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湘對這一晚的事, 隻字未提, 但是從她手下逃生的兩個人從她離開之後,什麽都沒有說,走到陳爺麵前跪下, 磕了個響頭,兩人取出一把匕首, 眼睛一閉,各自切斷兩根指頭, 看了周圍人一眼, 爬起來,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相攜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陳爺什麽也沒說, 默默的看著他們離開。


    比起裏麵那些消逝了的生命來說, 這兩人是幸運的,沒有人可以想象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麽, 連他們自己都以為自己在做著一個噩夢, 噩夢裏是一個一個無聲無息的血腥鏡頭........


    那些人訝異的表情還僵在臉上,對麵的人直接飛了起來,十米的距離如同隻有一米,身後槍聲響起,下一幕, 他們就像在看科幻電影一樣,她的麵前出現類似水波一樣的光幕,子彈射在光幕之上就像蒼蠅掉進了蛛網般被黏住, 她的手一揮,耳邊傳來金屬撞擊地麵的清脆聲。


    大多數人隻來得及轉個身子,臉上的表情變為恐懼,無論他們如何掙紮,腳下就像被人控製住般紋絲不動,一道銀光閃過,最前麵那個人的頭顱就在他們眼前“唰”的一下滾落在地,無頭身子還直直的站立在那裏,手裏的槍“吧嗒”一聲掉落在地,血瞬間噴濺出來,足有一米多高,淅淅瀝瀝的血雨從空中降落,滴在他們身上.......


    “啊!”隨著第一個人的驚懼到極點的吼叫,整個倉庫傳來撕心裂肺般,像是地獄深處傳來的淒厲慘叫,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潔白的指尖捏著一柄小巧的銀色手術刀,她像一個血腥的畫家,手裏的刀就像一隻畫筆,不斷綻放出一朵又一朵鮮紅的玫瑰,帶著血腥與殘酷的美,在他們幾乎要被這血腥的“美”刺激的暈過去之前,她手上像拖麻袋一樣拖著一個人站在他們麵前,手輕輕一揮,那具血液噴盡的屍體就“嘭”的一聲倒了下去。


    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唇角掛著微笑,摘掉那人的眼鏡,“哢嚓”一聲卸下他的下巴,從小腿開始,一點一點捏碎他的骨頭,極其壓抑的哀嚎聲響起,那種聲音,就像一隻被割斷脖子的豬在還沒死透的時候突然之間發出的慘叫一樣,那種慘叫在低沉中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尖銳,那是地獄深處真正的呐喊與懺悔,那樣的聲音,隻聽一聲,就能讓人骨頭發軟,而他們就這樣一聲一聲聽著他的哀嚎,直到再無聲息.......


    血腥的室內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她丟開身下的屍體,虛空一抓,一股罡風帶著極大的吸力,把地上跪倒的幾乎癱軟的人抓在身前。


    他們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站在原地,不能跑,不能動,不能閉眼,隻有看著,聽著,每個人身下都留下一灘或多或少的帶著臊腥味的可疑液體。


    她拿著手術刀在地上的人身體上來來回回比劃著,微微一笑,笑聲軟糯如情人的呢喃,而此刻在他們耳朵裏聽來,這無異於地獄的招魂咒,“其實,我也喜歡帶勁的,我的老師說過,日本人為什麽喜歡活體解剖呢,因為那樣更容易得到真實正確的數據,活人的心髒取出來的時候還在跳動,更能清楚的觀察血管的脈動,當然,作為我第一個實驗品,你應該感到慶幸......”


    當她劃開劉虎的肚子,一樣一樣取出器官像做學問一樣仔細觀察著,不時還喃喃自語的樣子,看在他們眼裏就像是一部極其驚悚的恐怖電影,其餘的人就這樣站著“暈過去”!


    他們被疼痛刺激的再次醒來,身下有粘稠的鮮血,顫抖著身軀爬起,看著她的目光有濃濃的心悸,不停的跪在地上祈求,而那個長著天使麵孔的女孩就坐在破敗的倉庫中淡淡的微笑,誰也不懷疑那張明媚如天使的臉龐下是一個比魔鬼更恐怖的女人。或許.......她根本不是人......


    “給你們一個機會,做過什麽壞事說一遍,我不想聽到謊言.......”


    剩下的七個人結結巴巴顫抖著把自己的經曆抖摟了一遍,就連幾歲扒小女孩的褲子都說了出來。


    “唔,這樣,很好!你們兩個出來,其他的人.......”


    話音未落,她站起身,從他們麵前走過,一道道銀光閃過,地上又多了五具無頭屍體,唯獨活下來的兩個人白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在離那間倉庫不到一公裏的地方,月光映著黑暗中的人臉,有一種冰冷的蒼白,聽著耳機裏傳來那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哀嚎聲、數人瘋狂的驚呼夾雜在微微的輕笑聲中,即使聽聲音也能想象著那煉獄般的場景,她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


    他原本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之前完美無缺,那隻針劑也不是什麽精神毒素,而是一種新型追蹤器,分解成液體離子,在通過血液流動在人體某處融合植入,具有監聽定位的功能。追蹤器植入人體有一定融合後遺症,他潛入倉庫準備殺掉劉虎把她帶走,她居然蘇醒了,二十三分鍾!那是人的體質嗎?就算一頭大象也要昏睡三日的融合劑竟然隻讓她昏迷了不到三十分鍾。她的蘇醒讓他的計劃化為泡影,他此刻要出現在她麵前幾乎等於不打自招,修煉古武的人感覺異於常人,他甚至不敢在附近多做逗留.......


    遠離了城市的繁華與喧囂,淺水灣的夜晚安寧靜謐。


    收斂魔性需要瘋狂運轉內息,在一段時間內會疲憊。


    睡的迷迷糊糊的莫湘感覺有人幫她脫衣,沐浴,梳發,有吹風機在她耳邊嗡嗡的響。溫熱的呼吸輕拂在她臉上,溫柔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這樣的感覺讓她安心,沒過多久,嘴角微微翹起,睡的甜香。


    清晨醒來時伸手卻摸了個空,旁邊的床單平整的鋪著,沒有人睡過。


    莫湘走下樓,君漠坐在餐桌前吃早飯,偏頭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眼睛裏沒有平時溫和的笑意。


    “早!”莫湘心虛的咧咧嘴,她知道這次實在玩大了,還被人迷昏了。


    君漠緩緩放下手中的碗,“早!”


    “君哲哪去了?一夜未歸?”


    君漠沒有直接回答,遞了張報紙給她,有一則簡單的報道,占據了角落不大的版麵,昨晚十時許,城南郊外一家廢品收購站發生大火......目前已導致二十三人死亡,初步調查原因疑為線路老化......


    蓉城是沈家的地盤,君漠剛接手君家,有些事還是不宜做的太過,君哲是幫她掃尾去了。


    她遲疑了一下道,“其實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斂了內息,他們是傷害不了我的,我這次確實太不謹慎,不關你們的事。”


    君漠定定的看著她,用少有的嚴肅表情,正色道,“我不希望你再這樣魯莽,明明可以很輕鬆就解決的事情,你非要把自己陷進去,你平時很謹慎的人,這次為什麽就做了這樣笨的事?”


    莫湘無言反駁,隻有無聲低下頭,兩頰滾燙,像是發燒一樣,這次她真是做了蠢事,難怪好脾氣的君漠都生氣了。


    君漠凝視著她的表情,語氣軟了下來,他哪裏舍得和她賭氣,笑著歎口氣,“傻丫頭,吃點虧也好,省得你一天莽莽撞撞的,快吃飯吧,一會我送你去學校!”


    很少有車輛能在學校暢行無阻,君漠的車頭有特別通行證,別說華醫大,就算中南海也未必進不去,車子停在教學樓下,莫湘關上車門。


    還沒邁出幾步,君漠從身後抓住了她的胳膊,遞給她一個紙袋,揉揉她腦袋,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丟三落四的!”


    莫湘笑著吐吐舌頭,“都被你們慣壞了!我先上去了!bye!”


    此時正是臨上課之前,人流最密集的時候,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看著車前那醒目的雙m車標,從車上下來的人很令人驚訝,兩人親昵無間的舉動昭示了不一樣的含義,全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君哲和莫湘,這個男人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氣度不凡,看那輛車也知道身價不菲,身後不時還有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也有人把莫湘當成了那種為錢拋棄男友,另尋新歡的女人,這下可有好戲瞧了,君哲都好幾天沒來上課了。


    鳳譽走到教學樓前正好看見這一幕,男人眼底毫不掩飾的深情和寵溺,她嬌美的笑容讓他身軀有一刹那的緊繃,悄悄握住兜裏的手機。她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很久,他還呆在原來的地方,直到上課鈴打響,他才恍然反應過來般慢慢走向教學樓,心底無限悵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務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特工準則第一條就是不能有情感波動,一切隻有理性的判斷和冷漠的心理,不能有感情,要學會偽裝和從容,冷漠和絕情代表本質成為本性。他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了,可卻是第一次預感自己任務即將失敗,任務失敗的特工最終隻有一條走向死亡的路,無論是對手,還是國家、政治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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