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細微,但卻逃不過韓長命這元嬰期修士的耳朵,他腳步一動,原地留下一個殘影,人卻已經走到這張雕龍畫鳳的大床邊上。


    隻見這張大床的裏麵的一根立柱上麵,懸掛著一個不大的鳥籠子,如果隻看這個籠子的外觀並不起眼。


    這個籠子上的籠門緊閉,但是上麵並沒有施展任何禁製,更奇怪的是,其中關著的也並不是鳥,而是一隻有著燕子那麽大的金粉色的蝴蝶,這隻蝴蝶雖然漂亮,但身上並沒有妖氣散發而出,顯然不是妖獸。


    看來剛才他聽到的撲翅聲,便是這隻蝴蝶振翅發出的聲音。


    “有些不對勁,黃家為何要在洞房之內要放置這樣的一隻蝴蝶?這隻蝴蝶究竟有何作用?”


    這個平凡的籠子放在房間內是如此的突兀,這讓韓長命當即手摸下巴的盯著蝴蝶,若有所思了起來,但越想心中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疑惑中的韓長命本著不能空手而來的原則,伸出一個手掌,隔空對著籠子一抓,此物便已經被他攝取到手上,然後他將這個籠子收入靈獸袋之中,打算等有空再讓郭大師幫忙一起看看。


    就這樣,這一個不起眼的籠子,連同裏麵的蝴蝶,就被韓長命給順走了。


    隻是讓韓長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從床柱上麵取下這個不起眼的鳥籠的瞬間。


    這間偏殿爆發了持續的巨大的‘咣咣咣’聲音,這聲音如同敲鍾,亦如同天雷滾滾,瞬間擴散開來,使得整個內城都聽到了這巨大的響聲。


    “我去,有沒有搞錯?我隻不過順走了一個籠子而已,何至於發出這麽厲害的警報聲?這黃家做事如此浮誇嗎?”


    韓長命不禁有些無語,然而更加讓他無語的是,忽然有一股恐怖的氣息來遙遙鎖定了這間偏殿,這股氣息的強大程度讓韓長命心中瞬間顫栗不已,雙腿甚至都有些發抖。


    “這氣息至少比元嬰後期大修士還要強大無數倍,這氣息的主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恐怖存在?這還是人類修士能夠達到的境界麽?”


    韓長命的臉上已經是駭然不已,此刻竟有一種螻蟻麵對茫茫滄海的感覺,他的腦海中忍不住冒出‘化凡期’三個字。


    這讓他心中立刻下了決斷,當即二話不說,施展血遁,逃出偏殿之後,挑了個方向狂奔而去。


    元嬰期的強者一旦施展血遁之術,速度快得堪比瞬移,其實元嬰期修士若是肯拋棄肉體,便能直接使用元嬰進行瞬移,可以遁入虛空,這樣逃生的機會就會更大,隻是沒有人會這麽做,因為元嬰體如果長時間離開肉身的話,神智會逐漸的迷失。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元嬰期修士都是直接狂奔,絕不會使用元嬰出竅放棄肉身。


    韓長命不知道的是,他所逃的方向,那裏竟然是一條死路。


    不到一會兒工夫,韓長命的速度慢了下來,他觀察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


    隻見前方忽然冒出一道厚實的光牆阻隔了他的去路。


    韓長命情急之下,直接取出四合劍,用盡全力一斬,然而這道光幕卻完好無損,連絲毫的晃動都沒有。


    這下子韓長命隻能在原地幹瞪眼了,至於換個方向逃,恐怕更容易被抓住,他其實是特地挑選了這個方向,因為他感知到這一片區域在黃家之中比較冷清,人煙稀少,但萬萬想不到居然會遇到如此強力的隔絕禁製。


    以這道光牆的厚實程度,別說他一個元嬰初期破不開,估計是元嬰後期大修士都要甘拜下風。


    眼見走投無路,韓長命心中不僅焦急了起來,他已經隱隱的感知到那個可怕的氣息在不斷的向他靠近著,估計幾息之後便會感到此處將他捉拿。


    他這個是甕中之鱉,根本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光牆旁邊的地麵上忽然生成了一個小型的傳送陣。


    “咦,這個傳送陣是憑空出現的?我剛才初到此地時並沒有發現任何傳送陣的痕跡,但現在卻出現在此處。若是黃家之人想抓我,直接來抓就好了,何必這麽麻煩用傳送陣將我傳走?”


    韓長命略一思考就知道這應該不是陷阱,於是他身影一閃站到了傳送陣之中。


    傳送的白光閃過,韓長命的聲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韓長命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傳送到一間密室之中。


    這間密室的四麵牆壁竟能顯示影像,這些影像都是顯示了同一個區域,隻是從不同的角度進行監控,這區域便是韓長命剛才走投無路的地方。


    而密室站著一個人影,此人卻是又驚又喜打招呼:“郭險道友,果然是你,不過你似乎在逃難的樣子,而且你為何穿上了黃家丫鬟的製服?你是在搞製服誘惑嗎?”


    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韓長命的‘老相好’,準確的說,是無價之蛆的‘老相好’黃薯,想不到居然會在這間密室遇到他,看來傳送陣也是此人打開的。


    “黃道友快幫妾身一把,剛才婚典大殿有妖修砸場子,妾身便出來想找你,你看我換上丫鬟製服便是為了方便找你,結果哪知道因為走錯路而觸發了警報聲,你快送我離開此處,不然就來不及了,有一名修為深不可測的人要來抓我。”


    “唉,一日夫妻百日恩,此事也是因你來找我而起的,我怎麽可能撒手不管的不幫你?是你給了我做男人的從未有過的爽感,你知道嗎?我最近特地研究了一爐丹藥,對‘耕地’的時間頗有延長效果,郭道友有空要不要試試?“


    “我靠,明明是奸情,還百日恩?而且居然還為了延長時間而煉製丹藥?”韓長命心中忍不住嘀咕,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不過雖然黃薯的話不堪入耳,但韓長命還得裝作好奇的問,“延長時間的丹藥?有多長?”


    “上次不是五息嗎?這次隻要服用這爐丹藥,我有信心能達到六息時間。”


    韓長命麵色裝作喜悅,但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嘶,增加了一息時間,那不就相當於多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這效果有些恐怖如斯了。”


    而這時,韓長命忽然心頭一動,察覺到了靈獸袋中居然發生了騷動。


    他偷偷的釋放出一縷神識進入靈獸袋一看,隻見袋中的無價之蛆竟露出了哀怨的神情,仿佛是見到了久違的那個死鬼。


    韓長命也不管這隻蛆能不能聽得懂,立即使用神識告訴此蛆:“你安分點,想鬧哪樣?你上次不是被他強了嗎?你不是還嫌他紮疼你嗎?雖然你可攻可受,但也不能這麽沒有原則吧,居然對強你之人有了感情。”


    韓長命感覺自己就是在對牛彈琴,不對,是對蛆彈琴。


    “我隻是……一隻蛆……要什麽原則?“


    無價之蛆傳出了斷斷續續的神識聲音,隻是這聲音有些卡頓,非常生疏的樣子。


    “你能說話了?”


    韓長命大驚,失聲出口,


    “嗯?郭險道友你腫麽了?”


    黃薯有些疑惑,不明白韓長命為何會忽然一驚一乍的。


    “沒事,你快點送妾身離開,再晚就要來不及了。”


    “好,我這就施法打開傳送陣。”


    見到黃薯開始雙手掐訣,韓長命繼續使用神識與靈獸袋中的無價之蛆交流著。


    “你怎麽忽然就會說話了?”


    “是……犰狳獸……教我使用神念……說話的。”


    “你能聽懂話就更好了,我現在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危險,等到以後有空再讓你和番薯見麵,你現在先安靜的待著。”


    無價之蛆聽完後沉默了,同時安分了許多。


    韓長命見此,不再理會此蛆,他轉頭見黃薯施法了一會兒還沒完成,不禁忍著心中的惡心,開口催促:“你還想不想跟妾身魚水之歡了?你倒是快點施法,否則你以後就再也沒機會碰妾身了。”


    黃薯聽罷,粗短的十根手指的施法速度忽然大增,而韓長命的腳下終於形成了一個僅能傳送一人的傳送陣。


    “你需要傳到哪個地點去?”


    黃薯眼見傳送陣終於形成,不禁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所在的這間密室,想要把人從他負責的區域傳送進來很容易,但要傳出去,傳到某一個指定的區域,就要多花費一番工夫,好在終於成功的打開傳送陣了。


    “快點幫我傳送到婚典大殿之外。”


    “好!”


    不到一息時間,韓長命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進行這種短距離的傳送,傳送過程所花費的時間是極短的,因此韓長命的身影瞬間消失之後,此地由傳送引發的空間波動亦快速消散。


    僅僅過了三息的時間之後。


    這間密室憑空出現了一個披散頭發的中年修士,沒有人知道此人是如何來的,總之就是在黃薯的眼前活生生的出現了。


    此人的身上的氣息毫不保留的釋放而出,使得這間密室頂部的灰塵簌簌而落,亦讓黃薯這位元嬰期修士感到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了下去。”


    “安……安叔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少廢話,你剛才可有看到有人逃進了你看守的區域?我起先明明感知到那人是往這個方向逃的,但是我剛才到達此地後,神識掃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人影。”


    “沒有啊,根本就沒有人來過侄兒看守的地方。“


    黃薯故意表現得一頭霧水的模樣。


    “看來那人是中途換了一個方向逃走了。”


    話音未落,這個修為無比恐怖的黃家強者的身影便憑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根本不曾來過此處。


    “恭送安叔!”


    黃薯忽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莫非這郭險是闖下什麽彌天大禍了?不然這位極少露臉的安叔怎會親自出手?


    倘若她真的犯下了什麽大錯,而自己能親手送她離去,那豈不就是通敵?


    黃薯越想後怕,後背竟滲出了不少冷汗,把長衫給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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