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越講越激動,他大概是說得自己都快信了,雙眼泛紅,聲音裏麵已經有了一些顫抖的哭意:“就連師父……就連師父出事之後,都是我帶著門下弟子衣不解帶地守著他。”


    “我不想斥責誰,也不想怪誰,可為什麽師父躺在那裏昏迷不醒的時候,你和程寰還要扔下他去什麽妖界!為什麽從來沒有人理會過師父!”秦陽斥問道。


    那些季風灰門下的弟子有些動容。


    確實,江月白無論對季風灰還是方漸青看起來都並不上心,尤其是程寰成為所謂的正道第一人之後,江月白寧願不閉關都滿天下地跑。


    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很多人都猜測程寰應當是和陸遙一戰傷了身體,不得不在滄溟山療傷,江月白是去喂她尋療傷之法。


    隻是正道第一個人這個名聲實在是太重了。


    它不僅壓在程寰身上,也壓在每一個道宗弟子身上。


    每每出門曆練,羨慕者有,妒忌者亦有。


    遇到後者的時候,道宗弟子往往吃能吃個啞巴虧。


    不為別的,因為江月白不在道宗!


    他們連個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


    原本的竊竊私語在秦陽的話落地後再次化為了令人壓抑的沉寂。


    淩霄的手握著竹簫始終沒有鬆開。


    他算是看出來,秦陽在道宗這些年別的本事沒學到,煽風點火倒是自學成才。


    也難怪季風灰會看上他這種人。


    魏知始終沒有打斷秦陽的話,由得秦陽為所欲為。


    一直到秦陽說完,魏知才撩起眼皮看向他。


    秦陽剛好站在魏知的正對麵,他眼底的冷笑被魏知的視線給嚴嚴實實地凍住。


    一刹間,秦陽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身子,望著魏知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不過轉念一想,秦陽又覺得自己太過誇張。


    隻是程寰養的一條狗而已……


    他還拿自己怎麽樣?


    這樣想著,秦陽又有了幾分底氣。


    “秦護法。”魏知說話的聲音仍舊沒有什麽波瀾,似乎完全沒有被秦陽的話所影響。


    甚至連道宗弟子那些飽含深意的眼神對他來說也無動於衷。


    秦陽還來不及分辨魏知是裝的還是怎麽的,就聽到他笑著說道:“你對季峰主的照顧我們都看在眼裏,也沒有忘記,不過秦護法是不是在照顧季峰主的時候,落下了些東西。”


    “什麽東西?”秦陽一怔,不明所以地問道。


    他以為魏知是在拖延時間,眼角眉梢已經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倒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魏知笑容更深,說話的聲音堪稱客氣,他不緊不慢地接著道:“一點點馬腳而已。”


    “???”秦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至於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魏知的意思,還下意識地低頭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腳。


    魏知好脾氣地解釋道:“秦護法,你看錯了,是露了馬腳,不是你的腳。”


    秦陽心頭一凜,他自覺並沒有任何把柄會落在魏知手中,當即反駁道:“你不要拖時間了!”


    “你如果認為我在拖時間的話,這樣吧,我們一同去看看季峰主,如何?”魏知說。


    秦陽搞不清魏知在玩什麽把戲,他心頭突突直跳,想要拒絕,可當他看到魏知眼神的時候,又像是被一桶冷水潑醒。


    他明白過來魏知的目的。


    如果自己在這種時候拒絕,先前魏知說的那些事情就會發酵,他的拒絕會成為一道名為嫌疑的口子。


    到那時候,道宗弟子不管怎麽看魏知,至少對自己也不會太信任。


    秦陽心有餘悸地把拒絕的話吞回了喉嚨裏麵,強擠出一個笑容,陰陽怪氣地道:“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手段。”


    魏知點點頭,壓根沒有回應他。


    秦陽氣得想要跳腳。


    你就裝吧!


    我就不信你還能翻出花來!


    魏知越過秦陽,朝山下走去。


    在他麵前是秦陽那一係的弟子。


    秦陽心頭忍不住一樂。


    若是自己這些弟子攔住魏知,他可丟臉丟大了。


    結果魏知才剛一動,麵前擁擠的人潮嘩啦啦往兩邊散開,潮水般讓出一條小道來。


    秦陽:“……”


    沒用的家夥!


    季風灰被安置在青陽峰上。


    房間挺大,布置得也算幹淨,周圍還擺了不少祈福的陣法。


    看得出來秦陽是真的希望自己這師父早點醒過來。


    秦陽大搖大擺地跟在魏知背後。


    魏知帶著人停在季風灰麵前,卻沒有去檢查季風灰的身體。


    秦陽忍不住催促道:“你還在等什麽?”


    魏知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叫師兄。”


    “……”秦陽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叫你大爺啊!


    但是事情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秦陽用自己僅存的理智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正要把那兩個字叫出口,結果魏知一擺手,表情冷淡地說:“算了。”


    魏知沒有多說什麽,不過臉上的嫌棄之意十分醒目。


    顯然是覺得秦陽不配叫他。


    秦陽的神情也冷了下來。


    他沉著臉盯著魏知,下巴在不知不覺間往上抬了一些,就是這麽一個細微的動作,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不一樣了。


    像是那些謙卑的、惴惴不安的情緒都從他身上褪了下去。


    “你還想如何?”秦陽問。


    魏知麵色仍舊是波瀾不驚。


    秦陽近乎要把自己的後牙咬碎。


    總是這樣……


    總是一副誰也瞧不上的樣子……


    秦陽恨不得馬上看見魏知身敗名裂,被道宗弟子一擁而上撕成碎片的樣子。


    隻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他大口喘了幾口氣。


    魏知目光落在季風灰身上,終於是再次開口:“季峰主出事後,我和師父去了妖界,是為陰日驟現,瘟疫橫行,並非扔下季峰主不管。”


    秦陽:“?”


    你剛剛怎麽不解釋!


    秦陽直覺有些不對勁。


    魏知說:“在妖界我們湊巧遇見妖王鳳明,在他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破解陰日的辦法,不過師父因為被天劫波及,受了重傷。掌門聽聞後趕到妖界,為師父療傷,並提到自己閉關一事,把掌門印交與師父,希望她代管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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