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是意大利城堡係列,方領低胸,若隱若現的好身材,從他角度看去,狹眸愈發得深邃。


    複古且精致的長袖設計,脖頸後係著蝴蝶結絲帶,襯得她俏皮又優雅,進口噴金麵料手工刺繡香檳金花紋案,拖尾很大,盡顯奢華。


    厲靳則是一身絲絨灰黑西裝,黑襯衫,打著極其複雜的領結,有著獨特棱形的黑曜石袖扣,裁剪得當,頎長健碩的身形把每一處褶皺都展現到極致的適當。


    微垂著眸,渾身上下透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壓迫,如同極地寒冰的雪蓮,觸及不到的疏離。


    她瘦了,鎖骨都比之前更加明顯了。


    他眸色微深,輕輕歎了口氣,該拿你如何是好……


    “你歎什麽氣,想想老娘穿這麽好看,結果結婚對象是厲景容,倒胃口,我都還歎氣呢!”


    “當初厲靳早點出現,比厲景容出現的還早,我現在就光明正大了……也不至於被厲景容那孫子捏著小辮子,話裏話外的威脅,氣死我了!”


    除去音樂隻有她一人在喋喋不休的嘮叨,奚明月不滿的睜開眼,“我說你怎麽——”


    “厲靳?!”


    她瞳孔極具縮小,心瞬間漏拍一下,轉過頭不可思議的打量著他:“你什麽時候溜進來的?霜霜呢?你們不會是串通好的吧?”


    他把她腦袋轉過去看著鏡子裏的她,邊揉太陽穴邊淡淡的說:“今天你結婚,我來看看。”


    那豈不是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奚明月脊背略微僵直,他的神情卻是自若淡然。


    可千萬不能砸場子啊,她爺爺心髒受不了!


    “哦,你看過就出去吧,我要補妝了。”眼底有些不安的閃爍,婚紗裏的小手不停的揉搓著麵料,找了個合理卻敷衍的借口,


    現在身份尷尬,相處起來也緊張很多。


    聞言,厲靳不以為然的挑眉,“本來想走的,不巧,聽到你說舍不得我,離開我很難過……突然就不想走了。”


    果然是全都聽到了!並且還抓著這些話來刁難她!


    霜霜啊,現在助攻晚了,他們身份尷尬不能搞這出啊……


    心虛的連鏡子裏的他都不敢抬頭,這段時間她慫的夠可以。


    “我……我說了嗎?你有證據嗎?”雖然很不齒這種賴皮情節,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你沒證據不要瞎說,我今天是要跟厲景容,你侄子結婚的,大喜的日子你別誣陷人。”


    男人似是聽到了笑話,“你現在在用什麽身份來命令我?”


    她微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


    厲靳的手順著她的脖子頸肩,滑過胳膊,抵在卓沿,將她牢牢圍住。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癢癢的,實在不好受,往前俯身想離他遠點。


    垂眸看去,厲靳的眸色更深了,“這件婚紗很美,不過在外人麵前,最好別讓我看到你彎腰。”


    低沉寡淡的嗓音透著股不容置喙的果斷決絕。


    奚明月低頭意識到,臉色漲紅,立馬捂住,回頭怒瞪。


    “唔——”


    在回頭的一瞬間他的大手就撫上她後脖頸的絲帶,扣住不讓她動,逐漸加深這個吻。


    奚明月怔住,大腦“錚”的一聲弦斷了,一片空白,神經高度緊張,瞬間忘了思考和反應。


    他吻了許久,奚明月快要軟成一灘水才放開。


    厲靳用指腹輕輕摩挲在她耳垂和後腦勺處,令她快到迷失自己。


    女孩意識到反應過來,男人又點到為止的鬆開,看著她紅唇泛著水光,饜足似的滿意的笑了。


    “等會見。”說完他淡淡的一笑,旋即離開。


    化妝室隻剩她一個,心裏掀起層層漣漪。


    該死的男人,親一下就跑這是什麽意思?惹得她心口一陣怒意躁動。


    伴郎伴娘都是爺爺安排的,掐著點拉她去婚禮現場,提醒這小心那,給奚明月一種古代出嫁的繁瑣感。


    “待會董事長會帶著您走到景容少爺那,切記不要走太快,一方麵也是為了拍攝好看。”


    本市最頂流的兩大家室結尾親家,媒體都等的迫不及待了。


    “知道了。”奚明月微微皺眉,十分不耐煩。


    現場布置華麗不次於她上次籌辦爺爺壽宴那麽奢靡,所及之處皆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爺爺這是跟顧月華算是下了點功夫了。


    台上的厲景容一身黑色經典西裝,戶外沒有選擇燕尾服,他頎長的身形把服裝駕馭的很好,奚明月打量著,心底不禁腹誹:要是厲靳穿,一定比他有感覺多了!


    這話也就隻敢在心裏嘀咕一兩句了,伴娘暗搓搓推了推她,示意要跟爺爺往前走。


    台下的眾人都在看著,厲靳坐在前排,棱角分明的麵龐晦暗不明,旁邊的貝貝,小表情不知是在生誰的氣。


    沒走幾步,厲景容就迎了上來,一副愛她至深,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奚明月一陣惡心,又不能表現出來,憋屈的很。


    “爸爸,你真的很讓我失望……”貝貝眉頭都要皺到一塊去了,湊近他低聲責怪:“給你製造機會都把握不住,媽媽真結婚了,怎麽辦!”


    看著他氣鼓鼓的臉頰厲靳上手捏了捏,像奚明月那樣,小聲說:“相信爸爸嗎?”


    貝貝微微愣了,點點頭。


    他欣慰的揉揉他的頭,“好了,快坐好。”


    聽完表情這才稍稍變好,開始朝身邊的長輩示好撒嬌。


    前天晚上,他破天荒的給遠在歐洲的米迦勒和戴維開了視頻會議,讓米迦勒派一部分人去他國考察,提升項目水平,總部需要人手也透露給厲奶奶。


    以最快的速度不動聲色的讓她知道厲景容的意圖,拿出他給奚振中下毒的證據。


    據他所知,奚振中和厲奶奶是有某種關聯的。


    厲奶奶最不喜別有二心的人,知道此事定不會視而不見。


    ……


    司儀嘰裏咕嚕的說著,緊接著伴娘拿著戒指上台,司儀環顧四周,看到厲靳時明顯頓了下,眼底閃過恐慌。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她眉頭微不可見的輕皺了下,在司儀身上閃過,抿唇欲言又止。


    此前她拿錢賄賂過,在婚禮上不要念誓詞,司儀不為五鬥米折腰偏不答應,怎的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管怎樣不對著厲景容說出那三個詞還不那麽惡心,否則她真怕當場嘔吐。


    厲景容一副儒雅的笑容,拿出戒指等奚明月伸手。


    等了片刻,他臉上的笑容有點僵,咬牙提醒:“爺爺還在下麵,你想鬧也得等回家!”


    可她偏叛逆,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一副看戲的表情。


    “媽媽是要後悔了嗎?”貝貝又朝厲靳附耳低聲道,神秘兮兮的鼓勵他:“爸爸,你去把媽媽帶回來,別怕,我把暗衛帶過來了。”


    厲靳一臉陰沉的皺眉,自己這兒子怕不是戲精轉世,不僅會演還這麽天馬行空。


    他不說話把貝貝急的一臉憤怒,“爸爸,你不去我去了!”


    爸爸能不能硬氣一點,媽媽都在無聲抗議了,你怎麽還無動於衷!


    “爸爸——”


    “再吵,我不介意把你丟出去。”寡淡的嗓音透著不容置喙的決絕,為分明的下顎線添了一絲冷峻和疏離。


    貝貝雖沒見識過爸爸真正生氣,但總是會怵他的冷眼,耷拉著腦袋在座位上,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爸爸真小氣,一點都不勇敢……”不滿的嘟噥著,小腿都夠不著地,連草都踢不了。


    厲靳半靠在座椅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上,手搭在膝蓋沒規律的敲著,玉扳指在他節骨分明的大拇指上,諱莫如深的抬眸審視的望著那對新人,至強的氣場輕易壓過今天的主角。


    司儀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接二連三被靳爺威脅,這話說還是不說啊?


    奚振中示意了眼司儀,硬著頭皮提醒:“咳……請新郎給新娘戴上戒指!”


    奚明月聽到台下一陣騷動,嘴角掀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緩緩伸出手。


    厲景容牽著她的手,冰涼的戒指就這樣一點點戴在她的無名指,無形的束縛就這麽把她捆住了。


    “請新娘……”沒等司儀說完拿過戒指草草給他戴上,一秒都不願延遲。


    心底苦澀擴大,爺爺,這回你應該會很高興吧?


    台下的注視太過強烈熾熱,她不敢去看,如芒在背。


    這次,真的結束了。


    喜宴上她喝了很多酒,在段寒霜那桌玩起了遊戲,可還是沒逃過厲景容的魔爪,拉著她去給每桌敬酒。


    自始自終,都有一道寡淡又陰鷙的目光緊攫著她,來自上位者的至強氣場。


    到了厲家地位崇高的一桌,故意不去看厲靳,幹脆的仰頭一飲而盡,催促厲景容離開。


    她更不想跟幾個爺爺和姑奶奶勾心鬥角的,煩。


    “快走!”


    厲景容瞥了一眼,溫潤一笑,摟住她的腰,奚明月隻覺得那到目光更凜冽了!


    就知道不會那麽容易,可惡的厲景容!


    她笑著從齒縫中擠出:“你找死!”


    “別忘了身份,需要我提醒你?明天各大網站媒體都會報道你我的婚事,安分點……對你我都好。”


    他冷哼了下,轉過頭又笑臉盈盈,“我跟明月再敬爺爺一杯!”


    “爺爺,別喝那麽多酒,對身體不好!”她製止。


    奚振中擺手,“哪來這麽多破事,今天我高興,喝一兩杯沒事的!”


    “還有媽,小叔叔。”他抿唇淺笑,一副謙謙君子的儒雅。


    奚明月使勁扣著酒杯,咬著後槽牙擠出笑臉,叫了聲:“媽……”


    “哎!”顧月華笑不攏嘴,爽快的一飲而盡。


    “還有小叔叔呢!”他假意提醒。


    奚明月太陽穴突跳,隱忍著深吸口氣,笑道:“小叔叔,明月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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