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的中段,安置傷員的軍車上。


    這是一輛用於裝載的軍用卡車,有限的空間裏的坐滿了受傷的士兵。


    與一般受傷時所受到的待遇不同,這些士兵沒有一個是舒舒服服的呆在車廂內,手腳上都被牢牢的捆上的繩子,就連嘴巴也被套上了專門的護具。


    就像是對待瘋狂的野獸那般,對待著這些傷口還在不斷滲血的士兵。


    反觀士兵們的眼中卻沒有一絲不滿,認命的絕望之下,還隱藏著一點點強烈的求生欲。


    馬龍盤腿坐在車廂的入口處,先前用來滅殺次級感染體的怪異棍子早已還給稽東海,渾身上下唯一的武器也就隻剩下腰間的一把手槍。


    雖然現在是赤手空拳的狀態,但馬龍依舊淡定的閉目養神,似乎對周圍即將屍變的士兵沒有半分畏懼。


    許肖肖在車外來回走動,時不時探頭看看車內,眼中的好奇和擔憂連續閃過,幾次都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感受到車廂內沉默的氛圍,又強行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車頭位置傳來,像是一串急促的鼓點,噠噠噠的來到了車尾。


    “傷員都在這裏了嗎”


    裘千軍的詢問聲從外麵響起,馬龍的眉頭微微一挑,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朝後望去。


    在戰鬥結束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休息,而是先與張繼科匯合,告知了他事情的始末。


    馬龍很清楚,眼下的喪屍危機已經暫告一個段落,但潛藏在大部隊內的危機卻開始蠢蠢欲動。


    在眼下的局麵裏,馬龍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穩住裘千軍的領隊地位,阻止內訌的出現。


    而他的手中,剛好有阻止內訌出現的籌碼。


    那就是一階能力者的實力。


    一個一階能力者雖然不能說明什麽,但若是有兩個一階能力者,出現在裘千軍的陣營裏,將對其領導權的穩固有著巨大的幫助。


    在對張繼科的簡短敘述中,馬龍隻是簡單的提到了裘千軍偽裝成腦域強化係能力者的事情,他並不認為這點會對後續事件的發展有什麽大的影響。


    畢竟都有兩個一階能力者出現在裘千軍的隊伍中,領隊的身份是否真實似乎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不過這麽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將他們這支幸存者小隊綁在了裘千軍的戰車上,一旦後續有什麽變故,很有可能會牽連到他們。


    不過情況緊急,兩害相交取其輕,隻能先如此操作,再走一步看一步。


    但事實證明,馬龍想錯了。


    得虧張繼科心思縝密,看出了裘千軍偽裝的漏洞,並且在其與獨孤破和段韞交談之際,恰到好處的圓上了這個謊言。


    既沒有讓裘千軍偽裝成腦域強化者的事實敗露,也沒有讓他和馬龍等人綁上裘千軍的戰車。


    畢竟當時張繼科可沒有說過一句類似“我就是站在裘隊長這邊”的話來。


    雖然與對方同盟的意思明確,但有些話沒有明著說,就永遠都有回旋的餘地。


    “都在這裏了,除了一個感染過深的兄弟……”


    馬龍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車廂內卻異常清晰。


    “這裏有特效藥,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次級病毒的感染,給兄弟們都服下。”


    裘千軍循著聲音找到了坐在車廂內的馬龍,微微點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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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頭,衝著另外一名士兵下令道。


    “特效藥”


    聽到命令的士兵也是一愣,條件反射般的接過了裘千軍遞來的布包。


    大部隊行進的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裘隊長手裏還有治療病毒感染的特效藥,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不過軍人的天職向來都是服從命令,哪怕心中有再多疑惑,士兵也隻是猶豫了片刻,便立刻動身執行起來。


    有不少被感染的士兵在服藥前就已經出現了高燒的症狀,最嚴重的那名士兵臉上已經出現了凸鼓的黑色血管。


    布包中的阿司匹林被快速分發到幾名士兵手中,爾後分頭給車廂內受傷的士兵們喂下。


    整個過程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結果。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流逝,受傷的士兵們眼睛緊閉,感受著體內發生的變化;裘千軍等人的視線則是在一眾士兵的臉上來回掃視,試圖發現感染症狀好轉的跡象。


    不過事情的發展似乎並不如裘千軍想象的那樣。


    士兵們在服下一到兩顆阿司匹林後,身上的高燒症狀並沒有得到緩解,倒是那名感染最嚴重的士兵,臉上的黑色血管開始慢慢隱去。


    但整個人的狀態依舊很不正常,慘白的皮膚下開始湧現一片片血色,就像是喝酒上臉的醉漢,整張臉漲得通紅。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吃了藥以後,症狀沒有得到任何緩解”


    周圍的士兵都朝裘千軍投來疑惑的目光,這位領隊隻能強裝鎮定,就仿佛這些反應處在他的預料之中。


    實際上,裘千軍的內心比任何一名士兵都要忐忑,他完全不清楚張繼科給的藥物能夠發揮幾成作用。


    之所以開始說是治療病毒感染的特效藥,也隻不過是為了給那些受傷的士兵一個小小的心裏安慰。


    就在裘千軍準備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現場尷尬的氣氛時,一直盤腿坐在原地的馬龍突的從原地站了起來,徑直走向車廂最裏麵。


    “你現在身體上有什麽感覺”


    馬龍說話的對象是一名手臂上纏著繃帶的年輕士兵,他的傷勢看上去很重,因為即使纏了厚厚的繃帶,依舊能看到鮮血從中滲透而出。


    “我感覺……傷口好疼……還有,身體好熱……”


    “還有呢”


    像是巡診的醫生,馬龍耐心的詢問著每一處細節。


    “沒了……”


    “好吧,時刻保持清醒,一有異狀,立刻報告。”


    手臂上纏著繃帶的士兵點了點頭,但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


    難道自己的情況,並不是服藥之後應該出現的正常現象


    不過還未等這名士兵疑問出聲,馬龍便從他身前離開,對著他身邊一名受傷的士兵,詢問著類似的問題。


    “我也感覺到身體很熱……而且傷口好疼……”


    隔著厚厚的護具,士兵如實回答。


    一連詢問了好幾個,得到的都是相似的回答。


    直到輪到那個受傷最嚴重的士兵時,回答的內容才出現了些許變化。


    “我感覺好困……眼皮好沉……”


    “困”


    似乎是聽到了心中想要聽到的話,馬龍的眼前一亮,立刻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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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就睡吧,如果做了夢,盡可能的將夢中的細節給記住,等你醒了以後寫下來。”


    “什麽”


    受傷最為嚴重的那名士兵顯然是沒有理解馬龍讓自己這麽做的用意,下意識出聲詢問。


    其實在這名士兵的認知中,自己早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在受傷的所有人中,他的傷勢勢最嚴重的,並且病毒爆發也是最早的。


    雖然吃了裘千軍分發的特效藥,但這名士兵的心中很清楚,領隊很有可能隻是想給他們一些心裏安慰,好讓他們屍變前不那麽痛苦。


    “我可能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士兵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


    他還很年輕,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交過,本打算在退伍之後拿著退伍費回老家討個老婆,結婚生子,過平凡人應該過的普通日子。


    但沒想到災變爆發,打亂了原有事物的運行軌跡。


    他怕是再難有機會討個老婆,過上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了。


    甚至連回到自己的家鄉,都成了奢望。


    “不會的,你會醒過來的。”


    就在所有光芒都要從士兵嚴重消失時,馬龍有力的話語聲在前方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這名絕望的士兵聽得清楚。


    就像是在暗無天日的深潭中,投入了一束極具穿透力的陽光。


    “記得,如果做了夢,千萬要將夢中發生的一切牢牢記住。”


    在說完這句後,馬龍便朝著下一名士兵走去,繼續重複著先前的詢問。


    對所有受傷士兵的詢問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問完最後一名士兵後,馬龍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共三十六名因受傷而感染次級病毒的士兵中,回答出現困倦症狀的人隻有八個,其餘都是感到傷口疼痛,並且全身發熱。


    “難道說是我猜錯了,其實出現困倦反應的才是抵抗失敗的征兆”


    馬龍之所以一個一個的詢問受傷士兵服藥後的感受,就是想與當初自己服藥後的感受作比較。


    因為他是在服藥過後出現了困倦反應,並且之後成為了強化者。


    所以馬龍才會下意識的認為,出現了困倦反應,意味著身體成功抵抗了次級病毒。


    但三十六名士兵中隻有八名士兵出現了困倦反應,這藥物抵抗病毒的概率也太低了,按照他的想法,至少應該能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概率,能讓被感染者在服藥後成功抵抗病毒才對。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些猜測和想法都始終徘徊在馬龍的腦子裏,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在現在這樣敏感的氛圍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沉思良久,馬龍還是來到了裘千軍身前,在其耳旁小聲說了幾句。


    “真有必要這麽做麽”


    裘千軍在聽完馬龍的低語後,眉頭深深皺起。


    “還是分開吧,免得出現什麽意外,我們損失不起了……”


    馬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做了一件很疲憊的事情,重新回到了車廂內,盤腿坐了下來。


    “你們兩個,再帶上兩個,把趙航、朱展、趙誌奇、王明明、王子丹、王曉、項陽、胡騰也這八個人,從車廂裏轉移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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