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之上,好似天公意動,讀懂了那滴滴入心間的熱淚,使得陣陣愁雲緩緩而聚。沉重的心情,千鈞的雲朵,此刻成為了鮮明的對比,似在訴說兩者的心事。


    晶瑩甘霖自九天落下,淅淅瀝瀝,似春雨一般,不是很大,細如牛毛。或許是天公的好意,在傾訴心中的安慰,化作了滴滴雨露,如君王之愛,要撫平那欲裂的心靈。


    雨滴濺起,化作細小的水珠,飛向四方,落在了蘇塵的臉頰,點點涼意蔓向全身,蔓向心間,淒涼之情,恍惚之人,在雨中朦朧,似夢與現實的交疊。


    忽然,一陣虛幻的簫聲自蘇塵腦海傳來,傳向了往日的蒼山,似緬懷著無法回頭的過去,又像是梵梵佛音,金翅擘海,遠敲著天上人間。


    簫聲遠逝,已沒有了往日的韻律,夾雜著雨中的斑駁悲涼聲,一旦響起,清晰如幕的回憶,便點點滴滴迎上心頭。


    “丫頭,簫聲很是蒼涼,令人不堪回首,該如何是好?”


    股股熱淚,潸然而下,輕聲呢喃。


    “這大概便是屬於離人的調吧,踏向未來的路,你我曾九年相守,今朝卻物是人非,不知何時,在咋們輪回相見的時候,我還能吹奏一曲,為你我送行,共赴來世。”


    雨水,漸漸激起了水花,不斷匯聚,向遠方流去。


    朦朧中,蘇塵依舊如此,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那雨水衝刷麻木的神經,借助那冰冷的涼意,減少自己心中的痛苦。


    世外蒼山,在雨中顯得格外寧靜,好似與世無爭,在安撫受傷的離人。


    但此刻的雨水,卻未平靜外麵的世界。


    一處蒼莽山脈,峰巒相接,連綿不斷。其中,有一座赤紅山峰格外顯眼,似以拔地擎日之姿直插雲霄,佇立在雲霧之中。


    其勢壁立千仞,怪石嶙峋,猿猴難攀,一株株不知名的赤紅色植物生長之上,似懸空而生。


    突然,一陣沉悶的獸吟從赤紅山峰傳來,震耳欲饋。尋聲而望,隻見一頭渾身布滿著蒲扇般大小鱗片的赤紅蛟龍,似走火入魔,正在扭曲掙紮,使得陣陣奇石滾入山澗,發出隆隆巨響,像是千軍萬馬在奔騰。


    “該死的意誌,竟在本王突破的關鍵時刻,侵入識海,恨啊……恨啊……”


    “是誰?……是誰?……”


    赤紅蛟龍竟口吐人言,似在發泄心中的憤怒。


    “該死……”


    蒼莽山脈之外。


    一個不是很大的城池,靜靜佇立,站在城頭,遙遙遠望,便能看見連綿不絕的十萬大山。


    此刻,原本平靜的小城,卻顯得格外混亂。一群群身穿統一服飾的兵士,銀甲熠熠,正在街道上來回穿梭,弄得人沸馬嘶,氣氛很是緊張。


    城主府,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正在屋中踱步,眉頭緊皺。


    “傳令下去,以最快速度從各方收集情報,弄清莽荒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竟引起如此驚人的天地異象。”一兵士長領命後,迅速離去。


    男子又看向另一方,向一老者吩咐道:“一旦有消息傳來,便以最快的速度起草密信,送往上麵,不可耽誤半分。”


    而就在這時,一個樣貌非凡的青年卻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似乎極為納悶,不解的說道:


    “爹,觀此異象,一定是山中出了什麽了不得的異寶,讓孩兒帶一隊人馬,殺進山中,取來便是,幹嘛非得弄得如此緊張。”


    “砰!”


    突然,一聲大響,隻見那本來就緊張的男子,聽到此番話後,立馬怒火中燒,寬大的手掌猛然一沉,竟將眼前的桌子震得粉碎,大聲叱道:


    “你個逆子,平日膽大妄為,橫行市井,看在你苦命娘的份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沒想到今日這等大事,竟也口出狂言,說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盡顯螻蟻之態,真是丟盡顏麵。”


    “從今日起,滾去麵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半步,不然非得打斷你的狗腿。”


    屋中眾人,皆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


    遠方,一條林蔭小道顯得格外靜謐,順著小道望去,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視野中,城牆漆黑,好似用神鐵鑄造而成,無比雄偉,如巨獸一般橫亙在廣袤的大地之上。


    一聲獸鳴傳來,隻見一裝飾普通的獸車,自林蔭小道輪蹄而來,車體間的碰撞聲使得其發出吱扭吱扭的響聲。


    “公子,我們就這樣出來,會不會不妥啊!要是被人發現,我可就慘了啊!”


    車內,一十二三歲的少女,雙手托著下巴滿心憂慮的念叨。


    少女身穿淺綠色長裙,梳著雙髻垂於耳後,麵容清秀卻不失雅氣,很是耐看,但與這普通的獸車卻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不是遊山玩水,嬉戲人間,怕什麽!”


    隨即被稱作公子的人,一臉認真說到。其看起來與少女歲數相差無幾,兩人之間也好似沒有上下關係之分,顯得十分和諧。隻不過那張精致的麵孔,細細觀察,竟會發現,比那少女更顯的秀氣。


    巨城之內,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盡顯奢華與富貴。其內至尊寶座之上,一人靜坐,看不清他的麵目,仿佛周身都是霞光流彩,頭和身上的金珠寶玉,在華燈照耀之下,五彩流輝。


    “此番異象非比尋常,非常物不可為,需你親自走上一趟,一查究竟。”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寶座之上傳來,不可抗拒。


    “再者,暗中查探赤龍餘孽最近的動態。”


    “定當全力而為。”


    至尊寶座下,一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恭敬而立,應聲答道。


    “順便帶上小輩,出去見識見識外麵的天地,也能掩人耳目。”


    寶座之上的男子說完後,便沒有了一點動靜,隻剩黑盔男子靜立,轉眼,一陣晃動,便消失不見。


    另一處山川,鍾靈毓秀,奇峰林立,殿宇樓閣,星羅棋布,好似琉璃仙境一般,盡顯仙家氣派。在其深處,一座巨大山脈通體赤紅,山脈周圍,異常燥熱,其內有滾滾岩漿流動,不時冒出恐怖熱炎,仿佛要將空氣都要焚盡。


    這時,山脈之內,岩漿旁的一座洞府內,一赤發老者驀然睜開了眼,拿出一塊赤色玉佩,念念有詞,緊接著,玉佩發出了赤紅之光,隻見光影內投出了一個人影,不知在和赤發老者交談什麽,隨即,老者似有意動,便走出洞府,向遠方遁去。


    在老者走後不久,一隊人影也從山門內走出,有說有笑。


    “聽說這次有寶物出世,如果被師兄得到,那便如魚得水,將來一定不可限量啊!”


    一瘦弱少年跟在一名錦服少年身後,說著肺腑之言。


    “切,不用寶物,世間天才又有什麽了不起的,皆不過是我火掌之下的敗者,若是得寶物,隻不過錦上添花罷了,豈有雪中送炭之用。”


    錦服少年很是自信,傲慢說道。


    另一處遙遠的天地。


    遠遠望去,便見一柄巨大的長劍佇立在天地之間,似一座筆直的山峰一般沒入雲海之中,其上有幾個大字熠熠生輝,似包含著無窮劍意在天地之間激蕩。


    長劍直插雲霄,世人皆不知它有多高,似一柄通天的劍。在其周圍,飛瀑流虹,瑞獸仙鶴,有株株古藥散發光暈,流淌霞光,無數的奇峰翹崖,亭台樓閣,被斷石浮橋所連,盡顯縹緲之感,似凡人不可觸摸一般。流水叮咚,飛虹座座,瑞獸鳴樂,仙子嬉笑,宛如一座存於世間的仙宮閬苑,似仙境般的幻麗。


    卻不知其綿延多少,向裏望去,一片朦朧,難以看清。朦朧深處,忽見一處異像顯化,一條銀色星河竟然自蒼穹垂落而下,似倒掛的銀河,無數的星辰之力在其中幻滅,似是被大手段從星空采集而來,異常可怕。


    星河之內,忽見一白衣男子屹立其中,一動不動,吞吐之間,四野皆振,氣息異常恐怖。一柄看起來很是古樸的長劍負於男子身後,似是表明這男子乃一階劍修。


    他凝眸遠望,眼神中似有些許憂愁,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一抹金光從男子眼中泛出,似要穿透這片朦朧,望向遠方。


    “東洲之地。”


    男子眼含複雜,似是懷念,又好似憂愁,最後不再多想,便閉上雙眼,在這片朦朧中消失了。


    古人皆說學無止境,究其極限,聖人之道是否為永恒,世間萬般皆不敢妄下結論。如說學無止境,那麽界無邊疆,或許都是世間萬般生靈追尋的遠方了,未知的總是迷人的。


    不知何方,一片漆黑的空間,仿佛隨時都可以使人淪陷其中,失去自我。那漆黑中不時有陣陣空間波動,似有一黑影身處其中,不受影響,卻看不清其麵孔,隻是此時黑影微顫,有嘶啞的聲音囈語:


    “終究還是耐不住寂寞了。”


    說完,周圍空間晃動了幾下,似是有人到來。黑影不知說了些什麽,隨著又一陣波動,幾人匆匆離去,好像沒有來到過一樣,空間又變得平靜起來。


    世間變幻,但處在山雨中的蘇塵卻依舊靜靜趟著,沒有一點兒反應,似在等待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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