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加快了閉關調息的速度,不管中途有多費勁,好在結局還算比較好,暫且穩住了體內的各方力量。


    他走出青雲湖底的洞口,骨蝕在一旁候著,見他出來,主動道:“大小姐這邊進展尚可,應是很快就會完全入魔。倪灩姑娘那邊,她與上次在魔寧山見到的那支私家軍又遇上了,這些天一直同行著。而且似乎相處融洽,目前已經進了金鑰城。”


    祁天著急的心才稍稍落下,道:“那就好。”


    ——


    倪灩何止是與戴月軍相處融洽,莊月自從明白自己的心後對她開始了死纏爛打,他整日裏對倪灩獻足了殷勤。


    進金鑰城之前,段亦真對莊月有些失望,加上因為進城需要嚴查,他便提議讓莊月和倪灩帶著沒有銅牌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進城就行了,剩下的人員與他一起在城外等待。


    這樣一來加上莊月就隻有六個人進城,莊月表麵上說辛苦他們受點委屈了,心裏則是樂開了花。少了人盯著,他攻勢越發強了。


    剛開始倪灩還能應對,可次數一多,她也萬分無奈:“莊月,認識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敗筆沒有之一。”


    “是嗎?能夠占據燕霓姑娘心中之最,亦是月之畢生幸事。”莊月簡直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怕倪灩表現出對他沒有情意,他還是厚顏無恥的接下了。


    “現在已經到了金鑰城,你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去領銅牌?”


    “距離擺在這裏,急不來的。先找個地方吃飯怎麽樣?”


    “好呀好呀,”小六拍手叫好,“好餓啊,一路都沒怎麽好好吃過東西。燕姑娘我們去找地方吃飯吧好不好?”


    經不住小六的軟磨硬泡,倪灩也隻好答應下來。


    ——


    閑初井帶著柳絮和莊夫人出了閑都之後才發現楚子羽為了方便管理,下令讓每個屬於楚國的子民都必須到金鑰城領代表身份的銅牌。


    金鑰城開采除了銅礦,相較於金礦和銀礦而言,銅礦顯得並沒有那麽珍貴,但也是不可輕易獲得的。金銀銅的開發權和所有權都屬於楚國王室所有,私自開產發行貨幣罪行重過殺人放火。


    銅牌上署有姓名性別身份出生地和獨一無二的數字編號。每個人去往與出生地不同的地方都需要登記和嚴查,但為了商業的發展,商賈除外,就隻需登記。


    這一舉措很大的程度上限製了人員的流通,但是卻更加的方便管理了。


    因政策下放不久,越是發達一點的地方,就做得越嚴格,除非是偏遠如古達鎮的小鎮,才會輕鬆一些。


    閑初井了解到這一情況,隻好也帶著兩個女人前往金鑰城去領鑰牌,即使是他知道一旦他選擇領了楚國的銅牌,他就再也與閑都沒有關係了。


    柳絮不懂這其間的操作對閑初井來說的重要程度,隻是聽說要領銅牌才能順利的進入下一個地方,便對莊夫人商量也去領。


    閑初井什麽也沒說,就一路打聽著,三人往金鑰城去了。可是閑初井畢竟是閑都的少都主,這身份和情況特殊,負責記錄和發放銅牌的人不敢私自做決定,隻好層層上報至楚皇,即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要些時日,等待時間未知,閑初井隻好在金鑰城租了一個小苑,等待著銅牌的消息。


    白日時無事可做,他便帶著兩人在金鑰城閑逛,快到傍晚時再回小苑休息,


    他萬事思慮周全,在等菜的間隙也想著方兒的說些有趣的事情逗莊夫人開心,見母親笑得開懷,柳絮也隨之淺笑。


    淺笑中不經意一抬頭,便見一白袍男子和一個黑衣女子並走進客棧,眼神落在男子身上的那一瞬,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她緊張的看著二人,手顫抖得厲害,閑初井感受旁邊人的異常,不動聲色的順著柳絮的目光看過去,慢慢斂了笑容。


    能讓柳絮這般情緒失控,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終於找到了麽,可惜似乎與想象中的場景不一樣呢。


    莊月帶著滿足的笑,在飛奔過來的店小二問著“客官快請進,敢問……”時截斷他,“先訂六間好房。最拿手的飯菜做兩份,一份送入最好的那間房,同時備好熱水,一刻鍾。剩下的那份端到大堂,看著我後邊那四個兄弟,要加什麽菜都給他們上,帳記我頭上。”隨手扔過去一個錢袋,小二習以為常,輕鬆接過,歡快的應了一聲“好嘞。”然後跑向櫃台。


    莊月低頭便見倪灩難得得雙眼冒星星,崇拜的望著自己,莫名的問:“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倪灩瞄瞄在櫃台數錢的掌櫃,羨慕道,“土豪,我們交朋友吧。”


    莊月更莫名,不待他反應,店小二已經取了六張鑰牌,雙手奉到莊月麵前,莊月笑接,小二忙彎腰帶著二人上樓。


    那邊莊月紳士風度泡美眉,這邊柳絮已震驚得半天沒將一口飯吞完,閑初井看著柳絮神情,已將原因猜出了個大概,見莊夫人疑惑的看過來,閑初井不輕不重的咳嗽一聲,柳絮如夢初醒,幹笑兩聲,替莊夫人夾了菜,心不在焉道:“母親,嚐嚐這個,聽說是這店最好吃的呢……”


    莊夫人疑惑更濃,柳絮來都沒來過,這是聽誰說的啊?


    閑初井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上樓的二人,莊月是嗎,看來你活得很好嘛。看到你活得這麽好,我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閑初井,你帶我母親先回小苑好不好?”柳絮並沒有完全看清莊月和倪灩,想要確認一下,但又怕若是認錯人,現在告訴母親會讓她失望。隻得讓她先回去。


    莊夫人滿頭疑問:“你要去哪?”


    “我……我剛才在外麵看到有個首飾店,等下想去看看有沒有適合閑少主的發簪,畢竟我們叨擾了他有些日子了,準備禮物是應該的……”柳絮滿腦子都是五年前莊月的臉,根本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麽,更沒注意閑初井瞬間黯淡下來的眼。


    “我們可以一起啊。”莊夫人不解的道。


    “那不就沒有驚喜了嗎。”柳絮含糊解釋。


    閑初井無奈開口:“夫人還是滿足柳姑娘的願望吧。”


    “那你早些回來。”接到閑初井的眼神示意,莊夫人壓下心底的奇怪感覺,便應下了。


    ——


    倪灩走進房間,轉身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滿腦子問號,“你們這世界不是應該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你咋還跟著我?”


    “我不可以邀請燕霓姑娘與在下一起共進晚餐嗎?”


    倪灩一臉嫌棄,“臥槽你好油膩啊。”


    小二見小兩口吵鬧,為兩人指了哪六個房間後就識趣的退下樓忙自己的去了。


    倪灩自己往房裏去,莊月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邊追問:“何為油膩?”


    “你先別管啥是油膩了,”倪灩皺著眉走得越發的快,語速也飛快:“莊月我發現沒了段亦真之後你飄了啊,不是說沒錢嗎?所有錢都給我了嗎?馬都買不起了,還是老子買的,怎麽,背著段亦真存小金庫了?藏得夠深啊,你還敢開六間好房,還大言不慚上最好吃的菜,你這麽狂,商家不宰你龜兒個分文不剩都對不起你那副挨宰的嘴臉。”


    雖然被訓了,莊月卻絲毫不在意,他歎息道:“攢的老婆本都拿出來了,給你最好的不就是為了博你一笑,咋這麽難呢?”


    “我讓你給我最好的了?你保證從現在開始跟我保持至少兩米的距離我現在就能笑給你看。”


    “別啊,”莊月去拉倪灩的手臂,倪灩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一躲,讓他卻拉了個空,“你不想領銅牌啦?”


    倪灩握緊拳頭猛一轉身,狠狠的打向他,起勢凶狠,卻在離臉一公分時停下,她惡狠狠道:“你再威脅我!老子銅牌不要了也揍你王八蛋個鼻青臉腫……”


    話沒說完就停下了,莊月還笑著拿下她的拳頭,“咋啦?還是舍不得吧?”


    倪灩掙開他,對著莊月後麵的人問道:“妹子你找誰?”


    莊月也隨著轉身看,當他看到柳絮的一瞬間,感覺難以置信,他試探道:“柳絮妹妹?”


    柳絮跟著他們上樓,聽到他們的對話,聲音有種陌生的熟悉,她其實敢確定這就是她等了那麽多年,找了那麽多年的莊月哥哥。可是她奉若神明的莊月哥哥啊,怎麽在別人那裏,就這麽不值得珍惜呢?


    她不敢喚他,她希望他是,又希望她不是。可是最終他回頭了,他認出了她,他就是莊月哥哥。


    女孩子滿臉寫滿悲傷,莊月本該開心的,在這裏遇到了他的親人,可是當他看到她的難過時,他也慌亂起來,他想起了離開清平時與柳絮的婚約,開始心虛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柳絮沒有回道,她看向莊月身旁的倪灩,問道:“她是誰?”


    “她叫燕霓,是……是我……我的……”莊月結巴半天,還是說不出口。


    “是莊月哥哥的心上人嗎?”柳絮忍著淚,替莊月說出了這句令她心如刀絞的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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