比起雲中原本想象的還要高出不少。


    “有了這樣的兵力,還是真的有資格和鐵木真互為攻守地打上幾場漂亮仗。”雲中的心中暗暗點頭。


    支付了三百萬的前期費用之後,雲中帶著這支數量龐大的軍隊向著鐵木真和錫古蘇台對峙的蘇米地區進發。


    在吉水地區修煉的那段日子,雲中消息有些閉塞,到了薩瑪咯城之後,雲中才知道,錫古蘇台果然向鐵木真提出了挑戰,約鐵木真在兩軍陣前,單打獨鬥,一決生死。


    不過鐵木真卻是拒絕了,或者說,是龐真代表鐵木真拒絕了:“今年春天的比武大會上,錫古蘇台已經倒在了鐵木真大汗的馬前,敗軍之將,有什麽資格再來逞勇?”


    不過這個回應並不足以取信於人,畢竟比武大賽是在鹿城舉行的,錫古蘇台這方就大肆宣傳,鐵木真隻會在自己家裏打那種安排好的假把式,卻沒有膽子真正地在戰場上對陣強敵,鐵木真不過是個無膽小兒而已。


    隨著鐵木真一方的沉默,錫古蘇台軍的士氣空前高漲,大將達延趁勢對鐵木真軍發動了一場攻勢,卻中了鐵木真軍萬夫長速不台的誘兵之計,一戰激鬥之後,達延損兵萬餘,狼狽撤回,若不是渥克西率軍救援及時,達延險些折在速不台手裏。


    一場慘敗,剛剛高漲的錫古蘇台軍士氣遭到了重挫,兩軍陷入了相持的局麵。


    雲中的大軍就在這種局麵下加入了戰局。


    在得知了兩軍對陣的局勢之後,雲中調轉方向,向北方一個忠於鐵木真的小部落帕爾戶部發起了進攻,帕爾戶部不過兩千餘戶,男女老幼連奴隸全算上不過兩萬多人口,哪有實力對陣這支虎狼之師,剛一交上手,帕爾戶部就在族長帶領下舉族南逃,試圖尋求鐵木真大汗的保護。


    不過帕爾戶部帶著老弱和牲畜一起行軍,速度卻是快不起來,雲中派遣大將伊爾特裏休率輕騎兵五千全速追擊,很快就追上了帕爾戶部,一場一邊倒的戰鬥之後,帕爾戶部隻有幾百精銳騎兵隨著他們的族長向南逃離了戰場,其餘兩萬多人,有一大半死在了丁零人的屠刀之下,剩下七千多人被俘,雲中讓撒布派人將俘虜押送到了薩瑪咯城。


    摧毀了帕爾戶部之後,雲中又繼續前進,兩天之後,摧毀了另一個忠於鐵木真的部族俄撒部。


    這次,雲中事先命伊爾特裏休和庫莫各率輕騎三千為兩翼包抄,斷了俄撒部逃跑路線,然後親率大軍攻入了俄撒部營地,俄撒部全族五萬多人無一幸免,除了一萬多人被殺,其餘的全部做了俘虜。


    連滅兩部,終於引起了鐵木真的憤怒,命博爾術萬夫長為正將,旭烈兀和察赫爾兩個萬夫長為副將,率五萬大軍北上,對抗這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大軍。


    得知這支精銳部隊的到來,雲中退出了俄撒部的領地,退到了沃爾山山麓,擺出了守勢。


    沃爾山是大蒼狼山的延伸,山上草木稀疏,眼下又是隆冬季節,大雪紛飛,博爾術軍也是行軍困難,兩軍就這樣對峙起來。


    山下傭兵們的中軍帳之中,雲中眯著眼睛,看著手下的傭兵首領們正吵得不可開交。


    “黑先生,給我一萬軍馬,我去把那三個萬夫長的人頭一並給你取來!”勇將伊爾特裏休戰意昂然。


    “黑先生,”說話的是堅昆人衛律,“先生神機妙算,在這場大雪到來之前帶著我們抄了兩個部落,目前我軍有大量的牲畜和糧食,可以安安穩穩地在這裏過冬,而博爾術軍的給養不可能這麽充足,我們就這樣相持,跟他耗上十天半個月之後,博爾術必退,屆時我軍再隨後掩殺,畢竟全功!”


    帳中爭吵不休,大多數傭兵首領都是傾向於主動出戰的,不過阿修魯、衛律和庫莫這三人,卻都是主張堅守,等待博爾術軍自己支撐不住的。


    “能夠練到這麽高的修為,果然都不是簡單之輩。”雲中暗暗心想,喝下了一大口的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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