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歲月中,壴雨每過一月都會前去道台布道,而久等不來的鄭冬浩也似石沉大海,沒了消息。


    這看似無趣的時光中,她經常會想起天福靈山竹林內的那棵桃樹。


    她不知為何,但卻總是想起……


    時間便如此這般平靜的過去,隻因文成仙子未歸,“七仙陣”無法布置。


    “宋溪島”,月上梢頭,不見烏雲


    “黃軒”樓中,閑來無事的壴雨半躺在木床之上,查看著一枚玉簡,很是入神。


    這枚玉簡之上刻畫著一條全身黑鱗的盤龍,而其卷起後的右下角,刻有一行金色小字,意為“玄龍訣”。


    玉簡握與手,壴雨不急不慌的用神識查看著,顯得很慵懶,似將這間房,這座樓,當成了自家的洞府一般,無比的鬆弛。


    而轉看“接引樓”,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此時,在鄭冬浩的房內,三人各思心事,明顯惆悵不比。


    那位滿頭銀發的老者閉著目,雙手放在木桌上,兩個拇指不停的打圈,似有著滿滿的心事。


    鄭冬浩則盤坐在一張木床之上,看似正閉目養神,可眉頭卻是微皺不平。


    而那名留著長須的中年男修,半靠在木椅上,一手端茶不品,一手把玩著一柄藍色小劍。


    話說鄭冬浩因壴雨之緣故,逃來這“宋溪島”也有五十載的歲月光陰了。


    外界似已經將他忘記,可這並不代表他擁有了自由。


    任何修士,隻要能到達金丹期,便可以來到“宋溪島”外,跪拜三日。


    待三日後,護島之陣打開,會有一名修士出來迎接。


    自此,外界之情,外界之仇,便算了斷。從此身為“宋溪島”之修,從此再無自由可言。


    鄭冬浩正是知曉這些,才會來到“宋溪島”,懇求庇護。


    但像他這樣的化神期修士,有血仇在身,外界又有大勢力追殺。拜入“宋溪島”不僅需要為奴為仆,更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如巨額靈石,如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等物,是必不可少的……


    將整個“不枉閣”搬空的鄭冬浩,自然是有份身價的。故,“宋溪島”也是收仆收靈石,將其安置在了“接引樓”。


    這“接引樓”看似是安置之所,其實也是一座牢籠,方便著“宋溪島”看管和觀察其內之修。


    而能被如此看管的修士,自然也是有一定境界和身份的。其中以化神期修士居多,也有幾名修為不俗的元嬰期修士能被安置在此地。


    “接引樓”內的修士,無法再離開碧湖岸邊,由著文成仙子看管。但,隻要居住滿百年,就能自由在“宋溪島”上活動,更會有一座不錯的府邸,供其修煉。


    雖然再無法外出,“宋溪島”的號令也必須遵從,但總歸來說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容身之所了。


    剛來此地的鄭冬浩本也這樣認為,自己要在“宋溪島”上了此殘生了。可因結識兩人,發生了轉折之處!


    能被安置在“接引樓”中的修士雖然不多,可還是有幾十人的。


    這幾十人都需要待在此地百年,所以也常會發生互相串門的事情。


    尤其是像鄭冬浩這樣,剛剛前來,定會有人敲門詢問外界之事。


    而這些前來詢問的,也大多在問有關自身的事情,尤其是外界之修是否還在緝拿著自己的……


    樓中歲月,不似外界,少了很多勾心鬥角。


    一麵之緣,若是順眼,便常來交往。倘若話不投機,也無需忍耐,兩不相見便是。


    這種無需偽裝自己,帶上麵具的日子,當真也隻有“接引樓”內可以。


    數載歲月後,你來我往之間,他也與兩名相投的修士,立誓結拜!


    但!這次結拜並非是用心魔起誓,而是立下秘術之咒。


    此秘術之咒一旦立下,結拜三人之性命便捆綁在了一起,同生同死!但凡是有一人坐化,無論其它,另外兩人也是必死無疑。並且,此秘術之咒,一旦立下,無解!


    初聞,鄭冬浩驚訝不解,但觀那二人都是化神後期的境界,自己又已經跌落到了化神中期。再說,鄭冬浩也能從二人的話語中,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便在斟酌之後,立下了此秘術之咒!


    立下秘術之咒後,鄭冬浩明白了一件密事,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兩位義兄皆不是凡修!


    自此,他便明白,仙途還有機會。嬰變期,也還有可能!


    給了鄭冬浩如此希望的兩位義兄,如今便在他的房內!


    坐在木桌邊,不停打轉著拇指的銀發老者,便是其大哥。姓戴名蘇,乃是仙都之修,後因結仇一個魔海大型家族勢力,不得不逃來“宋溪島”,求以庇護。


    而那位留著長須,半靠在木椅上,把玩著一把小劍的中年男修,便是其二哥!


    此人,名叫八依白,乃是魔海本地之修!


    他因偷搶一柄無上靈劍,而被仙都一大型宗門追拿,前來這“宋溪島”上避世。


    他的這兩位義兄,皆非凡修。大哥戴蘇善用毒,好煉丹煉器,所學雖雜,但卻是樣樣精通!尤其是此人見多識廣,心藏百川,“勻塵星”上之勢力,無有不知。


    更為難得的是,此人心思縝密,藏而不漏……


    而其二哥八依白,修為驚人,乃是劍修!


    此人修劍千載,邁入化神期後,便再無敗績!以他之修為神通,化神期中似已無敵手,麵對嬰變之修,也能從容。


    這八依白不同於其他人,他來“宋溪島”似隻是為了找個清閑的地方,並陪伴著戴蘇罷了……


    能和這二人結拜,並且將性命緊密聯係在一起,同生同死。鄭冬浩隻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再對來到“宋溪島”上為奴為仆,沒有半點的抱怨……


    不得不說,此時房內的三人,雖沒有血脈之親,卻是這世間最為親密之人!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的秘密,也再無任何的私心……


    當幽幽月光透過木窗,照在房內的木板上,沉默了許久後,滿頭銀發的戴蘇忽然停下了一直打圈的手指,睜開了眼眸。


    “唉…二弟三弟,這些日子為兄思索了很久,有一事始終是想不通……”歎氣一聲,他看了看鄭冬浩和八依白,緩緩的言道。


    聞言,鄭冬浩睜開了雙目,但卻沒有說話。


    反倒是八依白暗自一笑,開口道“大哥請說。”


    “按照三弟所言,那叫李夢的女修沒有任何的背景可言,但卻能逃過巫家三子之手,更能拜入“影子”!你們覺得,這可信嗎?”陰沉著麵,戴蘇壓低語氣的說道,很顯然她對壴雨的身份有著很多的疑慮。


    可是,他這話剛剛說完,八依白卻是搖頭淺笑,滿不在乎的回答道“大哥,莫愁!以我之修為,還怕她不成?”


    此言一出,戴蘇眉頭頓時一皺,似眼中有火,卻沒有立刻出言。


    他的這一變化,房內二人自是看見,卻都沒有搭話。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戴蘇歎了口氣,神色一緩的開了口。


    “唉…為兄就是怕你輕敵呀……此女身份底細均是不明,若她隻是一人,自當無需擔憂。可她若是能招來嬰變期大能之輩,血宮之寶不提,你還能全身而退嗎?”過了許久,戴蘇這才神色一緩的言道。


    “大哥放心,嬰變之修雖強,但我也有一戰之力!”八依白聞言神色一動,但略一沉吟後,卻是如此說道。


    身為化神期之修,能說出一戰嬰變的話語,可見此人身為劍修的不可一世,與自負所在……


    而八依白的話,剛剛說完,那一直沒有搭話的鄭冬浩,卻是微然一笑開了口。


    “大哥,以二哥的神通,即使那李夢真能招來嬰變期的幫手,也是能夠抽身而出的。況且,我料定她沒有如此背景!就算是有,她也不會願意再同他人分享血宮之寶的……”


    言過數息,戴蘇慢慢的站起了身,他走到窗邊,看著月,嘴角一撇的開口道“嗯…看來你們都已經決定將寶押在此女身上了。這樣也好,再過些年就能在島上開辟洞府自由修煉了。早些取得血宮之寶,也能早日修煉……


    依為兄看,我們也無需再等了。三弟,你今日就去找此女,將事情告知與她……”


    “是,大哥。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思量,若是待她布禁成功,有文成仙子在旁,我們就無法接近了……到時能否再提血宮之事,便存在著變數了……”鄭冬浩先是答應了下來,而後又臉色微變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此言一出,把玩著手中小劍的八依白忽然一樂,帶著譏笑之意的對鄭冬浩開口道“三弟,二哥陪你一同前去,也好為你壯壯聲勢!”


    聞言,鄭冬浩瞳孔微微一縮,顯得有些惱火,但他卻是沒有回嘴,很顯然是習慣了八依白的性格與品性。


    見自己的義弟不發作,在旁取笑的八依白便沒了興趣,便將一直端在手中的靈茶,喝了下去。


    而此時,獨自賞月的戴蘇,眼中的深邃卻是無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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