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很鬱悶,看著窗外瓢潑大雨怔怔出神。


    有那麽一道天塹擋在自己眼前,心情怎麽能好到哪裏去。腦海裏還在不斷重複著王九重那舉世無雙的一槍,一槍天地驚,萬裏風雲變。可最終呢?最終還不是別有幽愁暗恨生,百丈江河滾滾流?兩側萬丈山崖,依然聳然而立。


    王九重能在未破天禁之下,參悟輪回,資質可見一斑。如此天地驚泣鬼神的一槍都被拒之門外,看不到山崖對麵風景,自己要坐照觀悟到幾時?難不成自己真的要爬過去?可就算爬過去了又有什麽用?


    ……


    九冥仙池。


    仙池方圓約莫千丈,池水清澈,上有雲霧繚繞,微風吹過翻滾升騰,如卷起的千堆雪。仙池平靜無波,光滑如鏡麵,晶瑩如玉石,可卻能隱隱聽到有孱弱玲瓏叮咚。


    濃鬱無比的仙靈氣氤氳環繞,當如世間仙境。


    天空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瞬間堆滿了整座山峰,千裏卷雪飛揚,萬裏無垠如畫。鵝毛大雪飄飄灑灑落入仙池,瞬息消融。


    九冥天山本不該下雪的,山峰之高早已超出雲端太多,可今日的雪卻尤其突兀,尤其大。


    山下已然早已是深夜,山上卻依然光亮明媚,照射在萬裏雪幕愈發純淨明亮。九冥仙池畔,一座青石悟道台,早已被白雪覆蓋。


    可在悟道台上,一位從小便長於仙池畔的青年盤身而坐,大雪飄蕩,灑落在他身上,如晶瑩玉珠。一身青色長衫也早已換成一襲雪白長袍,發冠別紫檀木簪,眉宇隱隱有浩然劍意蕩漾。背後的一柄青鋒長劍更是散發出巍巍渾宏氣象,未出鞘,已顯崢嶸。


    許久,年輕身影從悟道台起身,向九冥仙池望去。千堆雪卷,萬丈雲霧起波瀾。


    據說數萬年前九冥仙域有一處極不起眼的角落,角落有一個極極不起眼的宗門,凡品三星宗門,仙道閣。


    仙道閣極不起眼,可卻出了一個極起眼的人物,王九重。


    數萬年前王九重仗劍入世,以一柄凡品仙劍名動紫乾國真仙盟,不足百年成為寂滅大能,隨後千年入中天大陸,揚名九冥仙域,挑戰無數強者,無一敗績。再後來更是仗劍登仙峰。


    上古有傳聞,九冥天山乃九宮混沌石砸落仙域所化,山上有混沌九宮之力,四正四維,坐鎮九冥。後傳聞有上古強者號太一真君,也稱為北辰道君,遊於九冥,明言此地蘊陰含陽,有五行之力,星辰之罡,乃無上聖地。


    不過千萬年來,不知多少仙界大能想要登頂坐鎮此地,卻盡數敗退而歸,就連十絕幻劫境巔峰也莫過於此。


    在王九重入世名動九冥仙域之後,便仗劍登山。憑七星幻劫之力,硬生生登上山頂,再次由入世轉為出世,開辟九冥仙宗。讓九冥仙域十大宗門硬生生名列十一。


    初始還有不少人心中不服登山挑戰,九冥仙域——九冥仙宗,明擺著便是自稱為仙域第一宗門。就算王九重實力再強,名聲再盛,仙域之中傳承千萬年的頂級仙門自然看不過去。


    可結果依然不出意料,登山挑戰之人再次盡數無功而返。有人傳言王九重一朝登山悟天道,得到了無上機緣,踏足十絕幻劫境界。


    再後來便沒有了後來,傳聞九冥仙域建宗一年便直接封山,甚至連一名宗門弟子都不曾招收,讓無數人大跌眼鏡。


    不知何時白袍老者悄然來到了青年背後,看著整整發呆的青年輕聲笑到:“劍一,我輩修道無非是修心,天高高不過天心,道大大不過道心,當年師尊一槍敗於仙道天禁,不是敗給了別人,而是敗給了天道,敗給了自己。從此道心受損,棄槍修劍。數萬年來就算的了北辰前輩指點,踏足十絕幻劫境,可卻也在無法更進一步。你下山看開些便好。”


    叫劍一的青年回過頭看著白袍老頭,臉色苦笑道:“師尊你讓我在山上閉關百年,本意不就是破了天禁,圓了道心,怎麽現在又看開了?”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不看開又如何?難不成也讓你和我一樣。每破一道念便是渡一劫,我這一劫算是落實了,你自己看開了走便是。”


    青年伸手接了幾朵飄灑而下的雪花,歎氣道:“希望我回山時劍一不會變成劍二。”


    在山上閉關萬年的老頭哈哈搖了搖頭,似乎已經看開了因緣往事:“不知道那個衝破天禁的小子是個什麽模樣,不過總歸不會給仙道閣丟人。仙界平靜數萬年,是該起波瀾的時候了。”


    這一刻,鵝毛大雪驀然散去,陰雲散去,隻有滾滾霧靄在仙池翻騰。


    青年劍一向山下看去,白茫茫一片。


    白袍老者轉身離去,輕聲道:“準備好了便下山吧。”


    ……


    仙道碑,楚凡看著眼前百丈石碑橫眉冷對。


    又是半月過去,他沒有再次進入仙道碑中的玄關世界。


    倒是青瀾,在那幾句玄而又玄的話語之後,又給自己了一絲提示,功法殿。


    聽聞功法殿共分九層,隻不過如今四層之上早已被天禁封印。倒是第四層,說是有一門很不錯的神通。


    可楚凡爬上第四層後,才發現四層之上根本就是四麵徒壁,除了一堆謂之更玄的文字,真沒有看出有什麽神通功法,或者說那一堆玄奧的文字便是所謂的神通。


    “兩隻慧劍埋真土,出匣嘯吼驚風雨,


    修丹若無此器械,學者千人萬人誤,


    唯有小心得劍訣,用之精英動千古,


    知時飛人太霄問,分明尋得陰陽路,


    捉住玉兔不敢行,爐內丹砂方定所,


    審其老嫩辨浮沉, 進退來往分主賓。


    一霎火焰飛燒天, 鍛煉玄精妙難睹,


    唬唬雖則聲悲苦, 終是依依戀慈母。


    若要製服火龍兒, 卻去北方尋水虎。


    龍見虎,互盤旋, 恍恍惚惚結成團。


    河車搬入昆侖頂, 鎖居土釜勿抽關,


    息息綿綿無間斷, 抱元守一要精專。


    瓊漿釀就從天降, 馥鬱甘甜遍舌端,


    煉之餌之入五內, 隻此號日大還丹。


    宿疾普消神氣爽, 四肢和暢身康安。


    從來真火生於木, 不會調勻莫強鑽,


    玉爐火候須消息, 火怕寒兮水伯幹。


    若得先師真劍決, 下手修煉大何難。


    ……


    ”(借用《修真十書》卷十二的“了真子劍歌”)


    楚凡腦海中回想著功法殿四層的一片玄文,腦子不由嗡嗡作響,這尼瑪要弄哪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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