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安靜的房間內,阿曼被沅藏香盯得背脊發涼,又實在不想再提她與葉悔的爭執,畢竟揭傷疤這種事,誰都會痛!


    ...更何況是自作多情!


    思緒間阿曼斂去心底落寞,故意抬了抬自己被沅藏香包紮的手。


    “不如咱們先來說說這包紮”


    聞得阿曼認真,沅藏香以為自己沒處理好,趕緊檢查包紮道。


    “包...包紮怎麽了師父是不是那裏不舒服啊或者...”


    “你教我!”


    一語突來,沅藏香歪頭一愣。


    “教...教什麽!”


    迎著沅藏香話中困惑,阿曼點了點手上紗布。


    “包紮!”


    沅藏香瞧著阿曼落於紗布的指尖,眉峰一揚。


    “師父你學這個幹嘛”


    “我...增長學識!”


    阿曼話中一頓,沅藏香斜眸一瞅阿曼,恍然想起自家師兄的右手,心下一笑,看來她家師父這是準備‘學以治夫’。


    由此她作為徒弟,自得鼎師相助,可沅藏香轉念葉悔所提的‘實戰經驗’,琢磨著來而不往非禮也,眼珠一轉道。


    “話說師父要不也給我長個見識”


    尋著沅藏香眼底小算計,阿曼眉峰一揚。


    “什麽意思”


    沅藏香往阿曼耳邊一湊,“嘿嘿”一笑間喚了聲“師父”道。


    “我教師父包紮,師父教我剛剛那套梁上劍法!如何”


    聲於同時沅藏香在阿曼眼前胡亂比劃一通,末了反手一指屋頂。


    “咱們來個相互學習如何呀”


    話音落下,阿曼抬眸瞅了眼屋頂,低眸看向沅藏香,果然不愧是葉悔的師妹,這有來有往果真是商人氣十足。


    不過自家徒弟自家疼,徒弟要學,她作為師父自然得教,但沅藏香沒有武學根基,所以她得想個適合沅藏香的實戰套路。


    否則強行為之,反而得不償失,思緒間阿曼麵上遲疑,落入沅藏香眼中,沅藏香唯恐阿曼不願意,趕忙拉住阿曼。


    “師父!你就教教我嘛!”


    沅藏香一邊說,一邊搖,一想到今晚現身就被自家師父和師兄扔來丟去的雲嶼,忍不住偷偷瞄了兩眼阿曼。


    “師父!我保證好好學...”


    說著,沅藏香念及自己‘護蛟’惻隱心,一見阿曼看來,懦懦道。


    “而且我說過我會向你們證明小嶼兒的無辜,我實在不想自己還沒證明前,小嶼兒就先被你們給...”


    ...給活活打死了!


    後麵的話,沅藏香沒敢說,這臨時起意的習武想法,也是因為她‘仗’著自己在葉悔和阿曼心底的地位。


    唯恐下次再有突發情況,自己好歹也能衝上去擋一擋,反觀阿曼擒著沅藏香對雲嶼的維護,倒沒興趣再追問下去。


    這雲嶼死得‘早不早’,全在雲嶼‘作不作’,‘不作不死’這道理九州皆知,再者雲嶼若存心找死,別說葉悔不放過。


    她都不可能無視,但沅藏香與雲嶼接觸難免會有意外,不如學點‘一招製敵’的近身巧計也好,由此阿曼點了點頭道。


    “好!那就...”


    對於天水台,阿曼並不熟悉,所以話到一半,阿曼抬頭望向院外。


    “那就明日辰時此院...”


    “不!師父!我知道一個好去處!”


    此話一出,沅藏香見阿曼看來,繼續道。


    “華光台!”


    華光台顧名思義華耀九州、光照天下,乃天水台另一處絕美之地,尤其旭日東升之時,陽光普照,映襯天水瀑布。


    那才是風靡九州的海天絕色,多年前沅藏香曾親眼見過一次,而那次恰逢淨世壇出,思已至此,沅藏香脫口而出。


    “而且華光台位於天水最高位,毗鄰望風閣,如今夏至來臨,明早咱們若是運氣好,指不定還能看到淨世壇呢!”


    “淨世壇!”


    阿曼反口一問,愣得沅藏香想起阿曼是第一次上天水台,解釋道。


    “啊!就是俗話說得海市蜃樓!”


    一聽海市蜃樓,阿曼琢磨著天水台四麵環海,而海上蜃景本就夏季多發,並非什麽稀奇事,於是阿曼隨口一應。


    “好,那就明早華光台!”


    說完,阿曼念及自己前來百香苑的真正目的,從懷中拿出衍骨粉。


    “這是六天份量,有勞徒弟了!”


    沅藏香看著阿曼遞來的衍骨粉,想到師兄今早被燙至破口大罵,便忍不住朝阿曼身邊靠了靠,惹得阿曼眉峰一揚。


    “怎麽了”


    “那個..師父啊!”


    聞得沅藏香遲疑,阿曼見沅藏香又朝自己身邊瞅了瞅。


    “香香這是”


    “師父,你可別玩師兄了!你不知道五姐姐今天都被師兄...”


    沅藏香話到一半,抬眸看向阿曼。


    “都被師兄責罵了!”


    聞得沅藏香為難,阿曼回念月狐山門前對自己的橫眉豎眼,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關於月狐的結果,她早就心知肚明。


    可葉悔沒喝衍骨散還能保持元神肉身,證明她的梵丹確實有效,如是一來,阿曼念及心底計劃,湊近沅藏香耳邊道。


    “好!不過徒兒熬好藥,得交由我來送!”


    言語間阿曼從腰間百寶囊內取出一個白玉碗交給沅藏香。


    “用這個碗!”


    話中囑咐,沅藏香接過白玉碗。


    “這碗...”


    尋著碗底‘葉’字紋刻,沅藏香雙眸一眨,轉頭對上阿曼間想起阿曼今早被月狐奪走的藥,當即一副‘我懂’的咧嘴一笑。


    “師父放心,獻殷勤這種事,徒兒一定給師父攢著,誰都別想搶!”


    四目相對,阿曼心下一嗬


    ...是啊!


    ...這送死的事!


    ...徒兒就是不攢!


    ...也不會有人跟你師父我搶!


    不過這白玉碗是她兒時從宗內藏寶閣翻出的寶貝,單看表麵並無特殊,可內裏乾坤卻能於轉瞬之間更換碗中湯藥。


    所以她兒時每每逃‘藥’都靠這寶貝偷梁換柱,思已至此,阿曼見窗外天色已過子時,抬臂往沅藏香眼前一放。


    “那徒弟請吧”


    阿曼話轉之前,沅藏香想起明日早課,麻溜的開始包紮講學,一來二去,阿曼按照沅藏香所授完成了第一個包紮。


    “想不到一個包紮居然能有這麽多細節!”


    “那可不!這包紮看似簡單實則融匯了醫者的實踐與智慧!”


    這一點,沅藏香說得認真,她從小跟隨沅崇雲遊行醫,深知醫者不宜,而行醫救世絕非高談闊論,稍有不慎便會賠掉自己。


    如他的父親沅崇,思緒間沅藏香眸光一沉,瞧得阿曼心下一疼道。


    “當然!”


    應聲間阿曼見沅藏香看向自己,又點頭肯定。


    “醫者善心廣濟天下,救人如佛豈會簡單為師平生最敬醫師!”


    字字珠璣,不經是阿曼對藥師一族的欽佩,更是她對沅崇的敬重與懷念,直讓沅藏香聞言憋不住鼻子一酸。


    “師..師父...”


    眼看沅藏香就要化身嚶嚶怪,阿曼趕緊拍了拍沅藏香的小腦袋。


    “好了,你早點兒休息!”


    沅藏香被阿曼突然卡了劇情,一時懵逼的歪頭愣道。


    “那...那師父,你去哪”


    “我...”


    順著沅藏香問話,阿曼抬眸看了眼屋頂房梁,其實她原打算在百香苑將就一晚,可依照房梁如今慘狀,怕是再難承受她的體重。


    由此,阿曼低眸回視沅藏香。


    “為師去獻殷勤!”


    說罷,阿曼朝沅藏香揮了揮手,邁步向朝天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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