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點,因為他現在就在清萊這邊,明晚會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到時候我們跟他一起走,會方便很多。」


    「今天晚上就可以收拾東西了。」


    段寒霜轉身把剛才扔在床上的衣服重新歸納好放到一邊。


    貝貝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他好像聽司叔叔提起過老男人過倆天要參加一個慈善晚會,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呢?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在奚明月和段寒霜不注意的時候用電話手表撥通了厲靳的號碼。


    「明天晚上你是不是要去參加清萊的慈善晚會?」稚嫩中透著清冷的語氣跟生氣的奚明月一般無二。


    厲靳微微抬眉,不去計較他沒用敬語,淡聲道:「是,怎麽了?」


    「沒什麽,」他嘟了嘟嘴,不以為意的說道:「就是媽媽的主治醫師也會去,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賭氣的語氣再明顯不過,厲靳先是愣了一下,緩緩地點頭,沉聲問:「去哪呢?」


    「不告訴你!讓你惹媽媽生氣!」他崛起嘴巴趾高氣昂的哼了哼。


    「如果你不想跟貝拉玩的話,大可以不說。」


    貝貝身子弱,從小厲靳就很少讓他去接觸小動物和一些有潛在危險性的東西,貝拉是條獵犬,厲靳並不相信它的忠誠度,但貝貝卻很喜歡跟它一塊玩。


    厲靳隻是會偶爾允許,還有一點是,他對狗毛過敏。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對貝貝來說還是有點誘人的。


    他一臉認真的思考著,嘟嘴咕噥道:「貝貝想跟貝拉玩,但是貝貝不知道媽媽要去哪,段阿姨隻說去找她導師治療,幫媽媽恢複記憶。」


    「我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調查了。」他也愛莫能助。


    貝貝的表情頗有一副老司機帶新手的感覺。


    厲靳沒有回話,沉著臉,眼底的暗光泯滅。


    良久後,他不鹹不淡的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本以為要掛電話的貝貝聽到這句話手不自覺的頓住,隻覺得老男人寡淡溫和的語氣中帶著危險。


    他整個人噤若寒蟬,乖乖的叫了聲:「爸爸。」


    「不要犯同樣的錯誤,厲允墨,我不希望有下次,聽清楚了嗎?」


    低緩的嗓音偷著壓迫感的清冷,貝貝忍不住身板都挺直了些,認真的點頭:「貝貝聽清楚了。」


    「好,有任何情況及時聯係。」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貝貝也鬆了口氣。


    這是為數不多的喊他全名,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雖然挺怕爸爸,但不否認從小跟他在一起也習慣了。


    之前小夥伴們說他是沒媽的野孩子時,他開始討厭厲靳,什麽事都喜歡跟他對著幹,因為先心病,厲靳也沒敢真的罰過他。


    隻是言語警告,動手的次數很少,正是因很少,也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總而言之,爸爸真的生氣是很恐怖的。


    「貝貝,幹什麽呢?」段寒霜一直覺得貝貝不像是看上去那麽簡單,可又不太想去懷疑一個小孩。


    總覺得他有時候的眼神不像普通小孩……


    「段阿姨!」他立馬揚起笑臉,伸出小短腿蹬蹬跑過去。


    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一臉人畜無害:「段阿姨,我想要出去一趟。」


    段寒霜下意識以為他又要一個人跑出去,立即回絕了,而後想想對小孩子要循循善誘,「能不能告訴段阿姨你要去哪呢?因為外麵的人都不安全,所以很擔心貝貝。」


    「貝貝不跑遠,就在檀宮裏麵。」


    好不


    容易老男人允許他去跟貝拉玩,絕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你還是去問問你媽媽吧。」


    貝貝蹬著小短腿跑到奚明月房間,看見她已經睡著了就悄悄的退了出來。


    「你,把房門打開。」偏廳內,貝貝一身淡藍色開衫,富有設計感的休閑裝,稚氣滿滿,奶白的包子臉泛著光澤,有種想捏一把的感覺。


    傭人微微顫顫的打開房門,裏麵關著的是一條眼帶凶煞之氣的狼犬,體型龐大魁梧,渾身毛發呈灰色,富有光澤,一雙眼睛讓人不敢直視。


    貝貝經常覺得它的眼神比爸爸生氣時還可怕,但貝貝知道,貝拉不會傷害他。


    果然,在那雙犀利凶毒的眼睛掃描到貝貝時,身子瞬間就軟了下來,發出嚶嚀聲,朝他搖著尾巴,用頭不短的拱著貝貝的小手。


    傭人眼底也快要見怪不管,隻有新來的傭人一臉詫色,好久才回過神來。


    「小,小少爺,您還是要小心一點……」傭人平時喂養它看得清清楚楚,無比堅硬的骨頭在它嘴裏沒幾下就嚼碎了,恐怖如斯。


    貝貝不以為然,一眼就知道她新來的,不以為然的撫摸著貝拉的耳朵,貝拉也一臉享受,撒嬌似的蹭了蹭。


    「貝拉多可愛啊,它很聽話的,你也可以摸一摸。」


    他抬起誠懇且人畜無害的臉,奶聲奶氣的說:「我可以讓你摸一摸,不騙你!」


    傭人臉色都白了,連連搖頭後退:「不了不了,小少爺,我狗毛過敏。」


    情急之下,她想出了這個點子。


    他漫不經心的點頭,邊朝後花園走邊說道:「跟老爸一樣,他也狗毛過敏。」


    轉念一想,又很生氣的說道:「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很少讓我見貝拉。」


    看著貝拉,委屈之意湧上心頭,一大一小坐在草坪上,貝拉很粘貝貝,恨不得一步都不離開。


    在別的傭人換茶水時又會護在貝貝身前,一臉警惕的低吼。


    就這樣,一人一狗玩到了天色遲暮,貝貝臨別時有萬般不舍,拉著管家的衣擺,委屈巴巴的撒嬌:「伯伯,你別告訴爸爸,我再玩一會好不好?就一會!」


    他懇切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滿臉期待。


    「好伯伯,貝拉很乖的,你一下午你也看見了,它沒有任何傷害我的舉動,爸爸好不容易讓我玩一次,又沒說玩多久,等再晚一點又不會怎麽樣,好不好呀伯伯?」


    「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最後在他的軟磨硬泡下,管家答應了,內心不禁腹誹:小少爺去了趟華國回來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被打擾了的氛圍,貝貝也難以開心起來了,台階上,貝拉前爪站立後爪蹲在地上,體型直挺魁梧,貝貝靠在它身上甕聲甕氣的說著什麽,貝拉很安靜的聽著。


    時不時舔舐一下貝貝的小臉,後麵的尾巴搖了又搖。


    「貝拉,我知道爸爸媽媽吵架了,吵的很凶的那種,都快不要貝貝的那種!」他扭過頭,捧著貝拉的臉很委屈的癟嘴。


    「不想爸爸媽媽分開,我也很舍不得泡芙妹妹,所以想幫爸爸追到媽媽,可是……又害怕媽媽知道了會生氣。」


    「以前就說我是沒媽的野孩子,貝貝不想回到以後了,貝拉,你說我要怎麽辦?」


    貝拉好似能感應到,身後的尾巴不搖了,發出急切的嚶嚀,很是輕柔的往他懷裏蹭去。


    貝拉被打理的很幹淨,除了有點掉毛外,是狼犬中的貴族血統。


    時間久了,自然也通人性了。


    「沒關係貝拉,你不用安慰我。」


    貝拉持續發出受傷一般的低吟,伏在她身旁


    。


    貝貝很傷感的說:「你也在想你的爸爸媽媽嗎?」


    貝拉是被撿回來的,當時在狼群中被踩踏,厲靳本是不想理會的,小狼的低吟讓他有了惻隱之心,想到了剛滿兩歲的貝貝。


    貝貝也很喜歡,久而久之在檀宮跟他打成一片,隻因狼性未除,嚇得貝貝犯了病,從那以後很少讓他接觸。


    貝貝哭喊著不能傷害他,才留在了檀宮。


    「貝拉,你一定很想你爸爸媽媽,我也是,很想很想他們能在一起。」


    「爸爸有時候會很凶,貝貝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所以爸爸才會那麽生氣,爸爸會在我被說是野孩子的時候安慰我,我生病的時候也是爸爸一直陪著,我被老師叫家長挨訓的也是爸爸。」


    「後來我很生氣,那個人居然敢凶爸爸,所以我不想去上學了,爸爸在家請了家教,在華國,爸爸會教我寫字——」


    話音剛落,貝拉像是察覺到什麽,背上的毛都豎起來,立刻護在貝貝身前,齜著牙發出凶狠的低吼。


    貝貝也抬頭望去,原本微紅的眼眶看到來人就彎起來,笑著喊道:「媽媽!」


    貝拉看到貝貝撲過去,雖是沒有立馬放鬆,但沒了齜牙咧嘴。


    剛才的話她聽見了,看著貝貝心裏泛起陣陣愧疚。


    若是普通孩子,麵對從未見過的媽媽可能都不會相認,貝貝卻是從始至終都很喜歡很尊敬她。


    她醒來沒有看見貝貝,問了段寒霜才找出來了,燈火通明的後花園,台階上一大一小相互依偎著,稚嫩的嗓音軟糯,透著濃濃的委屈之意,任誰聽了都會心頭一疼。


    厲靳做的這些,她都沒有為他做過,她虧欠了貝貝很多很多。


    「媽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它叫貝拉!」貝貝一臉期待的朝貝拉招手,似是掩去了眼裏的悲傷。


    莊園裏的人都怕它,不喜歡跟貝拉玩,爸爸雖然不怕但是會過敏,甚少跟它接觸。


    貝拉也會想要認識好朋友的……


    奚明月從小到大就沒養過大型犬,看到還挺稀奇的,特別是那雙眼睛,危險且迷人。


    「貝拉?很好聽的名字,可以讓我摸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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