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包括歐陽德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清禪老和尚一臉笑眯眯的樣子,看著眾人,也不說話。


    歐陽醉與清禪老和尚對視一站,相視一笑,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大門口的位置。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沒有明白歐陽醉話裏的意思。


    突然,皺著眉頭的歐陽德似乎明悟了什麽,猛得回過頭來,看了看歐陽醉,又看了看清禪老和尚。


    繼而又將目光放到了歐陽醉身上,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歐陽醉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回頭查一查城中的侍衛,不就清楚了?”


    一刀追魂丁晨,一個堪比聖筆鉉劍的存在,他之所以能夠在聖鉉城隱匿如此之久,一來,是因為他本身足夠低調,二來,則是因為熟悉他的人並不多。


    一直以來,歐陽醉雖然表麵上對於聖鉉城的所有事情漠不關心,可是暗地裏,他早就將聖鉉城的一切了然於心。


    聖鉉城是聶乘風半生的心血,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它沒落下去。


    “果然!”


    歐陽德深吸一口氣,怔怔苦笑道:“你一早就知道?”


    歐陽醉點點頭,並沒有隱瞞。


    “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呢?”


    歐陽德看他的眼神有些埋怨,那可是一劍追魂的丁晨,如果他早知道這樣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去拉攏他。


    “我答應過人家不告訴別人的。無錯更新@”


    歐陽醉攤了攤手,無奈道:“何況,他壓根沒想著卷入這些江湖紛爭,如果不是這次聖鉉城告急,他也不會站出來,那樣的話,也許他真的會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不會像現在一樣,失去一條手臂了。”


    在城主府的眼皮子底下,丁晨騙過了所有人,就連歐陽醉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夠察覺到丁晨的不同,還是因為丁晨請他喝灑的緣故。


    那還是在三年前,一個秋後的傍晚,哪天閑來無事的歐陽醉,獨自出城去往距離聖鉉城不遠處的平原喝悶灑。


    彼時,青綠蔥翠的平原上,蟋蟀嘶鳴聲不斷,一直以來,歐陽醉都很喜歡在閑暇時間跑去寧靜的草地上躺一躺,因為,隻有在聽著蟋蟀蟲鳴的時候,他的心裏就非常平靜。


    可那一次,等他前去的時候,那個微微凸起小丘的草地上,已經躺了一個人,在他身旁,是整整兩壇子老酒。


    歐陽醉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身著侍衛衣袍的中年男子,他不是別人,正是丁晨。


    那次見到他的時候,歐陽醉很驚訝,聖鉉城的侍衛,不僅輪班,就連外出行動,都是分組的,很少有人單獨一個人外出。


    而且,歐陽德看他的模樣,壓根不像是一個普通侍衛,反倒好像是一個江湖沉浮的孤獨者。


    等他坐下身來時,丁晨突然從草地上翻身起來,平靜的看了一眼歐陽醉,隨手抓起一壇酒給他。


    歐陽德接過,品了一口,酒是塵酒,芬芳馥鬱,入喉剛好,不嗆不辣。


    “好酒!”


    他忍不住叫好,對丁晨道了謝。


    “你就不怕灑裏有毒?”


    丁晨定睛看著不遠處的聖鉉城,自顧自說了一句。


    “的川酒,用來下毒豈不是太可惜了?”


    歐陽醉自顧自說著,手中的酒壇子幾乎沒離開過嘴角。


    “好灑摻毒,更容易掩人耳目。”


    丁晨笑了笑,端起另一壇子酒喝了幾口,眼中似乎已經帶上了醉意。


    “酒裏摻毒之人,沒有像你這麽磊落的。”


    歐陽醉轉頭笑了笑,道:“相比於有毒的酒,我更喜歡有故事的人。”


    他原本以為丁晨是在看聖鉉城,可是剛剛一瞥才發現,他壓根不是在看聖鉉城,而是在看比聖鉉城更遠的地方。


    。


    “有故事的人?”


    丁晨咧嘴一笑,道:“赫赫有名的劍公子,不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嘛?”


    說著,他還特意看了看歐陽醉。


    “我似乎還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歐陽醉向他舉壇,大口大口的喝著手裏的陳年川灑。


    丁晨怔了怔,道:“是現在的名字,還是以前的名字?”


    他自己分明一副侍衛打扮,歐陽醉還能夠尊稱他一聲閣下,甚至屈尊降貴與他喝酒,足以看出歐陽醉的心胸,遠非常人所能相提並論。


    有關歐陽醉的事情,他聽過不少,在對他感到同情的同時,丁晨一直都在留意他這個人。


    自從進入聖鉉城之後,他就一直在私底下關注歐陽醉此人,結果發現,此人雖然行事有些隨心所欲,看似對於聖鉉城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可是私底下他卻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聖鉉城,就如同聖鉉城一直都不曾放棄過他一樣。


    因此,他故意提了兩壇好酒,來這裏等歐陽醉,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隻要歐陽醉活著,終有一天,隱匿在聖鉉城的事情,就會被他察覺到。


    世人都以為,歐陽醉自從那件事之後,開始頹廢,一蹶不振起來了,隻有他清楚,歐陽醉雖然曾經頹廢過一些時日,可是他是迷了途的獅子,終究有一天會重新崛起。


    因為,他跟歐陽醉是同一類人,有過相似的經曆,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加了解歐陽醉。


    為了避免到時候生出不必要的誤會,他決定對歐陽醉坦白一切,這是他對歐陽醉的信任,同樣是對自己眼光的肯定。


    歐陽醉認真的看著他,說道:“是你自己的名字。”


    聽到歐陽醉的話,丁晨頓時心中明了,他早就已經注意到自己了。


    “我叫丁晨!”


    丁晨沒有隱瞞,他壓根沒有必要去隱瞞。


    “一刀追魂丁晨?”


    歐陽醉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道:“倒是令我沒有想到。”


    丁晨重新躺下身,看著湛藍的天空,道:“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已經習慣了平淡的日子。”


    “我知道!”


    歐陽醉點了點頭,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丁晨側著難道看著他,等待著他說下去。


    歐陽醉也不矯情,直言道:“如果哪天聖鉉城遭遇大難,我希望你能幫就幫一把。”


    丁晨思考了半晌,才道:“好,就算是你我之間的約定。”


    “謝謝!”


    歐陽醉一臉真誠的對他道了謝。


    那天,他們在那裏坐了很久,也聊了很多,直到兩大壇子酒點滴不剩,二人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從那以後,聖鉉城外的草地上,時常都會看到兩個對飲的身影,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他們二人也越來越熟悉,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歐陽德看著一臉無奈的歐陽醉,問道:“這麽說,你能找到他?”


    “能!”


    歐陽醉點了點頭,道:“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他。”


    丁晨之所以會被廢掉一條手臂,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因為他當初那個條件,因此,這件事情,他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如果不是他當初提出的那個條件,丁晨或許壓根不會去管聖鉉城的死活,那麽,他的一條手臂也就不會被費了。


    歐陽醉心裏有歉,他真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打擾丁晨。


    歐陽德一臉誠懇的說道:“不管怎樣,既然你倆是舊識,你就該去看看他,即便是站在城主府的角度,你也有理由這麽做。”


    歐陽醉想了想,道:“罷了,回頭我還是去一趟吧,不然我這心裏也放心不下。”


    歐陽德又道:“記得幫我帶一句話給他,就說城主府欠他半條命,城主府的大門永遠會為他敞開著。”


    。


    如果不是丁晨,恐怕等不到清禪法師到來,聖鉉城早就已經被攻陷了,他的這份恩情,歐陽德記在心裏。


    “好!”


    歐陽醉隻說了一個字,便抬腳向外走去,眾人目送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背影在門外消失不見,歐陽德這才對一旁的侍衛說道:“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撤回來。”。@·無錯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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