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漠又忙又累, 在京城呆了不到一周就瘦了一圈, 看著讓人心疼,他習慣了家裏的飯菜,再好的廚子都不入他的眼, 他不能總是憑空變出吃的來,莫湘索性就讓莫淵跟著他去了京城, 家裏還有莫深在,廚房有她在, 誰都餓不著。


    又是君家的事, 又是蓉城的地下幫派,君哲也忙活了好幾天,一回來就栽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一覺醒來都快天黑了, 穿著睡衣拖鞋下樓找水喝,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切菜聲間或夾雜著輕柔低沉的女聲, 他好奇的轉過彎, 看見她在廚房裏忙碌,似乎心情很好的哼著歌,君哲倚在門框上看她,目光幽深,以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回來, 填滿他所有的心田,滿的要溢出來般的甜膩。


    莫湘把魚剛放進鍋裏,感覺到一雙手無聲無息的纏繞在她腰上, 然後是他的呼吸,熱熱的噴在她頸後。


    “別鬧,我在做飯呢!放手!”


    “不放!”他的聲音在她肩上傳出,悶悶的,還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


    “喂!再不放手,魚就糊了,晚飯就沒得吃了,你不餓啊?”莫湘無奈的笑,他總是像個孩子般膩人。


    “餓!但我想吃的不是魚.....”他的唇和他的低語一樣,曖昧的在她耳邊遊移。


    她臉皮沒他那麽厚,斥他一句肉麻,轉過身推開他,氣笑道,“去去去,別搗亂,馬上就吃飯了,回頭再說!”


    君哲偷笑,親吻她後頸,深深的吸了口她身上的清淡的甜香,轉身出了廚房。


    蓬蓬正在客廳趴著看書,一道身影擋住了它的光線,它詫異的抬頭,看著君哲站在它麵前,小聲道,“跟我來!”


    他倆進了書房,君哲關上房門,麵色很嚴肅的問,“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什麽事?”


    蓬蓬點點頭,“知道!她醒來之後我和她就建立了意識連接,我看到了所有發生的事情!”


    “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蓬蓬觸角微微動了動,想了想,“其實你們沒必要如臨大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事情對她來說不是件壞事,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感覺?”君哲默默咀嚼著蓬蓬話裏的含義,他雖然和她心脈相連,但不及蓬蓬了解她,了解修真者,他覺得她溫暖許多,“覺得她像以前一樣!”


    蓬蓬坐在桌邊,兩條小腿在空中晃晃蕩蕩,無所謂的道,“對了,就是像以前,你也覺得她平和了許多是吧?這就是了,她之前有太多的暴戾情緒沒有宣泄,光是把力量發泄出去是不行的,不是說宣泄情緒就一定要殺人,但她修真入道之初心性不穩,尤其是修魔者,本身就會把人性的一些弱點全部釋放出來,比如貪婪,暴躁,自大,自滿等,當一個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算她再平和,也會有多多少少的自滿、自大的情緒,魔性又是不加修飾的,這種情緒也就慢慢凸顯出來,你們都沒發現,這次的虧吃的正是時候,給她當頭棒喝,把她敲醒過來,是福非禍......至於她手段殘忍,這點不必介懷,她魔性釋放的時候,對於心性了解的通透,什麽好人什麽壞人,她一眼就可以看穿,被她虐殺的兩個人心裏的陰邪之氣正是引發她魔性暴動的導火索,那兩人陰邪之氣越重,她的魔性也越重,相輔相成,她完全把暴戾的情緒釋放在他們身上,那兩個人死的不冤,至於其他人,雖然看上去場麵血淋淋,但實際她下手極快,和槍殺沒區別,那些人都是瞬間死亡,甚至都感覺不到痛苦,情緒釋放之後,她心性有了提升,不會再出現魔性無法控製的情況了!”


    難怪蓬蓬之前一點都不擔心,完全不像它的表現,君哲摸著下巴思索了半晌,“我什麽時候能修真?”早點步入修行之路,就能早點和她一起麵對無法預知的危險和困難,他不想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他怕的要死,就算大能者也是人,也不是神,也有預料不到的危險。


    蓬蓬搖搖頭,“這樣下去,你進不了修真的門,你太過在意她,她就是你的心魔,事實上你已經有這種趨勢了......”


    君哲滿臉錯愕的看著它,“她怎麽會是我的心魔.....”心魔心魔,就是要從心底拔除的東西,若是把她從心底除去了,那他還修真做什麽?


    “你太過在意,如果她下次再發生點什麽狀況,一時無法聯係到我們,以你的心性怕是要瘋掉,到時候說不定就會被心魔所控,神擋殺神佛擋誅佛.....”


    君哲滿臉青黑,牙咬的死死的,“我不會離開她......”


    “誰讓你離開了,你離得開嗎?你怎麽一碰上她的是就成了榆木腦袋,你要做的不是不在意她,而是學會相信,不能太過小心翼翼的和她相處,該做什麽做什麽,你不像是她伴侶,倒像是她男寵,費盡心思討好,生怕她不高興,你連君漠都不如!”


    君哲原本青黑的臉色更加沉如鍋底,男寵!?他想掐死這小東西,它對莫湘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低眉耷眼的就知道撒嬌賣萌,到了他們這裏就變成了師傅教訓徒兒的口氣,它到真是什麽都敢說!


    他眼神一片陰鬱,冷聲道,“那你說我要怎麽辦?”


    蓬蓬煩躁的抓抓腦袋,“人類的愛情是怎麽回事我不大懂,我隻知道你隻要和她在一起,腦波和心跳都會劇烈,大量釋放腎上腺素和多巴胺,你如果不能控製,那麽就會讓心魔提早爆發,就看你能否過這關......”


    還未等他倆說完,門開了,莫湘站在門外,詫異的看著他們,君哲皺著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怎麽了?”


    君哲轉過頭的時候已經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俯過身來,輕柔的在她臉頰一吻,“飯好了?那就吃飯吧!”


    蓬蓬白眼一翻,還說不是男寵?就會裝乖!


    當幸福的一方在展覽愛情時,必然有一方是在暗處舔舐傷口。


    鳳譽沒有向組織匯報任何的進程,她成功的把那天的“引誘”變成了獨屬於他的秘密,一個自己都不敢翻出來的秘密,隻有午夜夢回的時候,腦海裏回想著那股淡香包圍著他,嬌豔明媚的臉靠近......靠近......他甚至無數次夢到她的唇......手無力的張開,再虛空撫摸一團空氣。


    他傾聽著她每一聲呼吸,每一悸心跳,耳機記錄下她每一句話,就像在她心裏般形影不離....


    他頂著無比鎮定的麵孔每天遊走在校園,曾經的教官說他的心理素質最穩定,是最優秀的特工,優秀?如果是之前,他會很自豪,如今,他嗤之以鼻,優秀的特工會把原則拋諸腦後嗎?有誰知道他的鎮定底下實則心亂如麻。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學校已經開始陸續放假,莫湘拿到成績單的時候還驚訝了下,她毫無疑問是年紀第一,緊隨其後的是鳳譽,經常不來上課的君哲還考了年紀第五,明明學醫不是他本行,他是搞計算機玩黑客的,她也不得不承認,聰明的人學什麽都快,她就學不來那一串串字符命令的,她電腦水平充其量也就會裝個係統。


    張亦奇去法國開會,她終於有了年假,不用年三十守著屍體過大年了,早就計劃的蜜月旅行也提上日程,君哲常年混跡歐洲,熟悉的就跟自家花園一樣,實在沒什麽去頭,兩人把目的地直接定在了中東和美洲,去看看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全球富豪聚集地阿聯酋。


    莫湘拿著手表使勁晃,邊晃邊放在耳朵上聽聲,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把表搶在手裏,邊看邊笑,“它怎麽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欺負它?”


    她微微皺眉道,“不是,我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總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窺視?”君哲也變了變臉色,她的五感異常靈敏,從不妄言。他把手裏的表翻來覆去的看。


    “我之前總感覺有人跟著我,但是很遠,他從不靠近,外界有位麵壓製,我精神力探測最大範圍是兩公裏,再遠就會模糊,我也是依稀看到個人影,我上次被迷昏也是想看看這個幕後人到底是誰,卻不料中了招,事後我查探了身體,沒發現什麽異常,但從那天起,我就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我身上唯一能裝竊聽器的設備就是這塊表,也沒發現異常.......”


    君哲比她驚擔的多,但麵上沒有表現出什麽,淡淡一笑,問,“蓬蓬呢,它有沒有說什麽?”


    莫湘搖搖頭,“因為空間升級的關係,靈神中被封印的傳承解封了,它最近在沉睡,之前它也沒說什麽。”


    君哲思索了許久,一時無言,連她都查不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麽?這種感知讓他倆覺得不安,最終還是把蓬蓬喚醒。


    蓬蓬睜著惺忪的睡眼,從空間探出腦袋,在她身邊飛了一圈後,落在她掌心,伸長觸角細細探查,不一會兒,表情變得很古怪,揮揮小手,在虛空中劃出一個意識結界,三人意識連通,它指著莫湘道,“你身上有東西。”


    “東西?”莫湘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它,又指指自己,“你是說我體內嗎?”


    蓬蓬點點頭,麵色嚴肅,“是,沒想到地球人類也能造出這種植入型嵌體探測器,這不是地球的科技,我記憶中這曾是銀河係外的其他星球科技,難怪你沒有發現,這是從一種特殊植物中提取的纖維,和人體血管構造極其相似,它附著於人體內部,就像在血管處附著一層透明薄膜,極難察覺,傳輸信號用的是生物波,隻有某些昆蟲才能捕捉到的頻率,通過這些微弱的頻率次級傳播,再經過繁複的解碼,具有定位和監聽的功能,如果是完整的外星科技,這種探測器還能傳輸意識圖像和視覺圖像,將你所聞所見所思所想全部顯示,但他們顯然沒能完全破解,隻有最基礎的兩樣功能......”


    君哲和莫湘兩人都聽愣了,這下玩大了,連外星球科技都出來了,又聽蓬蓬說,“不是說人類有得到過外星飛碟嗎?他們肯定在裏麵研究出什麽,說不定人類科學家破譯了其中一些科技,這很正常,上次君哲不還從美國51區資料庫查找飛碟的資料嗎?說不定這種科技就是源自墜落的飛碟,但能製造出這種探測器的組織絕對不會是某些地下黑社會,而是具有一定實力和背景的專業科研團隊,甚至是某些發達國家的科研部隊......”


    君哲點點頭,“莫湘的出現可能引起某些國家的興趣,她身邊說不定就有特工或臥底,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鳳譽,但我一時抓不到他把柄,除掉他怕打草驚蛇,這樣的科技不是一些靠甩刀子混飯吃的混混們能有的,你不能反追蹤嗎?”


    蓬蓬點點頭,“能是能,但是剛才我發現找不到生物波頻了,這畢竟是高等星球文明,以地球文明的低微程度能製造出來已經極其難得,對方又極為小心謹慎,剛才你們的對話已經讓他有所戒備。”


    想想也是,隻怕他們剛發覺他的那一刹那,對方都已經做好相應的銷毀準備了。


    莫湘問,“這個能取出來嗎?”說實在的,她都害臊,弄出這種烏龍,這可真是教訓,她恐怕是普天之下最笨的修真者,她要有師傅,估計師傅都得從墳墓裏爬出來把她塞進去!


    “能是能,你用精神力仔仔細細一點一點的探查,這個東西是液體狀,就像水一樣透明,附著在某處,內視的時候試著把它從身上扒下來,因為是植物纖維,和人體神經很相似,你發現不了也很正常......”


    聽到他們對話的鳳譽立刻切斷了探查器鏈接,實際上他本人的位置離淺水灣很近,這種靠生物波段監聽的設備離得遠就什麽都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他通常也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很多東西沒弄懂,但也多少聽到了點不一樣的事情,他們家裏還有外人,從未出現在眼前的外人......


    鳳譽毀掉手上的監聽設備,他心裏難受,不知道是舍不得設備還是舍不得再也無法聆聽她的心跳和呼吸.....也許兩樣都有吧,他習慣了每日坐在課堂聽著她的脈動和心跳,就像他也在她心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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