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科教樓頂上有一個天台。天台上的護欄砌得很高,很難翻越,安全性沒問題,所以學校對與這個天台也不是管得很嚴,科教樓的樓梯可以直接通到上麵。


    這個天台號稱是工南大學最接近星星的地方,年輕學生常聚集在此,但此時烈陽高照能曬出油來,沒人在上麵。


    生鏽的鐵門打開,滾滾熱浪席卷進樓梯道裏。楊然走在最前麵,迎麵的熱風吹起他的劉海,而刺眼的陽光則讓他眯起了雙眼。


    待到他的雙眼適應後,沒有絲毫猶豫踏了出去,盧嚴明緊跟其上。


    哐!鐵門被盧嚴明順手帶上門栓(這扇門有前後兩個門栓連在一起,裏外都可以鎖)。


    “小子,現在你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楊然沒有說話,明明天台熾熱難耐,但隱隱中卻有種肅殺的涼意。


    盧嚴明繼續說道:“實話實說吧,我跟你也沒有多大的仇,但是看你和李月悅走到這麽近我就是不爽。今個你小子這麽識抬舉想挨揍,沒問題我超樂意,但最後別哭著鬧著到學校裏捅簍子。我說這話你懂麽?”


    兩人麵對麵,楊然把書本往邊上一扔,用冰冷的聲音說道:“你爽不爽和我沒關係,我識不識抬舉也和你沒關係。至於學校那邊也不是你要擔心的,過會兒還不知道誰會後悔呢?”


    盧嚴明心裏的火噌得一下就冒起來了:“楊然你他媽腦子是被我打糊塗了吧,我去你媽個巴子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樣裝什麽逼。”


    楊然並沒有生氣:“那你試試,看我是不是在裝逼。”


    盧嚴明心頭一跳察覺到些許異樣,但看著楊然有持無恐的模樣就不由的怒火衝心。他一把揪住楊然的衣領一拳打在楊然的臉上:“我他媽讓你裝。”


    楊然蹲在地上,捂著臉,鼻血止不住的流。


    盧嚴明得勢不繞人,各種拳頭重腿在楊然身上招呼:“狗改不了吃屎,慫逼裝逼還是慫逼,你倒是裝給我看啊,繼續裝啊!”


    蹲在地上的楊然被打得抬不起頭來。


    “哈哈,這就是你的底氣?縮得跟烏龜一樣。”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就在盧嚴明連續出拳後遲緩的瞬間,楊然緊緊抓住了盧嚴明的拳頭,讓盧嚴明動作停了下來,一股巨力讓他的手腕劇痛,骨頭都是像碎了般:“我操……”


    楊然不顧流血的傷口冷著臉站了起來,抓住盧嚴明的手往前一拉,抬起腿,膝蓋狠狠頂在了盧嚴明的臉上,雖然動作不是很標準,但是力道卻很足。


    陡然間,殺豬般的嚎叫劃破天空,盧嚴明站立不穩連退數步靠上了鐵門。


    楊然毫不猶豫地走上去,右手握拳猛得捶在了盧嚴明的肚子上,後背的鐵門“咣”的一聲巨響竟然有部分凹了進去。盧嚴明嗓子眼裏似是堵了個東西,叫聲戛然而止。


    楊然手上不停,接二連三的重拳打在盧嚴明的身上。在恍惚之間有“哢哢”的聲音,盧的骨頭斷了幾根,疼得他眼球幾乎都要爆出來。此刻他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肉體的痛苦變得極為清晰。這種清晰的痛讓他徹底崩潰了,雙腿支撐不住在楊然麵前緩緩跪了下來,而楊然自始至終都漠視著這一切。


    滿臉是血的盧嚴明聳拉著腦袋,神誌都有些模糊,他的嘴不斷張合著想說些什麽,可是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楊然蹲下身抓住他的頭發把他腦袋提了起來,讓他看著自己的雙眼說道:“上次你在我身上施加的痛苦,我這次百倍千倍的還給你。從現在開始少惹我!”


    當說完最後一個字,楊然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這是野獸的眼神,放露著凶光。一刹那間盧有種錯覺,眼前的人是個玩命之徒,他不怕痛,不怕死,隻要還有一口氣就非要把敵人撕得粉碎,才善罷甘休。


    楊然放下盧嚴明抬頭看向藍天,在遠處有一隻鷹在展翅翱翔,穿梭在藍天白雲間。楊然把頭發向後撥了一遍,沾滿汗水的頭發集結在一起被他撥在了腦後,沒了劉海。


    他看地上動彈不得的盧嚴明,探出手在他身上一陣摸索,找到一個皮夾子,從中翻出不少紅票子。楊然沒有點直接塞在了懷裏,順便還找到一包煙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


    第一次吸煙的楊然居然很容易就學會了,能吐出一個似模似樣的煙圈來。他又掏出盧嚴明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然後丟在了盧嚴明身上。


    做完這一切後,楊然用腳踢開擋在門的盧嚴明,夾著幾本書揚長而去。


    過了很大一會兒,天台上來了一個人,正是平時和盧嚴明混的不錯的高個子學生何挺。何挺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盧嚴明嚇了一跳:“盧少,怎麽回事?”


    盧嚴明提著無力的手,何挺一把抓住把他抱了起來,急忙道:“別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


    “別……告訴……其他……人。”盧嚴明趴在何挺耳邊吃力道。


    何挺聽出來其中有什麽隱情,他心中雖好奇但也沒多問,答應下來道:“我不告訴別人,咱們先去醫院看看再說。”


    兩人亦步亦趨地走下樓梯。


    “楊然……”路上,盧嚴明咬牙切齒,記住了這個名字。


    308寢室。


    今天黃科傑心情出奇的好,不僅和艾艾的約會打了kiss,還收到了某個大四學長的邀請(校內“畢業瘋狂篝火趴”)。一連的好事讓他忍不住高興的哼唱出小曲兒來。


    一推開寢室的門,除了楊然其他三人都在。張凱大胖子趴在床上睡得和死豬一樣,王嘉鵬還在一個勁的擼啊擼。


    黃科傑走到王嘉鵬麵前說道:“你小子今天怎麽掛彩了,鼻子上又貼又塞的。”


    王嘉鵬沒好氣道:“就你話多,滾!”


    見到王嘉鵬惱羞的樣子,黃科傑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事,好奇難耐幹脆搬個椅子坐在王嘉鵬旁邊追問道:“別這麽小氣啊。你要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就說出來讓大家都開心開心唄。”


    王嘉鵬一摔鍵盤吼道:“黃扒皮,你是不是吃飽了撐了沒事幹,操!”


    黃科傑雙眼眯著一條縫,嬉皮笑臉的想要再問,在床上睡覺的李凱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被楊然打的。”


    “操你嗎,死肥豬你再瞎說,我今兒個煉了你的豬油。”王嘉鵬跳了起來大罵,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陣陣呼嚕聲。


    黃科傑想不明白了,被楊然打的?開玩笑吧。見王嘉鵬死活不肯說,黃科傑也隻能作罷。


    天色漸晚,估摸著快到活動的時間了,黃科傑很興奮,畢竟師兄們都說要在畢業的時候搞一個大新聞,他有這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師兄們說要帶一條被子過去,黃科傑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被子給打包起來。王嘉鵬奇怪道:“阿傑,你這是要幹嘛,被子都裝走你是要搬家呢。”


    “不是,我要參加師兄們的活動,要帶床被子過去。”


    “參加活動帶被子還真是第一次見,要搞啪啪啪啊。”


    黃科傑猥瑣道:“這得過去看了才知道。”


    王嘉鵬忽然想到了什麽,對黃科傑說道:“你都不知道要幹什麽就把自己被子帶去,萬一搞髒了你怎麽睡啊。”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黃科又為難道:“但師兄說一定要的啊,不然不好玩。”


    王嘉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努了努嘴道:“那不是有現成的嘛。反正楊然在圖書館回來的晚,你把他的被子帶過去湊合一下,回頭再帶回來不就好了,規避風險嘛。”


    黃科傑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自己的被子的確要比楊然的被子好些,弄髒了挺可惜,於是道:“倒也是,回頭我請他喝頓飲料。”


    說完,黃科傑就迫不及待地把楊然的被子一把擄走,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王嘉鵬心裏像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舒坦的不得了,然而他還不知道,這床被子是代表著怎樣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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