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要用什麽言語來表達他心中的情緒。


    玄天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施展的秘術,竟然被他學了去。


    本來他就打算要讓廢了玄天宗弟子的修士給個說法,要麽他自己動手廢了自己,要麽就由墨雪來。


    他玄天宗在七大宗門裏麵算不得多強,綜合排名是要靠後一些,但也不是見到自己宗門內的弟子被人廢了卻無動於衷。


    七大宗門事先就約定好了,無論如何,在比試中不可重傷他人,點到為止便可。


    神道宗修士枉顧律令,破壞條約在先,況且他們這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別說墨雪不同意,就是其他的宗門也不樂意見到他們這般狠辣啊。


    還沒輪到他動手,這弟子自己就給自己報仇了。


    若是不這麽做,他還能如凡人一般擁有幾十年的壽元,但是命丹一成,他……恐怕隻剩幾個月的壽元能活了。


    命丹是由全身修為凝聚而成,他丹田剛被廢除,靈氣尚未完全逸散,修為還維持在築基後期,以他的修為,拉上這人一起去赴死倒是不成問題。


    此舉值得或是不值得,墨雪不是他,自然沒法替本人做回答。


    不過他想應是值得的,不然他根本就不會以渾身的修為與血氣為引,將神道宗修士練成命丹。


    神道宗修士不知這根血線是什麽,但他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心中一陣悸動。


    視線徹底被血紅色遮擋,神道宗修士驚恐大叫一聲。


    “唔……”


    然而他隻能發出含糊的支吾聲,喉間似乎被什麽撕扯住,讓他無法出聲。


    他的契約靈獸在一旁瘋狂大叫,可以瞧見靈獸眼中亦有絕望之色。


    靈獸與神道宗修士締結的是主仆契約,識海被神道宗修士控製,半點沒有自己的思想。


    主仆契約的話,主人身死靈寵也會隨著主人死掉而一同陪葬。混沌了許久的識海,因神道宗修士方寸大亂而減少了對它的控製,腦海中閃過一絲清明。


    靈獸的本能,讓它覺得不太好,有股死亡危機在修煉逼近著它。


    它自然是恨極了契約它的修士,平日腦海中隻要有丁點想要反抗主人的想法,它便會被主仆契約狠狠折磨。


    為了活命,靈獸不得不來幫忙。


    它口中發出淒厲的哀鳴聲,想要衝上前來阻止他。


    命丹將成,墨雪哪兒會讓這靈獸壞了事,他倒是忘了這靈獸了。


    冷笑一聲,大掌壓向衝過來的靈獸,它瞬間便被元嬰修士的力量碾成了湮粉。


    即便是靈獸不衝上來幫忙,等到命丹成丹時,它左右逃不過一個死字。


    血線自玄天宗修士身上斷掉,他的氣息萎靡,瞬間跌落到尚未接觸修煉時的狀態。


    他,現在已是一個凡人。


    便是煉氣初期的修士,也能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


    玄天宗修士絲毫不在意,笑得無比瘋狂,眼中滿是毒辣之色。


    血繭中初時還有劇烈的動作,隨著血線層層包裹,將他包裹得越來越厚時,血繭終是安靜下來。


    血繭中的神道宗修士,隻覺得身體熱得似要融化一般,他的靈寵也與他失了聯係。


    而那股血線,不,是很多股,紮根於他的經脈、丹田、識海中,一直在汲取著血線的能量。


    他開始虛弱,修為一步步往下跌,跌到築基中期、築基初期、煉氣後期、煉氣中期、煉氣初期……


    他的心逐漸下沉,心知在劫難逃,在化為一灘血水前,神道宗修士自嘲的笑了笑。


    即便是修了神道宗的秘法又如何?結果宗門沒一個人是願意救他的。


    嗬嗬。


    真是不甘啊,好想把這則消息告訴那幾個宗門啊……


    眼中的光芒明暗不定。


    想法到這兒時,他的神魂碎裂,最後的一絲神識也湮滅成虛無。


    自此,元界再無這個人。


    神道宗修士的識海被下了禁製,根本不能說出或是寫出關於秘法的絲毫,隻要他敢吐露出一個字,等待著他的同樣也是灰飛煙滅的後果。


    反正都要死了,神道宗也無人來救他。本著自己不好過,也要把別人拉下水的心理,想要說出這段駭人聽聞的秘法。


    隻可惜,他沒有辦法再說出來了。


    血繭無風自動開始旋轉,速度變得愈來愈快。由一顆巨石大小的樣子縮小至拳頭大小,再壓縮至指頭大小,最後變成一顆通體血紅的丹藥,丹藥正中心有個紅得發黑的小點。


    玄天宗修士霎時噴出一口心頭血,血跡將丹藥染得更紅。


    命丹,便算是成了。


    “咳咳……”


    修士一頭烏發白了大半,身體佝僂,根本沒有辦法直立,宛如凡俗界垂暮的老人。


    他咳了兩聲,再也穩不住自己的身形,向地麵跌去。


    墨雪靈氣離體,虛扶了一下他,指尖一彈,玄天宗修士的嘴唇自動想開,一粒褐色的丹藥便入了他的喉嚨中。


    丹藥瞬息就化為精純的能量,滋潤著他的頹敗的經脈。


    丹藥藥性溫和,有滋補之效,是以墨雪並不擔心會讓毫無靈氣的他,被丹藥的能量給撐碎。


    眼中有歉意流露,“你……可要現在回宗門?此次是玄天宗的失誤,你可待在玄天宗,宗門可保你這段時日無憂。”


    玄天的修士慘白著一張臉,拒絕了墨雪的好意,隻向他要來大量的止血散,止住了小腹處的傷勢。


    待小腹不再流血時,他向墨雪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把他送離此地,他想在最後的這段時光裏,遍曆山河的美好。


    他也沒有任何親人了,再回到凡俗界的出生地也沒有任何意義。此生唯一的願望便是修道,奈何現在是廢人一個,與修煉一途無緣,還不如在最後的這段時日裏奢侈一把。


    他修煉至今,從未荒廢過一息時間,隻可惜,他再也沒辦法修煉了。


    墨雪自然是應了,他來參加宗門大比,是為了宗門爭得名額,說來還是他們疏忽了,才讓他的丹田被廢掉了。


    吩咐一位化神長老將他送離此地,最好能在最後這段時光裏看顧一二。


    玄天宗修士黯然收場,獨留下一粒血紅的命丹。


    按理說,吸收了兩人修為、氣血的命丹,應該是大補之物才對。


    但血紅的命丹卻是散發著一股怨毒之氣,命丹非凡不是大補丹,反而是劇毒之物。


    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不小心吞服了命丹,都會落得個走火入魔的下場。


    命丹由施法者的壽元、詛咒以及陰暗的情緒煉製而成,整顆丹藥遍布著足以讓修士走火入魔的東西。


    墨雪神色複雜,把命丹收了起來。


    “天呐!這是什麽?!”


    “神道宗怎麽一個二個都是這幅德行?簡直就沒見過這麽歹毒的修士。”


    “唉,倒是可惜那位男修了,他可是築基後期啊……說廢就被廢了。”


    “不過還好,他給自己報仇了。不然日後他半點修為也沒有,神道宗那人卻過得無比滋潤,他不得恨紅眼了去……”


    許多修士長籲短歎,語氣中不乏對玄天宗的修士感到可惜,言語中對神道宗充滿了厭惡。


    ……


    柳憶香看得目瞪口呆,看了半天,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竟然還有這樣煉丹的手段?


    以壽元和全身氣血煉製的丹藥,她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粒丹藥的用處究竟是什麽?


    柳憶香也不是傻的,自然能看到少年白掉的頭,蒼老的肌膚,虛弱的氣血之力。


    稍加思索,就猜測出來了。


    縹緲宗藏經閣之內的典籍雖多,但也不是什麽都記載在冊的,至少她就沒有找到過以自身壽元和敵方修為氣血,煉製成丹藥的丹方。


    眼神隱晦的掃過不遠處的啾啾頭少女,心中希望她有偷到與這類禁丹有關的典籍。


    曲粥汗毛倒豎,肌膚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身體,小聲嘀咕著:“奇怪了,怎地忽然覺得涼嗖嗖的?”


    大黃瑟縮著身子,做賊似的跑回少女的身邊。


    太可怕了,它親眼見到靈獸被人一巴掌拍成湮粉的模樣,在腦海中想象了自己被人拍碎的場麵,它覺得不是很能接受。


    再也不敢在最顯眼的地方去刺激周瞿了,乖乖回到了少女身旁。


    它一定要更努力一點才是,不然那個靈獸的下場,極有可能就是它以後的下場。


    得盡快提升修為了,隻要它夠強,便是它把別人拍成粉末,而不是擔心自己和香香的小命不保了。


    ——————


    少女收回目光,有些替玄天宗的修士可惜,神道宗此舉,讓她對這個宗門的厭惡感又上升了一層。


    之後再對上神道宗的修士,她想,不止是她,許多宗門的修士應該都不會對他們留情了。


    事實如此,神道宗修士此舉是觸怒了六大宗門了。


    其他六個宗門的掌門以及高層,都在心中思考著,要不要把神道宗排除出去,不然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門下的弟子會不會被莫名奇妙廢掉。


    “哼!你們神道宗究竟是何意?要是不想參加,就給爺滾回去,在這兒惡心誰呢!”


    不知是哪個宗門脾氣暴躁的化神長老開口了罵人了,半點化神修士的風度也顧不上了。


    元貞表麵看起來笑眯眯的,眼眸中卻滿是冷意,“道友這話說的真是極好,你神道宗輸不起來參加什麽七大宗門大比?


    事先就約定好的,元界噬靈獸頻頻出沒,不可重傷他人,你神道宗卻是數次枉顧約定,我看這七大宗門比試不若改成六大宗門比試好了!”


    “神道宗怎麽著也是元界排得上名號的宗門了吧?你們宗門弟子的心性就是這般?”


    “趕緊收拾收拾滾回神道宗駐地吧,在這兒丟什麽人呐!”


    “我看不如從現在開始,比試直接就改成六大宗門大比好了。”


    “道友所言極是!”


    “合該如此。”


    “就是就是!”


    有好幾位化神修士出言附和。


    六大宗門之間難得團結起來,當著數百位弟子的麵,給了神道宗好大一個沒臉。


    王霖氣怒了,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好!你們當真是好得很!”


    柄清是真的希望神道宗收拾包袱滾蛋,結果他還是太低估他們的厚臉皮了。


    王霖端著化神修士的臉麵,怎麽也不可能去道歉,做出那等丟臉麵的事情,便把神道宗掌門朱尋推了出來。


    朱尋自然是不情願極了,但心知這件事情容不得他不情願,秘境名額重大無比,自然不可能讓另外六個宗門瓜分,獨獨把他們神道宗排斥在外麵。


    他還等著宗門弟子從秘境中帶寶貝出來呢!以神道宗現在的整體實力,還不宜和他們撕破臉皮。


    朱尋能屈能伸,能陰陽怪氣自然也能好言好語。


    他整理了思緒,陰鷙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笑得滿臉褶皺,就像要和誰說媒的媒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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